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老师啊,正因如此老师啊
褪色者在亚基尔湖一带游荡,在龙息废墟的边缘感叹长生者的死去何其艰难,黄金律法因神的私欲何其排外,却也并不过分同情。
正逢阴雨连绵,不想脖颈处的衣料变得湿冷的褪色者拆了湖边凯丹佣兵的披风和周围的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斗笠戴在头上,这份奇怪引来大道上徘徊权贵的瞩目和惊惧,但他们也仅仅是胆战心惊地旁观,并不打算去找褪色者的麻烦。
长生者的身体脆弱如朽木,但并非所有人都渴望一个痛快的解脱。
那边凯丹佣兵的尸体还没凉透呢,褪色者就已经骑上了他精心喂养的马。
褪色者看了一眼这些长生者干枯的面容,唯一的感想是宁姆格福这一带的长生者过得比其他地域好许多,起码既不过分腐烂也没有猩红**沾染,更不会爆血雾和毒物出来。
哦,奇列姆废墟的那些腐烂长生者还会自爆。
打个哈欠,褪色者调转马头便朝着驿站街的遗迹飞驰而去。
他要找一下瑟濂。
……
斩断米兰达花的粗壮根茎,手法粗暴地收集花蕊上味道颇重的花粉,即使这样做只会让稀有的材料十不存一,对花粉需求量其实并不是很大的褪色者也觉得无所谓。
褪色者根据记忆找到驿站街内的地下室,习惯性地复读尸山血海杀了守门的南瓜头士兵,但这次却是瑟濂主动掀起门来。
“啊,褪色者,你杀了他。”
瑟濂仍戴着代表雷亚卢卡利亚优秀学生的魔女辉石头罩,褪色者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只是听声音能听出对方颇有几分讶异。
对方主要是讶异褪色者杀得太快了,从她掀开门到现在褪色者还没把刀从南瓜头士兵的胸膛里拔出来。
红色的血溅了一大片在褪色者的脸上。
瑟濂打量褪色者,褪色者看着瑟濂,有一种自己干坏事被老师抓包了的感觉。
奇怪,明明在之前的轮回里他背刺瑟濂也能做到毫无愧疚之心,为什么现在在瑟濂面前杀个人都感觉对这位“老师”产生了冒犯。
褪色者暗自疑惑,但表情仍然看不出什么。
“是的,如你所见,女士。你是雷亚卢卡利亚的魔法师,那为何被囚禁在这里?”褪色者开始了他熟练的明知故问,道:“我正在寻求同行的伙伴,如今看来我正需要一位老练优秀的魔法师。”
瑟濂轻笑,并没有因此马上答应,道:“但除了魔法师的身份以外,在雷亚卢卡利亚我是众人避之不及的异端魔女,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邀请我吗?”
“我需要你的力量,难道女士你不需要用我的力量来达成一些目的吗?”褪色者语气仍然客气,且神色如常,似乎料到瑟濂必然会答应。
瑟濂看了他的漂亮脸庞一眼,暂时没有回答褪色者的问题,问:“看你的打扮,你应该是一个旅人,那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褪色者坦然道:“我要先去找一趟玛莲妮亚。”
“倒是遥远的路途,可以料想一路的凶险万分。”瑟濂摇了摇头,拒绝道:“可惜我是一个害怕死亡的魔法师,而比起在战斗中因流矢死亡我更愿意倒在寻求知识的路上。我很感谢你为我解决了看守,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
“那好吧。”
褪色者接受得也干脆。
他倒也没指望真的多出个旅伴,只是想着将她顺路送回雷亚卢卡利亚,但是看结果大概还是褪色者想当然了。
褪色者向瑟濂告别,瑟濂也是礼貌性地回应一二,等看到白发褪色者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良久瑟濂才转身让身体紧紧贴在墙后的女性褪色者出来。
“艾尔玛,他走了。”
瑟濂道:“你的题做完没有?论证完辉石魔能的稳定性与空气相对湿度的关系论证完没?”
金发的少女褪色者马上换上一副哭丧脸,向瑟濂展示她还剩下大半的空白答卷。
“瑟濂老师,题太难了,我的智慧真的不够啊……为什么学魔法还要做题啊!”
艾尔玛很绝望。
瑟濂认真看完少女的解题步骤,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让你做题是有原因的,辉石魔法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用数学来阐释,你会数学你就会让魔法短暂地去追踪敌人。不然近战哪里会有前途?你不就是因为近身作战被梵雷捅怕了才绕了一圈亚基尔湖来找我学辉石魔法的吗?”
“唔……”艾尔玛捏着衣角,从地下室小房间内出来,却被南瓜头士兵凄惨的死相刺激得又撤回房内,“那个褪色者,好恐怖……老师你不跟他走真的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因为他要去禁域更深处的地方,那个地方远远不是老师的实力能插手的。”瑟濂摇了摇头,把艾尔玛从摆满了习题的房间内拎出来,“这个事情你不要纠结了,现在你把他的尸体拖去给米兰达花,顺道去打水把这块地方打扫一下,血太多了会招来苍蝇的。”
年轻的褪色者少女瘪瘪嘴,继而毫无心理压力地拖起南瓜头士兵的一只腿开始把人拖出室外。
死去的南瓜头士兵很重,但好在她的体能也还不错。
“哎,你就这么死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艾尔玛自顾自地跟死去的南瓜头士兵讲话,语气多少有点遗憾,因为她来找瑟濂都是趁着对方睡觉毫无所觉时来的,对方并未阻拦过她什么,两人也未曾结怨。
少女上楼梯,出地下室,然后在拐角本该有米兰达花的地方看见了靠着墙边的白发褪色者。
诶……?
没等少女反应,白发褪色者就先跟她打了个招呼,艾尔玛只能放下那具还算庞大的尸体也跟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