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讹上人了
山高应云霄,风过水无痕,风光四时节,岂曰飘零久。
指间搭在剑鞘处,随意地甩动,上头的穗子也跟着左右乱晃,季清和绕着柯解走了一圈,连同制住了柯解的易容君包括在内,都被她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通。
“有血腥味啊,下了山也没干什么好事。”季清和不惊奇柯解如何把她认出的,对着易容君道,“为民除害吧。”
“妖女你别太猖狂,说到邪魔外道,你也好不到哪去!”柯解看了看易容君,邪邪地笑了,“这是你找的小情人吧,眼光不错啊,和你一样两副面孔,烂透的内心,败类!”
季清和在物资丰富的马车里倒腾了一会,最终还是在自己带的包裹里找到了一把称手的匕首,指挥易容君把人捆好。见易容君表情不对,忙对着柯解的话解围:“对着亲近的人和陌生的人的态度当然不同,自是两副面孔。夜闻则,你说对吗?”
易容君猛地收起长剑,对着柯解的几处穴位敲了几下,眼看着柯解如一滩泥巴软乎乎地瘫了下来,一整套动作敏捷,快如烈风。
易容君看着又在马车里找绳索的季清和,淡淡道:“不用那么麻烦,这样就可以了。”
季清和回头,对如此麻利的处理方式十分满意,她给了易容君一个赞赏的,确定目前这人还没有成为敌人的趋势,便专心准备处理眼前的邪魔外道。
“早在静纹山上我便劝过亓官师叔,像你这种不知悔改的祸根,就别浪费静纹山上的饭食了。”季清和蹲下来,拿着匕首拍了拍柯解邪魅的脸,“坏事做尽,其罪可诛。”
易容君皱着眉头:“你要杀了他?”
“哈哈,来啊,杀啊,你若下不了手,我来教你啊。”柯解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地流连季清和的一双眼,“我来教你怎么下手,怎么把最后一口气玩出花样,好不好?……啊!”他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季清和一点一点把匕首沉没到他的手背,一寸一寸往下。
季清和轻笑:“不好。”
她料想过采花贼与山上的一些歹人会蛇鼠一窝勾结,没曾想包括了以杀戮为乐的柯解。在山上待了几年,作恶之心无法消除,反而如同深渊池鱼、沼泽下不断生长的水草根须,潜藏不漏,如今有机会为所欲为,做了些什么她不敢想象。
定下守株待兔的她,心头涌上未知的担忧,只叹悔之不及。待问完……是否有无辜的百姓被害,她不欲与这种人多说,废其武功,接连画押签字的一纸罪状一同扔到衙门门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知县大老爷了。
匕首深到一定的程度,季清和受伤的手臂逐渐撑不住,她阴沉着脸抽出匕首,又引来了柯解的一声惨叫。不顾青葱般的手指沾染了鲜血,季清和质问道:“你又折磨了多少人的性命?和你在一块的还有人吗?”
柯解高兴地笑,嘴里还抽抽地喊着疼,邪魅的一张脸此刻更加疯魔,他依旧流连在季清和的眼睛,摆明了态度,油盐不进像一块顽固的石头。
对于此人的秉性,季清和也是印象深刻,从前犯下的种种恶果,数桩命案,身手来无影去无踪无法抓到,当时江湖苦此人久矣,还是她和当时的师兄弟一起,将其制服关押。
季清和计算着柯解可能走过的路线,被在身后的手随着内心的想法轻轻勾勒着,找出了最有可能的几条路线,打算把此人害人的手法一一写下留给下一个城池的官员,看看沿途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只有这样做了。
见她没有继续往下问的样子,柯解不甘心,脖子努力扬起来:“打个商量,再把你上次揍我们的招式舞一遍出来吧,我想看得紧,你若把横错十五章演一遍,我自己去官府,我把这些年的事都交代了,好不好。听说那位左禄费了那么大劲带走你,就是为了这个吧?小妖女别藏着掖着啊。”
一记手刀下去,聒噪的声音消失了。季清和揉了揉震痛的手肘,那五个字被柯解说出口后制止已晚,她暗道糟糕,对于如何处理柯解没了心思,她艰难地转身,扔了匕首,居然一声不吭缩回马车里,不出来了。
易容君全程看着季清和的处理方式,灵敏地发现了她此刻的情绪变化,或许在之前的一些举动里,自己不知觉地露了破绽;加之这个贼人奇怪地发表了“两副面孔”言论后这丫头故作解围的一番话。
看来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也没有意义了。
易容君拉开马车前的帘子,有些关心地看着季清和。
一丝月光照到马车里,季清和抬起了靠在膝盖上的头,松懈了一直试探的心,带着决绝眼神与易容君对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还有着下属相助,帮我解决了采花贼那几人?”
“你要说谢谢也行。为民除害算不得什么,要谢就谢我做了一路陪着你的无用功吧。”易容君把帘子拉得更开,好让季清和出来。
季清和其实有些被打击到,不容易地从左禄手底下捡回一条命来,转眼陷入另一个困难的境地,为的还是同一样东西。
拿起了靠在一边的利剑,将剑鞘扔在地上,季清和慎重地面对面前的人:“我知晓你是为了横错十五章而来,我虽比不得你,却不惧与你而战。”皱着眉发现了被包扎好的右手臂,季清和抬眸,手上的剑稳稳不颤抖。
骏马打了个响鼻,又沉浸在了梦乡,倒地的柯解由昏迷转为睡着,也打起了鼾。
易容君自嘲道:“没必要了,我找错人了。”
季清和后退一步,手下的剑还是没有放下,敏锐地察觉身后有人,换了个方向同时与两人对峙。
来人解开了方才一直蒙着的脸,露出的脸也是陌生的,季清和从前并未见过。
这青年打量着倒地着的柯解、没有动手打算的自家主子以及羸弱不堪的美人。
哦,对了,美人手里拿着的剑还是他们家的。青年奇怪地道:“这什么情况?不是打采花贼吗,怎么还起内讧了?”
易容君双手摊开,展现自己毫无恶意:“季姑娘,就此打住吧,都是误会,我要找的东西,与你无关。”说完便招呼青年,“走了。”
季清和防备着,举着剑一直横在她和易容君之间,看着易容君好像真的对横错十五章没有兴趣,径直离去,方才缓缓地放下,疑虑不减。
突然,眼前又开始了晃动,她控制不住向一边倒的身体,想用剑稳住平衡却无法,摔倒在地。
易容君本欲朝前走,只听见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只叹那个丫头不省心,原地站了一会,还是回头,大跨步上前,将人扶起。
青年好脾气地没有意见,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东西不在她这里?”
“极大可能不在。”易容君把季清和搀扶到车里,负手直立,缓缓解释,“当时你也在场,程熠也确实不知晓东西的下落,他甚至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可给出的几个可能不就包含了这丫头吗?”青年思考,“夜闻则可是玄风阁阁主亲生的儿子,又和左禄一起费劲心思救下了季姑娘,这就是两相好啊,我觉着东西还是极有可能藏在她这里的。对啦公子,你的美男计用得如何,我教过你的,温柔体贴说情话,称呼要叫傻丫头……唉唉唉诶呦!”
易容君给了青年一个脑瓜崩,无奈地摇摇头:“我们都弄错方向了,问题还是出现在那个不起眼的右利身上。玄风阁倒了,左禄被杀,右利却悄然隐遁,也是奇怪。”
“待明日启程,你把这人扔到官府门口,我们改变方向。”
第二天,暖阳洒满了没有树荫遮盖的一片草地中,清醒的骏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路边甚至还有早早出发的其他旅人经过。
季清和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双目,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又摔了,一边已经发青。起身出马车,季清和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开始研究周边的环境。
昨夜在这里休息,选的地方也算安全,几近目的地。
翻阅着手上的地图,她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应是还有三座城池的距离,再经过青运、安镇和康棣,就能到达药谷了。
一路小心谨慎些便是,离了关水渡,解决了夜闻则那档子事,她也能轻松一会儿,一路全当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季清和看向骏马,心中疑虑顿生,回头看向骑马过来的来人,挑了挑眉没有接过那人递来的点心,只是奇怪地问到:“不是去学艺去了吗?又跟着我做什么。”
易容君早早就起了,除却去了趟青运,把柯解交由官府外,他还顺手给季清和带回了一些吃食,只念在同行了几天,可怜这姑娘不易。
怎地,真把他当成夜闻则了?要讹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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