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一段落（上）
华易升见他如此爽快，心里直犯嘀咕。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件木偶根本就不值那个价，他银子给多了，这个奸商若是没有任何赚头的话，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将木偶拿近嗅了嗅，不是什么上等的好木料，怪不得他会那么爽快。
俞钦将饭菜端了上来，月石早他一步摆好桌子。于是四人便席地而坐，开始吃起饭来。华易升趁着波斯人在那儿磨叽，速度地将瘦肉都夹给了俞钦，说他正在长身体，应该好好补补。而后又趁波斯人不注意，将肉多的骨头都给了月石，因为他是犬科，喜欢吃肉骨头。波斯人望着所剩无几的肉，心里顿觉不爽，这厮是故意整人的吧？
华易升眼疾手快，将所剩无几的肉夹到自己的碗里，三下两下地就把肉给解决完毕了。波斯人瞪着华易升，责怪他太不给情面，一点儿剩的都没留给他。
“易升哥哥，你们准备在长安待多久啊？为什么不直接就把药铺开到长安来，长安这里有钱人非常多，一定够你宰的。对了，你们现在住在哪儿？住的舒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话，随时欢迎你来这儿居住。等我有空的时候，我去找你玩啊！易升哥哥，我告诉你，我快发工钱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月石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对着华易升说。
波斯人轻咳了一声，说道：“月石，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你这个月的工钱，早就因为你的好吃懒做再加上之前的误工而扣光了，我没找你要钱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着，你还准备问我要工钱吗？你说你天天吃我的喝我的，生意不好好做，天天就知道出去玩，一点进取心都没有。我如此精明一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条笨狗？”
“波斯小子，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月石他本来就是犬科动物，天职就是看家护院，保护宅院的平安。你若是非要扭转他的天性，让他学做生意，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再说，你这个主人也没有怎么好好管理自己的店，又何必要把责任推卸到一个孩子身上？
你可是个波斯人，精于生意，那可是你们西域人生来就具备了的。月石可是我国本土的犬类，自然没有你们那边的狗狗聪慧伶俐，知道生意之道。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朝水土只养育了认真务实的子民，所以在做生意这方面，自是比不过你们西域人了。要不然，这西市怎会如此繁华？”华易升将碗筷放下，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笑着说。
“你华神医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我一个外地人本来就在语言上就不及你，更加说不过你。不过，你说我西域人会做生意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的。当然，这也要承蒙你们这些中土人喜欢奢靡，挥霍无度，对于外来的东西，都抱有一种狂热的情感。这才让我们这群外来的西域人有了谋生的方法，得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得开。”波斯人丝毫不退让。
“少爷，你就少贫嘴了，我们一会儿不是还要回王府吗？李夫人和李公子的事儿还没处理好，你就开始分心了。就不怕皇上找你算总帐啊？我记得有人可是满口答应了皇上，要帮他将这件事情稳妥的处理好，绝不给圣上留下任何为难的地方。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靠不住了？”俞钦实在在看着两人在那儿抖个不休，无聊至极。
“不用着急，刚才有小鬼来报，说是李夫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李公子的事情，收到打击太大，突然就得了失心疯。皇帝已经派遣御医前去诊治了。这就叫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必定报。所以，你们呀，以后一定不可以做什么伤天害理，丧天良的事情来。生不能安寝度日，死了还要下地狱遭受刑罚。而且还是各种各样的酷刑，那样子，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华易升咂咂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俞钦和月石被他说的话吓得抱成一团，浑身发抖。倒是波斯人丝毫不为他的话所触动，反而是白了他一眼：“你们切莫相信他在哪儿胡说八道，定是他又指使了哪个小鬼，故意去吓唬人，所以那位倒霉的夫人才会得了失心疯。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遭受再大的刺激，也不可能说疯就疯了。想疯，岂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若是人人想疯就可以疯的话，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我记得天朝的国法有云：凡疯傻之人，是可以免于遭受刑罚的制裁的。说不定那位夫人就是因为通晓这条律例，才会装疯卖傻，以求保全的。”
“你这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她是真的疯了。因为二十多年前，自己所做的恶事而发疯了。她知道自己的恶行已经败露，迟早会遭到报应，内心承受不起，所以才发疯了。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她这一疯，就不用再受到自裁，可以安稳地度过晚年。
皇上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去对付她，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果。可就算皇帝能原谅她，但我却不能轻易放过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谋害过我的娘亲。说不定，娘亲之所以会死那么早，就是拜她所赐。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华易升握紧拳头，愤愤难平地说道。
波斯人完全不将华易升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略带讥讽地说道：“华神医，您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每每说出要报复他人的话来，什么时候兑现过？本就不是那种狠心的人，何必说出那种狠毒的话来？你是个大夫，从小就被教育要有菩萨心肠，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那是你说变就能变得了的？若是真的有那么狠心的话，你也不会来我这儿帮其他人寻木偶了。”
华易升并不是很在乎，反正波斯人本来就说的没错，他也不怎么好意思反驳的。瞧着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估计云霄王爷就该到处派人找他了，那时候就不太好了。饭食也吃得差不多了，继续赖在这里，波斯小子也会不高兴的，倒不如及早回去，省的两边都不安心。
华易升起身整了整衣服，就木偶很慎重地装进盒子里，抱在怀里。昨天做的那个木偶因为怕被人瞧见，所以他仅仅是揣进怀里，没有好好包起来。俞钦见他家少爷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要回去的意思了。主仆二人向波斯商人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子繁，易升哥哥不会有事吧？我瞧见易升哥哥印堂发黑，不出一个月，将有大祸临头。我道行浅，看不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知道他能否躲过这次灾祸？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帮帮他呀？不管怎么说，易升哥哥对我们不但有救命之恩，而且还有再造之恩。他的大恩大德，恐怕也只能借由这次机会来报答了。”月石摸着自己的尾巴问波斯人。
“月石，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才是生存之道。更何况，这次要他命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这次他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他本就是个不该存于世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得以苟活于世。生或死，对于他而言，原本就没有区别，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波斯人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易升哥哥至始至终都在做善事，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他不该有如此大难的。子繁，难道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子繁，你想想办法，救救易升哥哥吧？就当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月石并不死心，依旧不依不饶地问波斯人。
“办法也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会尽可能多地想办法，看到时候哪一种最合适。你放心，我不管任由他出事的。”波斯人叹了口气，就因为他救过自己一命，他此生都要用来还他的救命之恩。
“子繁，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能临阵脱逃。如果你敢临阵脱逃的话，就算要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哟！”月石并不是很十分地信任自家主人。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呀！太伤自尊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今天不营业了。”波斯人装出一副很痛心的模样，决意不开店营业了。
月石摇摇头，他太了解自家的主人了，他只不过懒得开店营业而已，说这么多的话也只不过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懒惰找个正当的理由。
原本波斯人是打算出门买胡饼的，不想华易升给他带过来了，也省了他再跑一趟了，这下彻底可以舒服地睡懒觉了。
“易升，你怎么才回来？你要是再晚一会儿回来，我可就要去大理寺要人了。”云霄王爷站在王府门口四处张望着，见到华易升回来了，就立即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