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道之言
“哈哈,好诗!”施平眼中涌起一抹震惊之色,不由脱口而出。杨林目光闪烁,细细回味,显然还沉浸在诗文的意境之中。“可惜尚未命名,否则,至少也是动郡,甚至是鸣州级!”施平一字一句的念读,最后忍不住问道:“小岳,可想好诗名了?”徐小岳一愣,正打算说出诗名,一旁的陶时之却突然开口道:“此诗在我这所作,不如就叫《颂陶时之雅居》!”“无耻!”“卑鄙老贼!”施平与杨林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更是忍不住想要指着陶时之的鼻孔大骂。徐小岳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陶先生的脸皮居然如此之厚,真是超乎常人想象。“怎么?有何不妥吗?”见三人一阵沉默,陶时之眉头微蹙。“多谢陶先生赐诗名。”徐小岳深吸一口气,应道。“甚好甚好!”“绝无不妥!”施平与杨林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识趣的回道。旋即,在陶时之催促的目光下,徐小岳只能拿起毛笔,悲愤的写下“颂陶时之雅居”几个大字。“嗡……”笔锋落下,书纸上陡然才气暴涨。施平与杨林都是面色微变,如此架势,此诗恐怕至少也是鸣州级!..果不其然,短短片刻,才气已至二尺有余,而且还在不断攀升。原本心生质疑的几个丫鬟,在金色才气的照印下,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震惊,望着那张俊朗的面孔,心中惭愧不已。能被陶先生与夫子如此对待之人,岂是自己可以小觑的?“定是鸣州级!”施平感叹道。杨林翻了个白眼,这般攀升的态度,谁还看不出来?很快,金色才气轻松的突破三尺,在一道道震惊的目光中,最终停在了三尺六寸!“才气接近三尺七,一旦上了文刊,半月之内,此诗必成镇国级!”施平眼神火热,恨不得拿起诗文远遁而去,可惜,双脚还有些发麻,正不断的提醒着他保持理智。“不错,如此一来,就算出得题材再刁钻,老夫也放心了。”陶时之轻抚胡须,赞叹道,随即目光扫了施平与杨林一眼。两位夫子顿时会意,当即连连赞叹,一通彩虹屁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周身压力骤降。……与此同时,郡都文院中。文道石碑上光芒闪烁,在黄昏之下,显得格外耀眼。原本在清雅树林中约会的小情侣们,被突然传来的破风之声打断雅致,紧接着,他们愕然的发现,大批身影对着文道石碑的方向快步跑去。“又出鸣州级诗文了?!”见到如此动静,小情侣也顾不上恼火,眼中涌起一抹火热之色。“《颂陶时之雅居》?!”“原来是陶先生所作,难怪能为鸣州级!”“你是不是傻,这诗名分明是有人特意为陶先生所作!”“我听说前几日有许多举人前往魏沙县拜访陶先生,莫非此诗就是那些举人先生们所作?”“我听闻青锋先生也去
了,此诗有如此意境,依我看或许是青锋先生所作!”“院长来了!”一众学子们围在文道石碑周围,不时响起一道道赞叹不绝之声。很快,文院院长柳士平也亲自赶来,不过,当看到诗名时,他面色微微一沉。两位副院长对于此诗也颇为赞赏,但是,他们深知柳家所依附的左相,而陶时之与左相之间矛盾深远,甚至,陶时之被左相气得退出朝堂,选择归隐。这首诗文一出,必将令得陶时之声名传遍各大州域,甚至,若是登上文刊,五国文人都会再次想起这位当代大儒。对于左相而言,这绝非什么好事!“去,查清是何人所作!”柳士平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对着一位举人吩咐道。“要不要把他……”后者顿时会意,眼中寒芒一闪,询问道。“蠢货,在陶时之眼皮底下,你还想杀人?你可以去作死,但是别将我们柳家带上!”柳士平怒极,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与大儒亲近之人,岂是他柳家敢动的?但是,此诗事关陶时之,他必须要调查清楚,以此好应对左相的询问。……“此诗看似写山水,却无处不透着高洁的情怀与对理想境界的追求,简直是为陶先生量身所作!”“不错,即便陶先生已经归隐,有此诗文出世,必将让世人再次想起陶先生!”施平与杨林赞不绝口,一刻多钟下来,愣是没有一句重复的马屁。不过,两人却未曾发现,听到他们谈起“归隐”之事,陶时之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这首诗文,仅仅只写出先生的冰山一角而已,至于气节,学生眼光短浅,方才未能理解,惭愧……”见到两位夫子越说越离谱,徐小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真是为这两位夫子担忧,如此不懂得揣摩人心,再说下去,恐怕又得被吊一晚上了。“哦?你觉得老夫说的不对?”“小岳,你诗文写得的确不错,但是,这话我等不服!”见到徐小岳如此贬低自己,施平与杨林都忍不住为其打抱不平。“闭嘴!”不过,就在两人绞尽脑汁想要吹捧之际,陶时之冰冷的喝声突然将其打断。施平与杨林一愣,当即悻悻收声。“你说,方才目光短浅,没能理解我?”陶时之面带笑意,看着徐小岳。“先生大志,学生方才只看到一角,的确惭愧至极。”徐小岳轻声回道。“哦?那你说说看。”陶时之饶有兴趣,他感觉,眼前的少年,似乎与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先生是隐士不假,但是,为何会被称为著名隐士?”徐小岳低声道。“因为他平日高调,喜欢多管闲事!”施平与杨林相视一眼,心中默默的回答。陶时之面色一凝,沧桑的眸子中,涌起一抹异色。“这足以说明,先生退居归隐,实属无奈之举,实则,心中依旧放心不下天下万民!”徐小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听到这话,施平与杨
林一阵愕然。如此大义,已经不仅是气节高尚所能形容了,难怪他们在说到陶时之归隐时,后者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两人不由的有些担心,徐小岳的此番话语,或许会勾起陶时之心中的痛楚。陶时之深吸一口气,面色肃穆,却透着一抹深深的无奈之色:“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此言出自孟圣,却与陶时之的此景极为契合。听到这话,施平若有所思,他能体会到陶时之话音中的无奈。杨林也是为之触动,仿若看到了陶时之一人,在朝堂上,以一己之力,对抗左相与其羽翼的孤独。然而,左相终究势大,哪怕是大儒陶时之,也难以撼动。最终,在对战蛮族的决策上,左相驳回陶时之的主战之意,采取和谈,却令得大魏丢失两州之地,无数生灵涂炭。事后,陶时之孤身一人,走过那两州之地,怒斩三位蛮尊,近十万蛮族将士,浑身浴血,回归朝廷,当朝指骂左相。最后,帝后手持玉玺,将陶时之与左相分隔开来,这才避免了两位当世大儒的一战。空有一腔热血,却被强行压制,无处发泄,陶时之文心震动,半圣之道,毁于一旦!此事过后,陶时之含愤退隐。见他半圣之道断绝,左相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徐小岳缓步上前,与陶时之并肩而立,目光悠悠,顺着其视线望向远处,仿若穿过了千山万水,见到了在朝堂上为万民请命的孤寂身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陶时之低喃一声,神色微动。“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徐小岳缓步而行,如同梦呓般的低喃声缓缓响起:“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陶时之心中一动,文心微微颤抖,眼神一片迷茫。见到陶时之这般模样,施平与杨林面色万分肃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打扰到两人。“何时而乐耶?”陶时之喃喃低语,目光看向徐小岳,眸中竟然有着一抹……求助之色。“其必先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徐小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轰隆!”话音落下,陶时之文宫中响起一道霹雳,眼神中的迷茫之色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乃是无比清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无数文人脑海中响彻而起。这一刻,整个五国文人都为之沸腾。他们仿若在脑海中看到一道苍老而又伟岸的身影。“圣道之言,有……有人悟出圣道了!”“天佑吾族,百年了,我人族终于即将增添一位半圣!”“拜见半圣!”无数文人,对着声音来源之处跪拜而下
,虔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