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帮衬

在农村，柴火不缺，但山上的柴火也不是你想弄就弄的。村里地界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村里的共同财产。

村民们平时自己砍点柴烧水做饭，基本没啥事，但要是砍去卖，那就不行。否则大家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都去山上砍柴卖，到时候把一些好的树木当废柴砍了不说。要是大家都这样做，万一连自家用的柴都不够了又怎么办。

何况他们这罗岭村背靠的山也不大，天冷的时候可需要不少，经不起卖。

三妞又回村了，模样更水灵了。还是带着粮食回来的，赵家又热闹起来。

赵有根最近也愁，在罗岭村，他们赵家也算是除了罗家第二大姓户，这沾亲带故的也不少。闹饥荒的可不是他一家。

平时呀，这都是互相帮忙。第一次赵有根从城里回来，把三妞留在了四合院。

晚上是天黑抗着粮食回来的，还有就是钱。在农村就算收成差点，除非是颗粒无收的情况，否则还真难饿死人。

但是，这时代农民种粮，那是要交公粮的。这地可不属于个人，都是国家的。这公粮一交，粮食就不够吃了，可要是有钱，农民是可以不用粮票购买一定公粮的。

这叫回购粮，总不能真的收成差，农民没有粮票粮不够吃，还不让买粮吧。

所以呀，罗成给赵有根的钱，也全部买粮了。这也保证了他们一家子到明年开春饿不死了。

这第一次，人家嫁闺女换来的粮和钱，在村里都说是卖女儿了。所以这粮呀，哪怕是亲戚都不好意思开口借。

可第二回，罗成带着三妞回村了，那可是带了二十多斤粮食来的。别看这不起眼的二十斤粮，在农村可能就是救命粮。

如果不是当天晚上三妞没跟着罗成回去，那天晚上就有亲戚要来借粮了。最后，那二十斤粮，还是分两家亲戚，平时关系也好的借走了。

但现在哪怕赵有根真没粮了，可那些实在没办法的还是不少人找上门了。你赵有根是没粮了，大家相信，但你有个城里的姑爷。难道就不能去找姑爷帮忙救下这亲戚们嘛。

这话说的容易，可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前阵子办席，他们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六桌席面，那些吃食，不少票听说都是罗成借来的。这一听就知道家底差不多掏空了呀。

所以他们可不想添乱，真去城里找罗成。这万一闹翻了，苦的还不是自己的女儿。

现在是，女儿嫁到城里过好日子了，自己家也勉强饿不死，但其实也得省着吃。可就这样，就因为姑爷是城里的，没帮到那些亲戚，反而成赵有根家的不是了，说他忘恩负义，见死不救。

而且还有让赵有根头疼的事情，是他大女儿赵燕。因为是嫁出去了的，所以并不知道赵杉杉具体是怎么嫁到城里和罗成在一起的。

后来还是吃完酒席回村后，赵燕好奇打听的。

这家里人也没瞒着她，还当是趣事在说着。可其实赵燕也算当事人了，因为如果二十年前真有这样的一个亲事约定。那要是自己前几年没被相亲说媒，又或者早点去打探一下，自己的日子是不是完全不一样了。

不是赵燕嫌贫爱富，现在的她娃都生了，还会跑了。但在农村，这相亲更简单，找個大差不差的，然后再稍微对比一下，都没什么了解就在一起了。

结婚后，赵燕发现自己的老公挺窝囊的，排行老三，父母好东西都留给了老大，但干的活却一点不少。

原本赵燕也就认命了。可现在得知，她可能是有机会嫁到城里的。多少有些不甘。

当然，其实赵燕也明白这怪不了父亲。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也就是一个玩笑话，又不是正式的那种。而且十来年前罗成家就离开了罗家村，这上哪去找，也不可能因为一句玩笑话去找。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玩笑话，姻缘却落在了三女儿三妞身上，这只能是命，赵燕也就是莫名的不甘心罢了。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没有留下说几句话就走了。

赵有根家也好，甚至整个村里，其实也都认为是三妞能嫁到城里，还真是因为二十年前定亲的话起了作用。否则罗成一个那么好的城里人会要三妞，谁也不会想到罗成答应这婚事，跟那话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赵杉杉的长相问题，否则换一个农村妹来，看罗成搭理不。

赵杉杉又回罗岭了，现在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人，很多村里姑娘都希望像她一样嫁到城里去。

十斤棒子面，让赵有根面露喜色，不是他不帮那些亲戚，是真无能为力。但哪怕现在他们指责他如何如何，可现在有了这十斤棒子面，最少又人帮一家了。

“爸，妈。这次真不能住了。这十斤棒子面是罗成让我带来的，现在罗成在家里装了个地暖什么的，在家里可暖和了。可以烧煤炭也能烧柴，但柴火城里也是要花钱才能弄到。这次可是带了十斤棒子面来，爸，你可得给我家多弄点柴。”

“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话的。现在城里是你家了，这里不是伱家呀，还你家。就十斤棒子面，还跟你爸这样说话了。”

三妞妈听到三妞的话，这分明是女儿嫁人了就往外拐呀。都分你家我家了。

“孩他妈你少说两句，三妞都嫁人了，她要是不顾着她男人，那才真叫丢人，说我们不会教女儿呢。大林~大林。”

“爸，来了，什么事。”

“拿着柴刀跟我去山上给你妹夫弄点柴火，等下午就去趟城里给送过去。”

“诶，我这就去拿。”

见老爸和二哥去弄柴火了，赵杉杉朝老妈露了个鬼脸模样。刚才她也就是说着玩的，可真不敢因为带了十斤棒子面就指使家里人干活啥的。

“死丫头。”

三妞妈也笑着骂了一句，但真正还是内心感慨。这才多久呀，在农村天天为了一点吃食劳累奔波的，女娃也要干这干哪，可没那个心情去调皮。这还不是因为家里穷苦了孩子。

“五妞，快过来，看我带什么来了。”

“馒头，白面馒头。”

“不对，这是包子，白菜肉末包子，可香了。”

本来三妞妈准备拿着棒子面去找地方放起来的，这粮食可得存放好了，精贵着呢。但还没出房间，这三妞竟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纸包袋，竟然要给五妞吃包子。

“三妞，五妞，等一下。”

“妈，我给五妞吃个包子也要管呀。看，你们的都有，我可没偏心，啊森，你也有。”

“别呀。”

听到不只一个，三妞妈还是阻止了。把棒子面先放在地上，走上前一看，一纸包袋的包子，好多个呢。

“哎~。”

一声叹息。

“三妞，你嫂子怀孕了，缺营养。啊森和五妞都不小了，少吃一口没什么。可你嫂子嫁到我们赵嫁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她那身子骨~~。”

赵大林是一年前结婚的，一年前饥荒也很严重。但那时候赵家还多少有点余粮，所以二哥娶媳妇也就是出了点粮食。

本来指望今年收成会好点，没想到地里还是欠收了。现在竟然还怀上了，而且还三个月，如果不是怀了三个月，二嫂那皮包骨的样子，可能还看不出来。

现在三妞带包子来了，三妞妈就立刻上心了。这细粮总比棒子面强吧，而且里面还有肉末。

最后，还是拿出了一个包子，给赵森和五妞一人一半，其他的呀，都让三妞妈拿去给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