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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错乱孽缘

可直至今夜,她才终于发现,乐芸原来是被淑妃害了。

乐芸因她而死。

只要想到这点,乐暄便觉万箭攒心,痛不可挡。

如果没有沈聿先的纠缠,她就不会被淑妃视为眼中钉,更不会去害别人,又胆战心惊地怕被别人算计。

她会本本份份地当着她的宫廷乐师,等到年满二十五后,就在孝文帝面前求个恩典,带着乐芸一道出宫。最后,她再寻一处乐坊授艺赚钱,拿多年积攒的银子置办一处宅子,和乐芸相依为命,过平淡安稳的日子。

可这一切,如今都被淑妃和沈聿先毁了!

就算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难道就活该被这些人踩在脚下,肆意玩弄吗?

难道是她愿意招惹沈聿先的吗!为什么淑妃羞辱她威胁她还不够,还要夺去她妹妹的命!

乐暄胸腔泛起滔天恨意,如燎原之火般,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可她若是现在和沈聿先撕破脸,无异于以卵击石。她只能竭力忍耐,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心吧,殿下,下官不会寻死的。”

在为妹妹报仇前,她还要留着自己这条命。

沈聿先不知她心思,只见她脸色虽差,却不似之前那般了无生意,心下不由松了口气:“你肯这样想就好。”

他有心想讨乐暄开心,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所以,贞嫔是何处惹你不快?你心里若是不快活,只管说出来,本王不介意给她父亲刘大人找点麻烦。”

乐暄下意识皱眉道:“还请殿下不要插手。”

见沈聿先的贴身太监王舂站在后头,应当是听不见这边的话,才刻意放柔了语气,以使自己的态度不那么冷硬:“殿下,淑妃娘娘……是不是对那位宁国公家的小姐存了不喜之心?”

“你怎么会这么问?”沈聿先乍一听她提起霍祈,不禁狐疑。

乐暄望着沈聿先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心里却冷笑不止。

沈聿先还是被淑妃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培植自己的势力,一切都靠淑妃和镇远侯府打点筹谋。没了母族,也就变成了瞎子聋子。

淑妃坏事做尽,却在这个儿子面前做出一派慈母姿态。

她不用想也清楚,淑妃定然将乐芸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他现在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和贞嫔过不去。

沈聿先自然也不知她一直受淑妃威胁,为其留意孝文帝的动静,甚至在校验场为难霍祈。更不知今夜的陷阱,都是淑妃为霍祈和她准备的。

当然,她不会说的,她也不敢说。

她掩饰般笑笑:“只是直觉罢了。”

沈聿先本来不欲多说,可见乐暄难得有这么多话同他说,就耐着性子道:“霍祈原本是要指给本王的表哥袁韶为妻的,只是后来出了岔子,这桩婚事才黄了。母妃原先倒是很满意她为世子妃,极力玉成此事。”

乐暄假意了然道:“那是下官想岔了。霍姑娘那样出色,娘娘定然是喜欢的。”

沈聿先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还以为乐暄是在试探他的婚事,故意呛他,忙道:“有什么好的?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沈聿先这话说得就太过偏爱了,可他的确是这么想的。霍祈家世显赫,才貌双全,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挑不出缺点。可他对这种女人丝毫没兴趣。因为这种像花瓶一样精致的女人,皇室向来不缺,又哪里有乐暄这般生动可爱?

他完全想不通,当年袁韶怎么会如此痴迷这个女人。

正想着,就见乐暄搭了眼帘,道:“下官当不起殿下如此抬爱,天色已晚,先告辞了。”

沈聿先私心想留她多说几句,可见她脸上已出现了明显的倦意,恐惹她不喜,便强压住想留人的心笑道:“好。”

等乐暄走了,沈聿先还瞧着她离开的方向出神,候在后头的王舂实在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上前:“殿下,赶紧回去歇着吧。您本就着了风寒,若再在这风口站着,病势缠绵,奴才可怎么和淑妃娘娘交代?”

沈聿先似是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每次都是本王望着她的背影离开,她甚至一次都没有回头过。对于本王,她大概从来都没有半点不舍。”

王舂微叹一口气,别人以为五殿下对乐司乐只是朝夕露水之情,一时兴起罢了。可他自小跟着殿下长大,自然知道殿下这次用情至深。

只是普通人的婚事,都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别提皇室子弟了。淑妃自来门第之见深厚,绝不可能接纳乐暄。孝文帝又一向看重他,必定是另有打算的。

更何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殿下这次终究不能像以往那般得偿所愿。

王舂正呆呆想着,就听沈聿先自嘲一笑:“本王真是病糊涂了,竟和你说起这些。走吧。”

**

翌日,淑春轩。

刘琁才经历了小产,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仍旧只能卧床休养。

听春晓将昨夜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禀告了一遍,刘琁用软帕擦了擦唇角的药渍,低低道:“不错,你做得很好。”

春晓苦笑不已,刘琁明明早就知道翡翠每日都会对殿中的香炉动手脚,但却装作不知,仍由淑妃害死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派她先一步替换了昨夜的香灰。恐怕翡翠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些魇息香的香灰为什么会落到她的手上。

她明白刘琁心里的苦,她也希望那些伤害刘琁的人都遭报应。现在,翡翠是遭了报应,可她家主子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替刘琁掖了掖被子,凑近低声道:“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如果靠我自己一人,想出宫绝无可能,必须得找到人帮我们才行。”刘琁目光一沉。

“找谁?”春晓疑惑道,“找聂姑娘还是?”

“聂莹?”刘琁嗤笑一声,“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罢了。”

她将粟玉软枕塞在腰下,支着自己的身子道:“这次她进宫供职,倒是屡次来淑春轩同我套近乎,可我还没忘进宫前,她仗着她父亲官职略高于我爹,表现出来的那副嘴脸。指望她帮我,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春晓想起聂莹从前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又想起昨夜的事情,便恨恨道:“小姐说得正是呢。若聂姑娘真关心小姐,也不至于到了昨夜那种境地了,还一门心思地想着找宁国公府家小姐的麻烦。可见真是没把小姐的死活放在心上。”

“宁国公府的小姐?”刘琁好似想到了什么,“是霍祈?”

“是这个名儿。”春晓想了想,“说起来,这位姑娘可真算得上有胆色的。昨夜淑妃娘娘搜罗了那么多人指证是她害了小姐,可她倒丝毫不惧,在陛下面前都气势汹汹的。”

刘琁面露讥诮,淑妃这次出手,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目的就是将她小产的罪名扣到霍祈头上,只是最后被她安排的春晓反将一军,这才失了手。

她不由勾起唇角:“霍祈,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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