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道有缺
龙渊城这几日也并不太平。
林易以天蛟宗劫持安容容为由,在龙渊城大肆的抓捕天蛟宗的人,抓到皆以敌对细作处置,人头高悬于龙渊城菜市口。
可以说这已经是公开对天蛟宗宣战。
然而,天蛟宗对此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也让龙渊城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林易的杀伐果断,一时之间再也无人敢对林易此前的事情有任何的议论,全城上下噤若寒蝉。
沈云向着汇报情况的家丁问道:“杀了几个?”
家丁回道:“府中记录在案的都杀光了。”
沈云点头,“天蛟宗其余人呢?”
“皆以细作为由秘密处决了。”
沈云摆了摆手,示意家丁可以退下,待到家丁走后,沈云轻轻吹了吹茶碗中的热茶,脸上挂起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做的还挺干净,这下子,龙渊城可就再也没有关于天蛟宗的任何信息了。”
轻抿了一口热茶,吐掉茶叶,摇着头有些惋惜的道:“这样的话,你抓的这批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龙渊城出现了,好手段,也不知道城主敢让你做这种事,是真傻还是假傻。”
屋内除了沈云外自然是没有任何其他人,他像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于此没过多久,沈云从袖口出掏出一副罗盘,只有手掌那么大,很是轻巧。
罗盘入手便自动的旋转了起来,在旋转中,罗盘中央渐渐浮现一道虚影。
若是有丹阳城的武者看见这虚影,一定会惊呼他的大名。
此人正是公羊令。
公羊令先是一抱拳,随后面露喜色的说道:“先生神机妙算,温养之果然应下了擂台战。”
沈云点头,问道:“温养之是长清学宫这一代的大师兄,修为虽不是最高,但肩上的担子却是最重,总归是想为长清学宫做点事的,和他的师父不同,他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之辈,骨子里有着那种文人风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多年来被时局压下了,但学宫近日的改变,让他燃起了一些希望,应战也在情理之中。”
公羊令眸中投来崇拜的目光,“不知下面一步学生应当怎么做?”
沈云道:“那日的情况你与我细说,一点细节都不能露。”
公羊令颔首,旋即将吴大力,高鸿等人的举措一一细说,甚至还将秦秋安容容的存在也相继说了出来。
沈云喃喃道:“此番推衍有了遗漏,因为那姑娘吗?不对,就算是他爹也不见得能逃过同级别人物的推衍,难道是因为那个小子吗?写出那四句话的秦秋?”
公羊令见沈云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静静的等在那里。
沈云很是不解。
他们术算一门,讲究天人合一,迎合天道,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先天太玄数始终缺了一位。
这导致他的推衍总会有缺漏。
在沈云的印象里,很多年前他曾推衍过天机,但他却忘记了推衍的理由。
只记得那次过后,他口吐鲜血,卧病在床,足有数月。
也是那次以后,他的《先天玄易经》无法长进,经年累月下来,术算修为增长也是极其有限。
然而,这种状况并不是长久的。
一年中偶尔会有那么几个时辰,天道圆满。
这也是沈云经过很多年的摸索才发现的,但很难抓的住这短暂的时间。
上一次沈云勉强的摸索到了一丝天道圆满的尾巴,那一次是安容容出逃。
也因为那一次的缘故,他的修为有了一些增长。
但在之后,术算又有了障碍。
哪怕是在竭尽全力推衍过后,也只能得到模糊的提示。
就比如这次的丹阳城。
在他的布局中,温养之要找某位女子,从而出宫南下,来到丹阳城。
这种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对于他的计划来说,也无伤大雅。
可就在前几天,温养之的天机变了。
沈云在察觉到以后,当即停止了推衍。
若是天道圆满,他们这一派,迎合天道而生,术算本就是聆听天意,尽管有时消耗巨大,但不会伤及性命。
可现在天道有缺,他们术算一门,便成了天道的补药。
稍有不慎,便会被拿去补天,不但会伤及根本,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没有顾忌的推测,这也导致,他的布局并不会完美。
在新的天机中,温养之会改变某件事物的根本,甚至会改变丹阳的格局。
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他谋划多年,甚至三年前就让公羊令去丹阳城建立帮会,为以后要做的事情埋下一个种子。
可温养之恰巧会破坏这件事。
他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一个没落的儒门会跑出来和武者争。
但是既然天机做了指示,他就有必要做一些筹划和准备。
结合各方的情报,他设下了生死擂的局。
很简单,简单到只是利用温养之的心理,和丹阳城武者的心理而已。
可重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和他意,用笨办法还是聪明办法都不重要。
他要的是温养之死。
但不是死在擂台上,而是死在鹿家的庇护地。
他要这个擂台生死战名存实亡。
这样他的计划才能够顺利实行,只不过比他预想中提前了许多,有些操之过急。
时局让他不能等。
否则那件东西,他拿不到。
那是他谋划了三年的东西。
“先生?”
公羊令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一直没见沈云有任何动静,忍不住出生提醒了一下。
沈云这才从思绪中抽离,说道:“三日后动手杀了温养之。”
公羊令一愣,心有疑惑,却没有问出,他百分百的相信沈云的计划,“学生明白。”
沈云道:“近几日你派人大肆的造势,尽可能的把这场了擂台战的影响扩到最大,等发酵的差不多,就可以杀了他,切记,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会徒生变故。”
因为三天后的天机他把握不住。
公羊令躬身点头,随后道:“安容容是否要带回龙渊城?听说天蛟宗的人也在找她。”
沈云道:“不用理会她,她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让林剑申那对父子头疼就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安容容在温养之身边的消息也会传出来。好好逃跑就是了,非得掺和这种事。不管是落到哪一方手里,都不影响大局。你们要做的就是提前杀了温养之,不要节外生枝。”
公羊令突然又有些为难的道:“温养之被第一楼庇护,我们虽与第一楼有些交情,但现在可能会有点难。”
沈云轻笑着:“我怎么教你的?”
公羊令瞬间脊背发凉,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先生说,术算一门顺应天意,有天意所指,结果既是天意。”
“所以呢?”
公羊令低着头的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崇敬,但身体却又是无比的颤抖。
那是恐惧和敬仰交织的状态。
“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