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七只小纸船
她是不是不该说那一句假货。
旺达心累地勒死又一个熟人。她嘲讽完假货之后，陆陆续续遭遇了死去的幻视突然跳起来攻击她，死去的娜塔莎突然跳起来攻击她，甚至有两个死去的小孩手拉手喊她妈咪！
她和幻视怎么就英年早婚、关键是怎么还有孩子了，一个拿魔法捏，一个用科技造吗？
旺达逐渐觉着不太对劲，她一开始以为这跟哈利波特里的博格特原理差不多，投射出内心的恐惧什么的，可她绝对没有什么担心自己从未出生的孩子死掉的想法。那么，是她的猜测方向错了，还是说这是宇宙壁垒薄弱的影响之一？
“我觉得这有点像博格特。”
十分钟之前，克洛伊和罗宾手拉着手走在下水管道里，罗宾简要地讲了讲他自己看见了已逝双亲的幻象，然后对克洛伊这么说。
接着他就消失了。
立刻，瞬间，消失不见，悄无声息。
移形换影好歹会留下一声音爆呢，克洛伊虚握了一下自己原本拉着罗宾的手想，算了，往好的一面看，至少她们不是被强行割开来的。
……
克洛伊独自穿行在看不到头的管道里。
她把罗宾分了她一半的棍子拢进了袖子，揍人的话她用不顺手这个——老实说，她真的好想问一句长棍拆两半的用法是谁设计的——不过可伸缩的振金刀刃用起来也许会和袖剑差不多，虽然由于邵云没有袖剑，她也就没学到这门手艺……邵云，唉，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她人现在在哪儿，意大利，西班牙，还是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祖国。
……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克洛伊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之前有旺达的魔法自带的视野效果，现在能让她看见路的是头顶的探照灯——倒是没见过哪个防毒面具有这个，也许是罗宾自己装的。
罗宾。克洛伊又想。罗宾已经遭遇过潘尼怀斯了，旺达这么久还没找过来说明也出了岔子，那为什么她什么也没遇到？
……
到底过去多久了？
克洛伊越走越慢，在心里盘算起来：
距离罗宾消失——半个小时
距离碰到罗宾——五十分钟
距离和旺达失去联系——五十一分钟
也就是说，她才一个人呆了半个小时，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心神不宁了，这不应该，她明明是很擅长独处的，这样的感觉至少不应该由独处加在她身上才对。
那应该由什么？
探照灯的光投出克洛伊的影子，长长的，铺在凹凸不平的管道里显得略微有些奇形怪状。
她看了看黑洞洞的前方，又偏了偏身子去看后面，也是黑洞洞的，似乎除了黑还是黑。
多么希望能看见一点活物啊，哪怕是让她分了神然后旺达就不见了的那个人影也好。
真的吗？克洛伊又问起自己，我真在这么想、这真的是我的期望？
……
克洛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被挤压的污物发出嗞咕嗞咕的声响，在管道壁腔里荡来荡去，凄清悠长。
现在又过去多久了，仍然是十分钟？
要不我先歇会儿吧。
几乎是这个想法出现的同时，克洛伊的面前突兀地飘起一个红色气球。
那气球越飘越高，系着它的线在克洛伊触手可及的位置摇摇晃晃。
take………——是蛇吗？
it………——还是老鼠？
她顺从地拿起红气球，气球冲她微笑，“啵”一声爆开，她的手被攥住。
“你好。克洛伊。”小丑狞笑着张开嘴。
——————
提姆看着自己手里的血和地上的气球碎片，只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荒谬。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只有珍妮和杰克在他面前重演死亡。
多亏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他现在看见倒在地上的杰克和哭嚎着的珍妮，第一反应不再是心脏抽疼，而是——又来了。
在运用一些小手段确认眼前的“回旋镖队长”不会是蒙了层幻象的克洛伊之后，他当机立断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大动脉。
真的捅得到啊。提姆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后用同样的方式把他身后蠢蠢欲动的“父母”也给处理了。
还会有什么？尽管他对始作俑者满怀怒火，但同时他也清楚越是愤怒越不能冲动。所以，他还会看见谁？
年轻的三代罗宾下颌线紧绷着，他的武器同他本人一样蓄势待发。
啵。啵啵。啵。
他听见某种泡泡破开的声音，右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而这半步让他的手碰到了——
“罗宾？”是克洛伊。
“上次的缩小不算，哈？”他明白这是一个暗号，克洛伊在表示她是真的，不是幻象，可是，谁能保证这个真的就不是另一层幻象呢？
好的，水晶会告状，这种创意不会具现在他内心的恐惧里。所以这大概的确是克洛伊。
还有就是，她真的好勇敢……她总是先一步交付信任……诸如此类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打着转，直到给她系好防毒面具，他的脑海思绪大乱斗才算告一段落。
然后他把长棍扳了一半给她，看着她一副想吐槽这个使用方式又没说出口的样子，弯了弯唇。
再然后，他们手拉着手，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排着队走在管道里。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幼儿园有牵引绳，”她说，“交换生日吗？我买一根牵引绳给你做生日礼物，到时候就放在蝙蝠灯上你自己去拿。”
他早就知道她生日了，但她们还是交换了一次。
接着，她提起这儿的小丑是非人生物，和哥谭那个不一样，又和他分享了一些其他的情报，并问他有没有遇到诡异的小丑肉块拼成的弗兰肯斯坦。
他给出了否定答案，又委婉地提了一下已过世的父母的幻象，随后微微低头，不愿去面对她也许会表现出的流于表面的同情。
她没有那样做。
她转过身，脑袋偏出一个错开两人探照灯的弧度，他能看见一双绿得好像碧波在柔柔地荡漾的眼睛，里面流淌着担忧和小心翼翼。
于是他笑了一声，随后用了一个借喻来表达他对这里机制的猜测：“我觉得这有点像博格特。”
下一秒，担忧的眼神不见了，丧尸版本的克洛伊取而代之，和他贴得很近，张牙舞爪马上就要咬到他。
提姆犹豫了一瞬，选择了格挡。
“克洛伊”阴恻恻地笑，尖锐的指甲捅进他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受伤，但他立刻甩出振金刀片捅进了“克洛伊”的脖子，还把它叉出去好远。
乌漆嘛黑的血顺着棍子滴到他手上，地上的丧尸炸开，但声响只是气球爆炸一样的“啵”，接着一堆红色的环保橡胶悠悠落地。
落地又凝聚成气球，提姆眼尖手快，把刚从污水里浮出一张脸的潘尼怀斯钉在混凝土里，潘尼怀斯“嗬嗬”地喘气，脸一会儿变成他最熟悉的那个小丑，一会儿变成一个钢牙小丑，一会儿又变成另一个戴着礼帽的小丑，最后消失了，又留了一地的气球碎片。
……提姆觉得事情正在走向荒谬。
“咳哏！”一声耳熟的佯作咳嗽打断了他和气球碎片的面面相觑。
声音是从他腰侧传来的，提姆瞬间反应过来，克洛伊，真的那个克洛伊，他就说她为什么明明都交付了信任还要问一句他是不是真的罗宾，原来是这样，原来是那个时候。
他摘下能迅速变化出纳米护盾的定位器，小胡子富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贯的傲慢：“韦恩家的臭小子……”
这并不意味着克洛伊发现了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巧合，他的猜想是：定位胶囊被克洛伊发现了，她请托尼斯塔克帮忙强化了一下，准备开学或者什么时候还给提摩西，但是做好了之后就被她下水道之旅的同伴绯红女巫带了过来，然后她粘了一枚在罗宾身上。
钢铁侠的声音还在继续：“……也可能是老男人，不过我相信以小洛拉的身手，至少它第一次会出现在你身上，何况，”他矜持地顿了顿，“这只是一条一次性语音，你们家的谁都不配脏了我的数据眼睛。”
非常斯塔克的解释，提姆想，其实际含义可能是：在保留了原有定位功能的基础上增加保护盾之后，不足以再容纳一段虚拟影像，所以才会是录音。
“你小子究竟给小洛拉吃了什么**药，你给她放定位器，她居然用我那儿的纳米材料给这玩意儿升级？”
他的猜想需要修正：克洛伊应该是做着做着就放手不管和朋友溜出去玩，接着是闲得慌的矮子富豪发现过后偷偷夹带私货，因为占太多地盘容易被发现，所以才是一次性录音。
托尼斯塔克继续他的忿忿不平：“算了。随你俩玩儿去，回见，ciao。”（注：意大利语，此处意为再见）
真是非常低调的“这姑娘有后台”宣告。
提姆单手握住克洛伊亲自操刀的定位器，另一只手在万能腰带里翻翻找找，捏出另一个配套的小仪器。如果克洛伊是打算把这批改良产品还他的，那么——
罗宾看着仪器屏幕，上面除了他的位置有一个小红点，还有一堆小红点戳在另一个地方。
——那么我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