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窥探

伊文斯从未见过这样的祈祷仪式，墙壁上的蛇影从二人的影子上滋生，随着蜡烛火光的雀跃，不断扭动身体，融为一体后生长出翅膀，吐着信子在墙壁上游荡。随着祷告的结束，射影钻入黑色书籍中，蜡烛熄灭，走廊的点灯突然打开，伊文斯慌乱，头磕在门框上。

“谁？”

罗伯特起身查看，而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即刻消失。

伊文斯躲在转角的餐厅窗口前，手里掂着皮鞋，要是跑起来，皮鞋的声响很容易引起注意。

罗伯特的脑袋探出来，左右环顾无人，便将门锁好，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他已经有所察觉，但决不能暴露，所以在找出偷窥者之前，他需要装作若无其事，要是事情泄露出去，到底也是他吃亏，上级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本就是将死之人，要奉献自己的**，只怪年轻气盛，当时加入教团之后，现在后悔。他夜夜不能寐，想要从教团逃出去，只能依靠目前进入过虚世界的三人，但身为预警的伊文斯，成为他的首要目标。

只要将伊文斯带入教团之中，那些压迫他的长老自然会明白，自己可以用伊文斯作为交换，一次为筹码，交换自己的自由。

可他从未杀过人，看到004号之前，他甚至没有见过鲜血，这次004号的逃离，使得他看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景象，血与肉，厮杀与怒号，巨大诡异的怪物，而进入过虚世界的伊文斯，身上的能量绝对能使得教团的长老满意。他为此疯狂，但必须掩饰，他想要得到神明的眷顾，这是第一步，用伊文斯的命，换来自己的永生。

他将自己的衣服脱光，站立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年仅三十岁却脱落的头发，面容显得疲惫且苍老，隆起的腹部晃动，里面都是脂肪，他甚至已经看清楚自己年老时候的样子，牙齿掉光，全身皮肤松弛，到处都是老年斑，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留着口水无力哭泣。

罗伯特将自己的手放在镜子上，摩擦着自己的脸，摇头晃脑的同时眼睛泛起久违的光。

“很快，再等等。”

第二天，直到哨声吹响，劳犯们有序的派对在楼下用餐，伊文斯着装整洁，晃悠到英格马身旁，他看了一眼今天的饭食，咖喱和面包，黄土的颜色让他没有食欲，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英格马身上，他则躲开站立在阳光之外。

“没拿到，罗伯特那家伙似乎对书籍看管的很是严格。”

英格马似乎早就料到，继续吃着面包，面包有些硬，还是冷的。他抬起脚，跨在横杠上，艾勒则是一言不发，眼神中狡黠之色闪过。

“辛苦，你能趁着换班的间隙，窥探罗伯特的秘密，倒是比常人聪明。”

英格马调侃道：“不过罗伯特这个人小心眼儿，你不要让他抓住你的把柄，最好是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书的事情，可以稍微缓一缓，过段时间，罗伯特会以出差为由，可能将你带出去，一切小心。”

英格马像个神算子，但他有把握，他知道罗伯特是神秘教团的组织成员，想必对他们三人非常感兴趣，只不过身为囚犯的英格马和艾勒此刻还处于监牢之中，不是自由人，要想出去或者消失很容易引起注意，那就只剩下伊文斯，且他在虚世界中被侵占了身体，白化病在他们这些愚昧的人眼中，就是天神降临，用他的血肉来换取价值，最正常不过了。

伊文斯根本不相信，就算出差为由，他又会去往哪里，

但他看见昨晚的景象，实在心中发憷，他可不想因为这本书再牵扯什么，哪怕是邱格伯留下的东西，还是命重要，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也正是这样，他的性格导致他极易招惹到什么东西，即使他不想惹是生非。他从里面出来后，性格完全没有以前的浮躁，倒像是自小的性格，在遇见邱格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小事化了的性子。

他也是极其厌恶的，但那东西似乎将嚣张跋扈的自己带走了，带走了他恶趣的灵魂，只剩下初始。

他透过窗户看见正在吃饭的罗伯特，黑色西装上面粘的到处都是蜘蛛网，眼睛上蒙了一层灰，像是从无人问津的洞穴爬出来，他早上看见罗伯特从地下室出来，以为他去洗漱，可皮鞋留下的身后一排尘土脚印吸引他的目光，还未来得及说话罗伯特便钻进书房，在红木桌子前写着什么，末了，他将纸张折叠，放入信件中，盖上印泥。

他蹲下来，朝着四周看了看。

“我如果真信了你的鬼话，倒是基督老爷子也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你是神算子，我还是枪神呢。”

他挺起胸膛，肺管里沉闷，咳嗽两声将英格马餐盘中的苹果拿走，咬上一口，没注意苹果里面已经生了虫子。

在监狱的时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天气逐渐热起来的缘故，四月份一到便会将每周洗澡的次数增加至两次，地下室的锅炉房不停运转，因为零件老化的缘故，噪音逐渐加大。

英格马和艾勒在氤氲的水气之中不断冲洗身体，而在另一侧，马尔默微张嘴漱口，将热水吐出来，地上很滑，所以他走的很小心，身上几乎被体毛覆盖完全，在英格马和艾勒面前停下脚步，身后小弟众多。他从小弟的手中接过木梳，将凌乱的被水打湿的头发输成背头，因为抽烟过度导致黄褐色的牙齿被英格马尽收眼中。

“汉特已死，三楼不可一日无主。”

英格马自然知道马尔默什么意思，作为二楼的老大，他自然想要征服其他楼层，之前因为汉特的缘故，三楼作为政治罪犯的场所，他们还是一个帮派，所以轻易动手对他们没有好处，可在这样的时机之下，汉特的死亡对于他马尔默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将三楼教给英格马，楼层之间就会有怨言，挑起争端只是迟早的事情。

英格马作为监狱的新人，恐怕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