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样,无论一个人有多伟大的梦想但也得有能实现它的能力,当你的能力不足以支撑野心的时候任谁都不会给与你半点信任。
所以原本在张克俭提出他有个梦想的时候楚萧就已经动摇了,但他的品性和能力还是不足以让人放任。
连咱们的洪熙大胖朱高炽都搞不定的小舅子,他这么条小泥鳅遇到了应该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没道理把这种蠢蛋绑在自家阵营里,到时候岂不是鸡飞蛋打。
可既然太子都已经让他来询问自己了,那说明太子是真的过分信任自己,这是把一个烫手山芋交到他手上了啊。
一时间,张克俭看着楚萧那极其认真的眼神,原本心里早就编排好的各种花花肠子也都说不出口了,因为楚萧现在的眼神太过认真,认真到他自己都不相信下一刻嘴里说出的话能让人信服。
如果是以往面对自家姐夫,他有一万种理由来胡编乱造,但面对楚萧如今给他的选择张克俭却懵住了。
他明白,以往自己搞砸任何事他姐夫都能原谅他,但如今面对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个晚辈给他的选择,一旦他搞砸了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不仅害人害己,甚至连他姐夫也不会再管他。
咕噜!
马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闷热,片刻间张克俭开始呼吸急促,内心里在不断地权衡利弊。
他是否该满口应下这摊事,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如若放弃这次给朝廷准备军粮的买卖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再出人头地的机会。
但就在张克俭决定铤而走险时,一直板着脸的于谦忽然开口了。
“富贵险中求,但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去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摒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于谦还是那副谁都欠他八吊钱的该死模样,说罢便不再理会挣扎中的张克俭。
闻言,楚萧则诧异的撇了于谦一眼,这头犟驴平日里都是一副不讨好谁,也不惧怕谁的态度,今天怎么破天荒的出言引导起张克俭来了。
转性了?
还是说,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后这家伙已经没过去那么执拗,这是好事,刚被坑了一笔钱的楚大头也舒服了些。
借着于谦的话茬,楚萧叹了口气道:“谦哥儿这话你不会不明白,总想着钻漏洞去谋取暴利始终是饮鸩止渴,或许你一次两次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牟利,但只要你有一次失误,那过去所的的一切都会付之流水。”
“往更大了说一些,可能到时候你丢掉的就不止是身外物,或许连你的这条小命,还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要跟着吃瘪。”
“少国舅,论辈分你算我的长辈,但今天咱们不说辈分的话,就平辈论交。既然太子殿下让你来问我那我就得对你负责,你得记着,别总想着你比别人聪明,这世上就没有傻子,多的是一群想把你养肥了再杀的屠户。”
“谦哥今天这番话算是你一句之师,你若是能明白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的道理,那他也就是你一世之师,无论你以后是经商还是入仕,太子殿下也就都能放心了。”
楚萧这番话说的非常认真,并且也尽可能的让张克俭明白了他太子姐夫的用意。
他这个人就是太爱耍小聪明了,要知道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傻子,想要活的久一点那就永远要把自己放在比别人笨的位置,尽可能做到只拿自己分内部分才行。
再看张克俭,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挣扎、困惑,逐渐变成了明悟和放松,最终长舒了一口气。
看到这里楚萧暗自点头,张克俭就是一直都在钻牛角尖,认为只要自己耍点小聪明就能赚到很多钱,现在他总算是放下了,没看到么,随着他这口气舒出,他滴流乱转的眼珠子都正色了许多。
说话间张克俭就要拱手称谢,可还没等他拱手楚萧就把他的手按了下来,甩手从怀里抽出一张信封就塞给了他。
“行了,早给你准备好了,这里面是如何把面条做成军粮的方法,还有一些面粉和大米的脱水保存技术。”
“收好喽,回去把样品弄出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检验。”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人家少国舅都请客逛青楼了那也不能硬挺着不答应,虽说这其中有一多半是为了报太子的恩,但楚萧其实一开始也动摇了。
张克俭如获至宝般千恩万谢的给楚萧拱手称谢,随后连车都不坐了,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就直奔皇城而去。
楚萧非常想提醒他这辆马车是他的,但张克俭就像是狗撵兔子一样,生怕楚萧再把给他的信封再收回去,跑的那叫一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望着张克俭离去的背影楚萧手还没放下,而一旁半晌没开口的朱瞻基终于松了口气,拱手对楚萧道:“萧哥儿,我替我娘在这谢过你了。”
方才半晌他都不合适说话,毕竟张克俭是他的亲娘舅,帮里帮外都不合适。
如今楚萧念着他爹的知遇之恩提携了张克俭,从今往后他娘也不必为这个弟弟操心了。
皇家人就是不实在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放着家里那么多真金白银不给点,光是一句感谢的话就算谢过了,老朱家在抠门这方面还真的是一脉相承。
了却一桩心事咱们的楚大伯爵心情也看开了许多,谁让唯独自己是小人呢,你们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君子。
李祺这下算是完成人生逆袭了,媳妇也算有了,回头再把老娘接到顺天,这就算是人生赢家。
于谦是个命苦的,看着人家媳妇老娘一应俱全,他只能干瞪眼。
说着,同情心泛滥的楚爵爷就忍不住安慰两句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人间无孝子。”
“谦哥儿,看开点吧。”
拍了拍于谦的肩膀,楚萧忽然想起皇帝不是让他去太仆寺养马么,这怎么刚去两天就回来了,而且还直接去了郑和家里,找他是一找一个准。
这不问还好,听完后咱们楚大伯爵立刻暴跳如雷。
哪成想,于谦这货是去太仆寺养马了没错,但没去两天太仆寺的御马都让他养的有好几匹开始拉痢疾,马倌上报到皇帝那,皇帝连养马都嫌他晦气。
“陛下说了,太仆寺的御马都金贵得很,让我去你家先当个马夫,用你们家的马来练练手,你们家的马都是下等马,养死了他老人家也不心疼。”
楚萧这个气啊,合着是连养马皇帝都嫌他晦气,可你晦气就算了,把他扔到我府上是咋回事。
太仆寺的御马金贵,我堂堂文安县伯家里的马就该死呗,养死了我心疼!
于谦倒也干脆,丝毫没在意楚萧暴跳如雷的表情,一拱手便开口道:“有劳了,楚爵爷,我于谦一生漂泊无所谓,陛下让去哪我就去哪,以后就劳烦你收留了。”
楚萧气的血管狰狞,朱瞻基在一旁憋着笑,连忙转移话题道:“萧哥儿,今天是李兄跟弟妹的大喜之日,不易动怒,正好你送首祝词给他们,过些天咱们好去祝贺。”
楚萧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刚压下去的郁闷再次被挖出来,一字一句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卖唱的配这群伪君子,嗯,很合适。
没理会两人尴尬的表情,楚爵爷一脚把于谦踹下马车,太孙他不敢踹,用调教厨娘的理由威胁着朱瞻基下了车后,咱们楚大伯爵直接叫嚣着让车夫直奔楚家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