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恨铁不成钢
见宋浅态度坚决,程温瑜便退一步而求其次道:“宋娘子如此,程某也不便强求。但毕竟夜路难行,宋娘子还是答应与程某同乘马车,也免得颠簸小公子不是?”
话已至此,宋浅思路片刻便应了下来:“那便劳烦程公子了。”
长风见两人一拍即合,心中更觉得程温瑜对女主不怀好意。为了替姬长夜守住宋浅,忙挤到二人面前对着程温瑜说道:“程公子所言极是,若是不嫌弃,我可否与之同乘马车?”
有他在,休想打宋浅半分注意。
程温瑜自然猜不到长风的这层心思,欣然答应。宋浅便和长风从后院拿上鲈鱼与一袋糯米,又抱起元宝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程伯伯,那是何字?”元宝指着路过的一家商铺上的牌匾问道。
“百药堂,是家药房。”
程温瑜很喜欢元宝,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耐心的掀着帘子回答元宝所问的问题。
宋浅见此只觉得不妥,却又不知为何。
马车快要驶出镇子,宋浅忽然见得不远处一抹行走的背影熟悉,看清了正脸后便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说道:“石大哥。”
石雷本对一旁而过的马车并不在意,只当哪家少爷小姐,不成想马车上的人竟是宋浅。
“宋娘子,你这是……”话到嘴边被石雷咽了回去,心想自己无名无分,贸然问起宋浅为何乘此马车很是唐突。
“这是铺子东家的马车,公子心善,见天色已晚便邀我们同乘马车。”
宋浅解释着,想到什么便转首对程温瑜道:“程公子,此人是我朋友。这天色晚,小路上野物多,算是危险。不知程公子能否答应让我这朋友也上马车,劳累您送他一段?”
程温瑜轻笑着点头:“宋娘子心善,程某当是不能拒绝。若是您的朋友不嫌弃,便上来吧。”
“如此便谢过程公子了。”说罢宋浅便邀请石雷上来。
“多谢宋娘子与公子好意,可我是个粗人,浑身都是野味的臭气,若是弄脏了这马车,我表示打一辈子猎也偿还不起啊。”再者自己也没有身份坐的起这等马车,想到这儿石雷便回绝了宋浅的好意。
“石大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是程公子的好意,你权当卖我个面子。你若是不上来,我便亲自下去请你上来。”
说着宋浅作势就要下马车,石雷见此忙开口道:“那石某便谢过程公子与宋娘子的好意。”说着他坐上了马车,与赶车的小厮一并在外,说什么都不肯进来。
宋浅也不好再强求他。
马车停在了草屋外,长风一只手抱起熟睡的元宝,一只手拎起带回来的东西先行一步进了院子。而石雷早在村口便下了马车,谢过礼后与他们分道扬镳。
宋浅下了马车对着程温瑜说道:“多谢程公子相送,既然已到家门口若是程公子不嫌弃便留下来喝杯茶水再走?”
程温瑜看向夜空便婉言相拒:“谢过宋娘子好意,程某还有这事要回去了,待等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罢,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在月色下驶着,而车内的程温瑜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柔神色。
“公子,这宋家娘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您所相送的那做宅邸可值万两黄金,她竟然不要。凭着几分姿色,在您面前如此搔首弄姿,和外男拉拉扯扯不成礼数,看来镇上的那些传闻十有八九便是真的。您对她如此便是抬举她,给足了她脸面。不然她这个寡妇如此不守妇道,是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的。”
车夫边赶着马车边说道,面上是对宋浅相拒程温瑜愤懑不平,可心里是想着那价值不菲的宅院竟被人拒绝,自己得不到生了嫉妒。
程温瑜听此并未出言,那车夫也不收敛继续说道:“公子您读过书又财富万贯,多少才女千金对您倾心。可您偏偏对这乡野村妇上了心,还被那村妇羞辱。”
“什么时候我做事轮得你来指指点点?”程温瑜终于开口,言语间的冰冷让车夫顿时清了神,若不是赶着马车他定然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你只管摆正自己的位置,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其他事轮不得你多嘴。”
这其中牵扯过多,连程温瑜也难以一时理的清楚。
“是小的多嘴,小的该死,还望公子莫要怪罪。”说着这小厮就抽起了自己耳光,程温瑜无心看他这般做戏,几分不耐道:“够了,这般子忠心还是留在办事上。我交代你的事情定然不能出半点差池,否则我拿你是问。”
“公子放心,小的定会做到滴水不漏。”小厮连忙应下。
惨白的月色下,程温瑜的眼底闪过几分阴鸷。
这边的宋浅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进了屋子。而趴在窗口偷听的长风听到动静急忙往里走,不想脚下失意直直绊了过去。
如此宋浅推开门便见长风趴在地上:“长风你这是出何事了?”
“无事,是我觉得宋娘子家的这地别有洞天,想趴下来好生看看。”
宋浅听着长风的话并未搭茬,心里却想着日后让元宝离他远些,不然也会变得像他这般智商堪忧。
宋娘子也没有耽搁,麻利的洗手下厨。
她先将打理好的鲈鱼清洗干净改刀,又将葱姜蒜混着调料均匀的抹在鱼的正反面,又放置到一旁腌制半个时辰,确保入味。
再次期间她搬出早些时候让工匠师傅做的大深盘清洗干净,又让长风打下手,准备好了配菜切片备用。
待鱼腌制入味便要进行烤制,因为没有烤箱所以她要用最原始的烤制方法代替。
在院中架起了火堆,长风在宋浅的安排下一直守在旁边确保不会烤糊。
而宋浅则是在炒底料做料汁,一切都准备好后把深盘架在火堆上,底层铺上配菜又将鱼放上去,最后浇上浇汁大火煮开,再小火温着。
如此烤鱼便做好了。
在里屋熟睡的元宝也被香味勾住醒来,宋浅便招呼着让他来吃饭。
“宋娘子,就你这手艺。在这镇上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长风毫不客气的夸赞着,但又猛然想起程温瑜,顿时没了胃口。
为了不让宋浅与元宝看出异样,长风忙起身道:“这么晚了,宋娘子与元宝早些歇息。宋娘子,我可否能拿些烤鱼与我家爷尝尝?”
今日的长风些许怪异,但宋浅并没有多问,装好烤鱼后递给长风:“这烤鱼油腻,姬公子少吃为佳,莫要贪嘴再加重了咳疾。明日我再炖些梨汤,给他送去。”
见宋浅还念着自家主子咳疾的事,长风险些感动的痛哭流涕,忙替姬长夜谢道:“多谢宋娘子挂念着我家爷,那我便先行去了。”
话落长风便施展轻功一路回到了府上。
“将这些热一热送到书房。”长风将烤鱼交与底下小厮,便来到书房见了姬长夜。
“爷,您可知今日宋娘子遇到了何事?”
姬长夜的视线落在烛光下的书页上,并未抬眸瞧一瞧长风,便道:“宋娘子遇到了什么事,与我有何干系?”
“为何与您没有干系?您们可是……”长风将话音收了回来,见姬长夜这般满不在意的模样,心里直觉得愤懑。
自己的夫人都要叫人抢去了,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你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罢了,这些闲事莫要多管。若是没别的事便出去罢,莫要打搅我读书。”话音落下,姬长夜不紧不慢地翻动起了书页。
长风也不再多嘴,扭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出了书房。
见小厮将热好的烤鱼端来,长风不由分说的抢过道:“爷不想吃了,你回去罢。”
小厮见长风一脸怒气,也不敢多嘴,只得低下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长风生着姬长夜的闷气,转身端着烤鱼去了自己的屋子。
而姬长夜既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心里还奇怪着今日宋浅为何没做吃食让长风送来。
本以为是宋浅劳累忘却了,可接连几日都是如此,而那长风也不知为何身上总憋着股气,对姬长夜也是神色不对,像是在生他的气。
“你发没发现,这几日长风侍卫怪的很,不像往日那般对爷的话说一不二。”一个扫地的小厮拉着另一个小厮低声的说着。
“你还别说,我还见着他鬼鬼祟祟的拿着食盒进了自己的屋子。保不齐里面装着什么,没准啊,他早就背叛了爷,和别家主子串通什么呢。”另一个小厮手舞足蹈的说着,不想下一刻就被人从后面结结实实踢了一脚。
“哪个杂碎踢我!”小厮转身握着扫把就要打上去,可看清来人后顿时灭了气焰,声音都抖了起来:“长风,你怎么在这儿?”
难不成他们二人刚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长风跟随姬长夜多年忠心耿耿,自然听不得旁人说他背叛主子的话。可也不能直言出自己为何如此的原因,长风只能将这口闷气憋在心口。
“白日里不好好做工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把你们打出去!”见长风横了眼两人也不敢在此滞留,忙拖着扫把去了。
长风在原地看向姬长夜的书房,重重的吐出口浊气,转身施展轻功去了铺子。
这几日那程温瑜总是派着马车前来送宋浅与元宝回村,长风便觉得他不怀好意,为了不打草惊蛇每次都远远的跟着。
可一连几日都未曾有异样,长风也就放下了怀疑的心思。只当是程温瑜对宋浅有意,做这些讨好罢了。
况且如此宋浅也损失不了什么,还能免受夜路颠簸的苦,长风便不再跟着了。
而宋浅早些时候也觉得不妥,但是耐不住车夫磨破了嘴皮子,便安心的坐着,也不曾多想,只觉得这是程温瑜的一番好意。
这日铺子生意不错,早早便将东西卖完了。宋浅也得以带着元宝早些回去,四下不见长风的身影也不见程家马车,便要抱着元宝独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