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洗村庄
声音的源头,正是刚刚睁眼的常乐。
他咳着嗽,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
安容容将他的身子扶起,靠在床头,道:“你还不能乱动。”
常乐脸色苍白,目光还是带着些迷蒙,但他也迅速的搞清了当下的情况,说道:“多谢二位侠义相助,常乐无以为报,,日后必定......”
秦秋摇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多余的话,想来这也是他和安容容比较合得来的原因,小丫头片子从来不整这些虚的,旋即秦秋打断道:“不用整那些虚浮的门面话,先说正事。”
常乐闻言一怔,用手捂住嘴,猛地咳嗽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这个村落出了问题,先前在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染了瘟疫。”
秦秋猜测道:“所以村里的人都是因为瘟疫死的?”
常乐摇头,“并不全是,有一半是被人杀的,是外乡人杀的。”
常乐喝了一口安容容端来的热水,干涸的嗓子的得意缓解,这才接着道:“村里染了瘟疫,没有药可以医治,这里的老村长便去到最近镇子上求医。”
秦秋问道:“东边的镇子还是西边的镇子。”
东边使他们来时的路,西边是他们要去的路。
常乐道:“西边的,汐镇要大一些,老村长觉得找来的大夫会更靠谱一点。”
安容容又重新给常乐换了一个凉的毛巾。
常乐下意识的想要躬身,却发现自己不能,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道谢,随后说道:“可是村民却不知道,老村长这一去,带回来的不是良医,而是恶魔。”
微儿和尘儿两兄弟似是有些不愿听,双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此刻,瓢泼大雨毫无半点征兆,从天际倾泻而下,组成重重雨幕,秦秋关了屋门,被大雨锁在小屋的几人,仔细听着常乐的诉说。
那日,老村长到得汐镇,他仔细在汐镇中打听过,听说那镇中来了一名游方郎中,跟脚虽然不明,但本事却是极大。
此人来到汐镇不出三天,便医好了半数的疑难杂症,老村长上前拜访,人家也是连连答应,并无半分推辞,摆着一副悬壶济世的面貌。
老村长当时只道是天佑他阿嘉村。
二人坐着驴车来到村里,老村长告知他,这村里头瘟病最严重的便是老郑一家,建议先去老郑家看看。
那游方郎中下了驴车,二话没说便让老村长领他去老郑一家。
老郑和他的发妻育有两子,年岁很小。
说来也怪,两个孩童并没有染病,反倒是老郑最为严重,发妻次之。
二人在家中卧床,老村长敲了木门,两个孩童开的门。
那游方郎中也是不顾及其他,大门一推,险些撞到孩童,他眼皮不抬,直闯里屋,看见了瘫软在床上的两夫妻。
老村长尾随其后,赶忙解释缘由。
老郑早些年读过些书,是懂礼数的,见当下这状况,也是顾不上其他,慌忙称谢。
游方郎中起先是拿了老郑的脉搏,面色阴沉如水,竟是问出了与病症毫不相关的话:“东西在哪?”
老郑不明所以,老村长问道:“先生说的是什么东西?”
游方郎中有些不耐,“你们村是不是打捞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村长摇着头。
谁知只是这普通的一段问话,竟无意间惹怒了那游方郎中。
那游方郎中面容突然变得阴狠,把着脉搏的手突然掐向老郑,手腕随意一拧,老郑便没了气。
老郑的发妻拖着病体想要去打游方郎中,那游方郎中不知从哪掏出一柄长剑,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老村长见此惨状,被气的直接吐了血,昏死了过去。
那游方郎中也只是狞笑着说:“既然东西没了,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孩童的呼叫声。
“杀人了,救命!”
村里能动的年轻男人听到声音抄起锄头就跑了过来。
怎奈何。
那游方郎中竟是化身了人屠,手起剑落,这村中男人被他杀的一干二净。
一时间,血光滔天。
然而,村中妇人有面容姣好的则是被他捆了起来,其余的全部杀了。
甚至是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活活摔死在了村头。
常乐说道这里,眸子中全是悔恨,他道:“若我当时能早来一步,或许能避免这场惨剧。”
“此话怎讲?”秦秋问道。
常乐道:“我本是长清学宫的学生,这次是学宫让我回家探亲,当我到这里时,已经尸横遍野,若我能早两天,或许就能阻止这所谓的郎中行凶。”
安容容眉头一拧,突然将手中长剑拍在桌上,“好一个游方郎中。”
秦秋语气沉稳,并未因事情有所情绪感染,略有所思的道:“那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常乐面容无奈的道:“我不知晓,看见如此人间惨状,我当下只想的是让这些人灵魂归位。我们学宫虽不是武学大宗,但宫主的理念我一直谨记,我将这些人的尸身收起,埋在了后山的土堆里。”
秦秋有些惊愕道:“所以全村的人都是你一个人埋的?”
常乐道:“还有微儿和尘儿,他们是村中唯一活下来两个人。”
微儿和尘儿此刻早已经哭出了声音。
秦秋默然,这常乐以一个九岁的身躯,毅然决然的埋葬了全村的尸身,只是路过看见非亲非故,这份心性,秦秋有些动容。
他又转头看了眼两兄弟,此刻他也能猜到,这两兄弟便是那老郑家的孩子,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惨死,甚至是亲眼看见了全村人的惨死。
如此年纪,便经历如此人间惨剧。
这是秦秋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真正残酷的一面。
常乐道:“葬完全村之后,我的身体便出了一些问题,时常会发热,我便在附近山洞弄了一处临时的住所,这村里唯有这个院落的水井与外面腐尸的溪水不同源,我便收拾了一下,用作临时的取水地。我当时也怕那贼人万一再回到村内,或者是有其他歹人到这里,所以我不敢让微儿和尘儿在村里久留,便跟我一起住在村外的山洞。”
安容容道:“或许你是染了这里的瘟疫。”
常乐沉默片刻:“这里的瘟疫不具有传染性,我研究过,但很奇怪。”
秦秋压下话头,说道:“今夜你们先好生休息,先不用管那么多。”
常乐再次谢过。
秦秋招了招手,安容容乖巧的跟了过来,两个人穿过雨幕,去到了柴房。
这处院落不大,他俩今晚也只能睡在柴房了。
安容容坐在草堆上,问道:“你在想什么?”
秦秋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首先是他话里提到的‘东西’,其次是那汐镇,最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两个孩子。”
东西安容容好理解,汐镇是他们要去的地方,那游方郎中从那出来,恐怕那里也存了些古怪,可是她着实有些不理解秦秋口中的孩子。
秦秋摇头,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闲扯了其他的事情:“不聊这个,现在我有些乱,你稍微帮我盯一下。”
正在安容容不明所以时,秦秋靠坐在柴堆里,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太困了。
然而这股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困,而是他脑海中那团迷雾在作祟。
他觉得自己的脑海很乱,本来思路很清晰的他在刚才那一瞬间,不光整理不出要点,甚至连事件的来龙去脉都有些模糊。
这对于平常的他来说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他压下了话头,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他需要休息。
他需要看清楚脑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意识逐渐下沉。
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团又一团迷雾。
然而之前,所有的迷雾都是安静飘着,如今他再次进来,竟是有一团不安的躁动起来。
或许这就是缘由。
秦秋如法炮制般的伸手摸到了他。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