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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赌霍祈

每位选女抽完签后,旁边负责登记的小太监便会将名讳和对应的顺序记录在册。待所有人都抽完,小太监手持册子,再次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上场次序。

共有三十人,柳依依排第三,罗柔第七,当小太监念完聂莹十四、霍祈十五时,在场便有好事之人故作惊讶道:“莹娘是第十四名,霍妹妹排在第十五,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嗬,不被教训一顿,有些人就掂不准自己几斤几两。”柳依依声若蚊蚋,气势显然不如之前嚣张,不过语气中幸灾乐祸却不加修饰,望着霍祈的眼神也颇为挑衅。

聂莹琴艺卓绝,小有名气。反观霍祈,只在秋菊宴上吟过一首诗,从未听说过在琴艺一事上有什么造诣。届时聂莹表现得越出彩,就越能衬得霍祈灰头土脸。一想到这里,她未曾抽中好次序的不快一扫而空。

“这顺序是代表我与霍妹妹有缘分。”聂莹娇笑一声,心里也止不住地得意。

她非得拿出看家的本事碾压霍祈,让别人往后提起霍祈之时,只能想起霍祈今日在她面前相形见绌的狼狈。

罗柔担忧地看了一眼霍祈:“你可有把握?”

罗柔问的“有把握”,不是问霍祈是否有把握胜过聂莹,而是是否有把握不逊色于聂莹太多。

霍祈却只是无所谓地付之一笑,聂莹的那点少女争长短的幼稚小心思并不难猜,她也丝毫不担心,毕竟这仅关涉于琴艺的较量。

她真正担心的反而是乐暄,之前淑妃既然想让乐暄帮她,如今就很有可能让此人为难她。聂莹于琴艺高超,这是京师人人皆知的事。整整三十位选女,为什么偏偏是她在聂莹后面?

此事透露出古怪。

她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考官席上的乐暄,却见乐暄也在盯着她,眼神闪烁。视线短暂交汇,乐暄飞也似的移开了视线,霍祈却感到有一串珠子被扯断,在心底密密麻麻地跳动。

危险在慢慢逼近。

观礼席本就是视野最为开阔的地方,抽签的过程被席上之人尽收眼底。四皇子将右手展开的折扇往左手手心一拍,意味深长道:“宁国公府的小姐恐怕麻烦了。”

聂莹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她从前没少在贤妃宫中抚琴取乐,技艺虽无法比肩乐暄,但远远超出了大多数宫廷琴师的水平。何况他昨日碰巧在体元殿外撞见聂莹和霍祈针锋相对,便知他这个自来掐尖要强的表妹,背地里定是卯足了劲要借此机会给霍祈难堪。

五皇子手按着下巴,随即爽朗大笑:“四哥对自家表妹如此有信心,想来贤妃娘娘是属意于她了?”

“母妃的意思,我并不如何清楚,只偶然间耳闻我这表妹在琴艺上颇有造诣。”四皇子的笑淡如三月春风。

“四哥,我看未必。”六皇子唯恐天下不乱地大笑一声,“霍姑娘虽从未在琴艺上扬名,可到底是宁国公教出来的女儿,也不曾传出过什么不通音律的名声。万一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我看有麻烦的说不定是你那表妹。”

他身材略胖,肚子挺出二里地,一笑肚子便微微抖动,好在眉目清秀,便显得憨态可掬。

“今日索性也是玩闹,四哥和六弟既然各有所好,不如赌上一赌?”五皇子眯着眼睛道。

六皇子本是在捻葡萄吃,闻言便坐直身子粲然一笑:“两个人玩多没意思?”又对着后面的宗室子弟招呼一声:“不如咱们都来下注,看看霍聂二人,最后是谁夺得此门魁首?”

后面那些宗室子弟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这会儿纷纷来了兴趣:“六殿下的提议妙极了!”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六皇子很快就吩咐身边的内侍取了块绸缎铺在桌案上,然后将腰上系的螭龙玉佩豪情万丈地拍在左侧:“这样吧,押霍姑娘的将赌注置于左侧,押聂姑娘的将赌注放在右侧,若有其他人选,也可单独提出。”

“六弟这次可是大出血了,既然如此,我也断没有占你便宜的道理。”五皇子却是慢悠悠地将袖中的玛瑙鼻烟壶押在了右侧,随即眼神示意身边的四皇子赶紧下注。

四皇子将手中折扇和鼻烟壶放在一处:“那我就赌我这把宝贝折扇。”随即对那些跃跃欲试的宗室子弟笑道:“你们也同来乐一乐。”

那些宗室子弟大多一不会文二不会武,比起父辈来,身上没多少真本事,却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高手。聂莹本就是今年夺魁的大热人选,奈何六皇子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一时冲动同四皇子较劲。

现在见风头正劲的五皇子也押了聂莹,他们不假思索,很快就一窝蜂地将筹码跟风押在了聂莹那边。

五皇子甚至还笑眯眯地用眼神催促在旁举棋不定的袁韶:“阿韶,你看好谁?”

袁韶对上众人暧昧探究的神情,笑道:“自然是礼部尚书之女。”说着就把玉牌扔到了右侧。

做这件事的时候,袁韶心里竟荡漾起几分微妙的快意。他认识霍祈这么多年,霍祈从来都不肯在他面前抚琴,每每问起她便推说自己不精于此道,这下也该轮到他看霍祈丢脸了。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和五皇子唱反调。

袁韶和霍祈有渊源,就代表他对霍祈的了解多几分,六皇子见袁韶都押了聂莹,又瞧见绸缎左侧唯有自己那块孤零零的螭龙玉佩,之前那股冲动劲儿冷却下来,原本的自信不翼而飞:“你们怎么都押聂姑娘?不行,我要换一边!”

说着就要将自己的玉佩挪到左边,不过他的手很快就被五皇子按住:“六弟,若你此时反悔,这里可就没人押霍姑娘了,那还赌什么?”

不少人附和五皇子:“六殿下,你这可就不占理了!”

六皇子眼见败局已定,又不敢和这位五皇兄较劲,心里气闷无处发泄,却在眼角余光扫到沈聿宁时,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聿宁不如五皇子在孝文帝面前得脸,但在宫中也无人敢去招惹他,搬出沈聿宁,或许能让他逃脱掉被群嘲的命运。他连忙嚷嚷道:“你们怎么都不带七弟玩?传出去可就是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不是了!七弟若是不下注,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玩了!”

“六弟,这合宫上下,谁不知道七弟从来不喜掺和这些?你为了耍赖,竟将兄友弟恭这套都搬出来了?”五皇子不由嗤笑一声,对他这副泼皮样子十分看不上眼。

沈聿宁自入席以来就缄默不言,也没往那些贵女身上瞟过一眼,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倒让人揣摩不出他来观礼的目的。此时正支着头闭目假寐,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四皇子见沈聿宁一副不欲参与的模样,又见老五一脸较真,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六弟既改了主意,七弟也没兴趣,打赌就此作罢。本就只是为了图个乐子,若为此事伤了兄弟和气,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这些爱凑热闹的宗室子弟们兴致高昂,正唯恐天下不乱地看好戏,闻言也只好悻悻然地准备拿回筹码。蓦然之间,却在一众的叹气声中听到一道掷地有声的声音——

“我赌霍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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