第四十二章 狗咬吕洞宾
莺儿忙上前护住安诗双,斗着胆子对丰山一行贼人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还是个忠心的主儿。”丰山冷笑道。
他可是看见安诗双是如何对待她的,不想她还是护着安诗双。
还真是愚忠。
安诗双从恍惚间回过神来,对丰山也产生些许畏惧。从地上起身后,她将莺儿包袱中的钱袋拿出来呈给丰山:“本小姐知晓你们是什么人,这些银两足矣,快让我们离开。”
一个贼人接过钱袋掂了掂,神情为难道:“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啊!”骤然间,阴鸷爬上他的面孔。
终于认清自己处境的安诗双满心惶恐,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丰山懒得与她费口舌,示意身旁的贼人将两人绑起来。
眼见着指粗的麻绳离自己越来越近,安诗双惊叫起来,全然没有千金小姐的端庄。
就在此时,破庙的木门被踹开,一行官吏持棍而入将贼人尽数擒住。
得救后莺儿忙扶起受惊的安诗双,安抚着她。
丰山惊讶万分,他不知官吏为何会知晓此事,明明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就此被押走时还愤懑不平。
官吏望向安诗双二人的神色蔓上担忧,前来一步问道:“二位娘子受惊了,这贼人可伤害你们了?”
安诗双满心都想着自己被丰山掌锢,油生万分委屈,因为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当听到官吏的询问时,安诗双便将所有过错归咎到他身上:“若非你们来的这么慢,那贱民便不会打到我!本小姐出了事,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等本小姐回到帝京,便让我爹将你们这些贱民都卖去边疆!”
她要将受过的屈辱一一讨回来。
官吏带来的人见自己前来搭救却被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禁气愤,对着安诗双也没了好腔调:“你这娘子怎么不识好歹?若不是宋娘子看出你有危险让我们来搭救,此时你早就被拐子卖了。做人要心明,不然如此行事啊。”
早知道让她多吃些苦头,也能磨一磨她这娇蛮的傲气,他们心想着。
安诗双与莺儿听闻“宋娘子”面面相觑,不禁奇怪起来,这人是谁?
莺儿脑子灵光,很快便想起被安诗双侮辱的宋浅。想到人家平白被骂,还发善心帮她们,莺儿不禁愧疚起来。
而安诗双也后自后觉起来,可非但没有感激还说道:“那个村妇?她能有如此好心?”记得家中父亲说起过,这种镇子的市井百姓都十分记仇。自己早些辱骂过她,她不记恨自己还好意帮助,安诗双定是不信。
官吏身后的小兵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你这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帝京来的又如何?大户人家又如何?心思不正,比不上我镇上女子半分!若我是宋娘子,定不会救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小兵和其家人受过宋浅的恩惠,将她当做恩人,听到安诗双侮辱她自然是不让。
“你不过府衙小兵,谁给你的胆子和本小姐这么说话?”安诗双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娇纵待人的模样。
见气氛僵持起来,一直沉默的官吏将小兵拉退身后,假意训斥道:“谁教你这么说话了?还不闭嘴。”
他们毕竟是府衙的人,履行的便是救人的差事。像咒人出事,不予搭救的话不宜从他们口中说出,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免不了麻烦。
小兵纵有万分不服气,也只能咽下去。
安诗双见他不敢出声,洋洋得意起来,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让他忌惮。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官吏不过是不想同她计较罢了。
丰山一行人被带去了牢狱,还没动刑就被吓晕了过去,被水泼醒后对所作所为供认不讳,苦恼府衙许久的失踪案子终于得以解决。
至于安诗双和莺儿被例行带回府衙问了些话后就被放了出来。
安诗双还想问清楚姬长夜身处何处,可回应她的只有府衙紧闭的木门。
莺儿暗叹口气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她想劝安诗双若是找不到便回去吧,在这里平白受罪不说,还危险重重。这次她们有贵人相助走运,下次又该如何?
可安诗双确信姬长夜就在此处,全然没有打道回府的心思。只是眼下毫无头绪,她便将注意放在了宋浅身上,想知晓她的身份。
实际上也是找乐子。
“你去查一查他们口中的宋娘子是何许人也,本小姐倒也看看她有什么身份。”
安诗双的吩咐莺儿不得不从,在客栈安顿好后便被紧赶着出来调查。
她向百姓打听宋浅,不费吹灰之力便知晓了宋浅的身份。
回去后便禀告安诗双:“小姐,那宋娘子名唤宋浅。是甜品铺子的掌柜,在镇上很出名。”
“甜品铺子?”安诗双在帝京从未听过如此的商户,不禁更加好奇。
因此莺儿也受命前往铺子调查宋浅。
此时的铺子,长风正与宋浅搬东西。
“宋娘子,我觉得这铺子里摆上这些桌子也没什么用处。客人都是买上东西就走了,根本留不下来。不如就撤了吧,免得打扫的时候还耗费心神。”
宋浅正在核对账目,闻此视线扫视过整个铺子觉得长风说的不错。
这里的人不知道咖啡厅是什么,认为甜品和吃的点心无异,没有堂食的必要。所以她可以添些能堂食的食物,这些桌子就不会浪费。
“再放阵子吧,若是我想的办法行不通我们就将这些撤掉,再多设些柜子。”这个备用方案恰好能解决每日限量流失客人的弊端。
她还真是考虑周到。
长风清楚宋浅有分寸,便不再多言。
在铺子外鬼鬼祟祟探身的莺儿将一切尽收眼底,听得真切。使她震惊的是,姬长夜的贴身护卫长风竟然在此处。
宋浅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位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呢?”旁边茶楼出来的妇人见莺儿在此感觉奇怪的问着。
莺儿心惊怕被发现什么忙解释道:“我是来等人的,不过他还未来。”
妇人夸张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眼神瞥向甜品铺子里冷哼道:“这宋浅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好几个男人三天两头跑来这里。”
莺儿正愁着从何调查长风为何在此处,听到妇人的话顿时来了主意:“娘子,这话从何说起?里面这位是谁啊。”
这妇人平日里就爱与人嚼舌根子,而且她还看不惯宋浅,说起小话来就更起劲,拉着莺儿就滔滔不绝起来:“这宋浅不过寡妇,拖着半大小子。若非攀高枝,哪来的本事在这地段租下铺子?里面那个好像是个大老爷的下人,我也不清楚,反正经常来这里帮忙。还有他们同村的猎户……”
见妇人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莺儿顿时失了兴趣,心想着自己该如何逃脱妇人的喋喋不休。
不远处的程家马车正缓缓而来,最终停在铺子的石阶下,程温瑜从马车上下来。
莺儿的心不在焉被妇人察觉,她也清楚自己说的太多,便一句话岔开话题:“娘子听说话不像是镇子上的人,哪来的?”
“帝京来的。”莺儿谢天谢地她终于住口。
踏上石阶的程温瑜将莺儿此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不禁视线扫过她。
而莺儿正被妇人纠缠,全然没注意他。
宋浅抬眸间望见来人,起身前去迎道:“程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从后院搬东西的长风听闻风吹草动,将东西一扔便跑来了前堂。
和宇锦被砸中了脚,吃痛的惊呼道:“长风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而长风见来人顿时警惕起来,一双充满威胁的眼神紧紧盯着程温瑜。
“南下时好友送了几匹好料子,我见这花色与娘子十分相配,就将它送来了。”程温瑜忽视掉那冷冽的目光,语气温和着回应宋浅。
待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下人便将绸缎呈了过来,看得出来都价值不菲。
宋浅自然不能收,便拒绝道:“无功不受禄,程公子的好意太贵重,恕我不能安心收下。”况且他这话语总让人怪怪的。
程温瑜就知晓宋浅会拒绝,眼底蒙上几分落寞却不失温雅:“宋娘子多虑了,这不过几匹料子谈不上贵重。也是程某唐突,无头无尾的便让你收下,惊吓到你了。若宋娘子真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多送些甜品给我。”
区区一些吃食怎么顶的上这料子?
宋浅对此心知肚明,可见程温瑜这副模样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且快要入冬,自己和元宝也是要扯布料做衣服的。
一番思虑下,宋浅决定收下:“那多谢程公子好意了,程公子快些坐下我去倒茶。”
她决定在去程府送吃食时将布料的钱偷偷塞进去,这样自己也能心安不占他的便宜。
长风见宋浅收下东西不禁觉得程温瑜太能花言巧语,诓骗了宋浅。
趴在门框上偷听的和宇锦看到陌生面孔和宋浅如此熟悉,不禁好奇:“元宝,此人是谁啊。”
“是这商户的东家,程温瑜伯伯。读书人,大户人家的公子。我娘亲的好友,也许是我未来的爹爹。”元宝对程温瑜十分喜爱,也觉得宋浅嫁与他定有好日子。
和宇锦惊讶万分,仔细打量起二人说道:“经你这么一说,他们二人还挺般配。”
最重要的是若是二人成了,姬长夜就不会被毒害了。如果是这样,和宇锦可以帮忙撮合两个人,简直是皆大欢喜。
“那是自然。”元宝不禁得意起自己的眼光。
“时候不早了,程某先行告辞。”程温瑜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离去。
期间长风一直被忽视,见那背影急忙走出来露出愤懑不平的神色。
此时的莺儿终于摆脱了妇人的纠缠,打算去别处问问。
程温瑜踏出铺子看到了莺儿远去。
此人是帝京来的,莫不是与姬长夜有关系?
如此想着,便唤来下人吩咐道:“追上那女子,透露些姬长夜的行踪。切记,别太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