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怎么是她
系统裁判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二十一胜。累计积分：700分。”
“是否守擂？”
乔小乔还没有开口，三七便高声回答：“是。”
“你还想打？”乔小乔有些不满，怎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这个三七，越来越能看出他好像有点太冲动了。
“这一场只试验了人造肌肉群的适配度，确实挺好的。爆发力很强，无论是刚才手臂的支撑力还是小腿的弹跳，都比较轻松就实现了。我觉得还可以再打，没事儿的。”
“嗯，这点我也看到了，给你装的都是B级的肌肉群，本身伸缩延展性就挺好的，可能跟你的适配度高也有所加成。这些都是我用垃圾场捡到的肌肉纤维，在涂医生的指导下一条一条拼起来的。然后他就以很低的价格收走了，当时我想着钱少点就少点吧，就当交学费了……”乔小乔突然想到，“天哪，可是这次他又分文未取地装到你身上了。他为什么要帮你啊？”
“他为什么要帮你呢？”三七反问。
从之前和涂医生的对话来看，三七并不认为他对自己有额外的好感和欣赏。事实上，涂医生似乎一直在跳过三七和乔小乔直接沟通，而且言语之中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些对自己手下“病患”的蔑视情绪。就算得到了他慷慨的帮助，三七也绝不认为那是出于对改造人的喜爱。
乔小乔被问住了。
思索了一下，她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但这时候上一场的对手早已经被拖下场了，那种“呜呜呜”的似哭非哭让人心里瘆得慌的声音也消失了，场地洁净如新，甚至连地上的沙土也不知何时恢复了鸳鸯，平整干净。仿佛刚刚在此处并没有发生过恶战，场上安静的吓人。
“先不说这个。你干嘛这么急着打擂台赛，我不是说过擂台赛风险很大吗？”
三七轻声回应：“你也说过，今天很重要。”
是啊，今天很重要。乔小乔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快忘记了带三七来到白场的初衷。第一次白场告捷之后，她尝到了开引领者通道的甜头——光是抵押在典当行的货品价格就比以前翻了一倍，这是来自市场对于引领者技术的认可。但今日开赛之前所围观的那一战，又让她心生一丝不安，害怕三七也遇见远远强过他的对手。
可是正因为参赛者的强大，今天的观众席，价值也截然不同，必然藏匿着许多隐秘的猎头，等待着为自己的公司招揽最优秀和最有潜力的参赛者。不借助这样的力量，光凭乔小乔和三七二人，连活水区的卫星城都难以抵达，那还谈什么收集信息，寻找真相？
三七的声音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安抚着她焦虑的心情：“别担心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用上痛觉感受器呢，总得试验一下再走吧？”
md，忘了他是个受虐狂了，在这儿等着呢是吧。乔小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差点就给气笑了。
此时场内铃声大作，休息时间结束。下一个对手，从光幕中现身。
“……我想你现在不必再问那场搏命赛的结果了。”乔小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痛苦，今天的运气，这么糟的吗？
“可怜的高凌，我本以为他会扭转事态的。”三七看着面前一座不停颤动的肉山，无奈地说。
攻擂的选手，竟然是乔治安娜。
擂台赛就如同开盲盒，对手的随机性很高，而且不考虑双方的等级差异。这才是看点所在。
系统裁判的声音响起：“参赛者所选择的是不同的赛制。请协商。”
乔治安娜脸上的肉几乎快被她的五官挤没了，说话的声音像是直接从她的咽喉发出来的一阵模糊断续的低吼：“身上没，二两肉的，呃，小子，哼，制动赛，呼，多没意思，胆子也，咕噜，太小了。”三七第一次听到乔治安娜说了句完整的话，但是她的话语似乎也没法说完整，总是掺杂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语气词和奇怪声响。
乔小乔劝三七：“别被她激到，你是擂主，有最后的决定权。这个乔治安娜，绝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就算是制动赛，她也不像会是手下留情的人。”
三七朗声回复：“我还是选择制动赛。”
系统裁判确认了三七最终的决定。
乔治安娜并没有流露出生气的表情，而是像金鱼吐泡泡似的从喉咙处发出了一句低沉模糊的回复：“嗝，制动，呵呵，又有什么，咕噜，区别呢。”
来者不善，三七这回最好是能用上黑进神经网络的能力。乔小乔心想。
战斗开始了。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按兵不动，彼此都在观察对方的优势和弱点。
三七的外表其实看不太出来是个赛博格，乔小乔一直因此觉得菲诺斯对于义体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知道把全身都覆盖上最好的人造皮肤。三七和同为改造人的乔治安娜站在一起，简直都不像一个物种。
如果乔治安娜看了上一次三七的比赛（以她对制动赛的鄙夷，怕是不会去看），最多也只能知道三七的肌肉爆发力不错，除此之外，应该还很难从外表上判断出三七的优劣势。
而三七和乔小乔，则是见识过乔治安娜的能力的。她的改造脂肪能膨胀到像汽车气囊一样紧紧锁住对手的四肢或者武器，同时“头铁”得不行，那颗头和满脸肥肉简直就像加了消音器的一把攻城锤，普通硬度的合金和人的骨骼，在她头颅的攻势下几乎像花生壳一样脆弱。
乔小乔低声问：“三七，要不用对付‘招潮蟹’那招，从她的速讯联网？”
三七歪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有点尴尬地小声回复：“可是，她的耳朵在哪里啊？”
靠，乔小乔心里骂了一句，才意识到乔治安娜的耳垂又大又厚，牢牢护住了耳后芯片的位置。不仅如此，她的耳朵也深深陷在满脸向前涌起的肥肉之中，简直就要找不到了。
这可怎么办？怎么偏偏碰上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