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秘密的小小秘密

“IDO”拿下那笔海外投资之后，黎晨从此成为冯曦信任的得力干将。职场商战，两人于工作中逐渐形成了默契的配合。

他们都有留学海外的经历，对国内外情况皆比较了解，这令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此外，在公司发展运营方面，他们有着为“IDO”的事业而奋斗的共同目标，有着能够互相理解和支持的一致理念。

渐渐而自然地，他们彼此信任，并互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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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曦听黎晨讲完昨天竞标PK的情况，心中对于黎晨的选择更明确了。

每次听黎晨汇报工作分析利弊，对冯曦而言，可以说是一种“享受”。黎晨常常能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而有时还能以女性细腻的特质指出一些他没有想到的细节，让冯曦惊喜。他们也有意见不同碰撞的时候，而黎晨从来不惮于直言谏言，只要是为公司利益出发。而她也很善于思考学习，不会固步自封。

黎晨单纯但又很聪明，温和但也可以凌厉，关心下属但同时很严格，灵活变通但也坚持原则，谦虚谨慎但同时潇洒傲气。

冯曦真觉得“IDO”能有黎晨的加入，是公司的幸运，也是他的幸运。

她专注认真的样子，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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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对吧？”冯曦看着黎晨问道，脸上带着笑意。

“是的，冯总。”黎晨点点头。

“说说看，你为什么选择她，D大的林教授？”冯曦进一步问道。

这次与政府合作的项目，事关重大，每一个环节的选择都非常重要。从黎晨昨晚发来的文字汇报中，冯曦对她的想法已有了初步的判断，他自己也做了权衡思考。刚才黎晨绘声绘色的进一步叙述，让他心里的想法更确定。

“因为我喜欢她啊！”黎晨笑着回答。这话并没有错。

冯曦没有接话，只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等她的下文。

“的确是蛮喜欢她的，或者说，挺欣赏她，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力。有这样的团队负责人，团队精神风貌科研素质一定是可靠的。选择她，是因为她的团队更适合我们公司这个项目。”黎晨认真地说道。

她从不会因为冯总信任自己而任性骄慢，反而更严格要求自己以不辜负这份信任。这令冯曦对她更加器重。

“冯总，我们目前这个项目，涉及多个团队的合作，及多家政府部门的用户需求，因此，研发过程中，大局观很重要。

从经验、技术、创新、格局，这四个方面综合评估，林教授团队是最佳选择。

相比交大团队，D大团队虽然研发经验略逊一筹，但也不弱。而这个团队年轻、思维活跃，学习新事务更快，不会被经验束缚。他们的设计能考虑全局，甚至在利益争夺时宁可退一步而成全整体。一个科研团队的格局不是短时间内能形成的，这很难得。”黎晨总结了自己的想法。

处理如此庞大的数据体系，满足多个政府部门不同需求特点的系统研发任务，黎晨头一次接手。对于这次竞标，因公司项目组几位负责人意见不一，所以决定交由冯总最终定夺。黎晨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冯总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尊重并认真执行。有些事情她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有些事情，她深知，冯曦比自己更有经验更有智慧。

冯曦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这次项目的执行负责人，我相信你的判断，那就这么定了。”

黎晨心里一喜，同时心里生出一份感激。冯总认可她的判断，说明自己分析地合理。这令她对负责这次的项目更有信心。

“好的，冯总。我尽快安排和D大签约等事宜，早一日启动，我们就多一天时间。”黎晨说道。

“就交给你全权去处理。”冯曦正色道。

“是！”黎晨郑重地应道。

“这个项目研发周期只有大约三年，时间紧，任务重，势必是要辛苦你了，小晨。”冯曦语气凝重地说。黎晨第一次肩挑这样大规模的项目，要协调多方面关系，要保证产品性能，要确保按时交付完成，她肩上的担子不轻。

一声“小晨”让黎晨心里一暖。冯曦偶尔才会这样叫她，自然而然的，但从不会在公开场合。

“冯老大，放心，一定不辱使命！”黎晨信心满满地回复道。

冯曦叫她“小晨”的时候，她会以“冯老大”回应。这是他们之间一种自然的默契，一个称不上是秘密的小小的“秘密”。他们之间，通透而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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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曦年纪大了黎晨大约七八岁，而且是她的上司，但黎晨在冯曦面前从没有那种紧张自卑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互相理解，因为自然形成的工作默契，总之，黎晨发现，在冯曦面前，有时自己会有那种小女孩般的放松之感。

无论是曾经做为研发部软件设计总监还是之后升任研发副总，在属下的员工们面前，她都是他们的“头儿”，得撑起他们头上的一片天。在家里，在父母面前，她是长女，在弟弟面前，她是长姐，她得担起很多责任。这些年，她总是给人坚强能干、潇洒利落的形象。然而，做为女孩子，她也有偶尔脆弱的时刻，她也会不自觉地流露那份小女孩的天性，那自小被埋藏压抑的小女孩的天性。

冯曦是个从不拿架子但不怒而威的领导，在员工们眼里，他是可敬的值得信赖的老板。而对于黎晨，冯曦不仅是可靠的boss，是志同道合的“知己”，职场的伙伴。而且，还是一个让她能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孩的人。这种感觉并没有什么定律或道理，就是自然而生的感觉。但黎晨心里清楚，这份感觉，不应该表露。冯曦的角色，就是自己的上司，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在工作范畴。

黎晨仍记得自己第一次当面称呼冯曦“冯老大”时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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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在冯曦办公室，黎晨汇报完年度工作总结、问题分析，以及来年工作安排，对研发部门的努力带来的公司效益提升感到由衷地骄傲，对公司发展前景信心满满。

公司年度总结大会之前，冯曦都会要求各重要职能部门单独汇报，为的是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发现应该发现的问题，避免好大喜功，也避免不良的内部竞争，将公司年度总结做到实处，给全体“IDO”员工一个真诚的交代。

“太好了，冯老大，‘IDO’的未来一片光明。”黎晨分析完情况，兴奋地说道，甚至右手握拳，做了个“耶！”的动作。得意了果然就有点忘形，“冯老大”三个字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

话说完黎晨不由心里一跳，自己居然高兴地有点忘形了。虽说冯总对自己的赏识和提拔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冯总也从不掩饰，为公司发展，任人唯贤，光明磊落。而自己对冯总也非常认可、非常敬佩。在冯曦面前，她没有那种上下级的拘谨。但当面喊人家“冯老大”，她觉得还是有点过了。冯曦并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职场上，他圆通聪明，但他从不是个随便的人。

黎晨忽然有点懊恼有点紧张，冯总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随便，有些不知道分寸，甚至有些轻佻？黎晨是个有头脑有理智有自制力的聪明人，而且，她也是个有着傲骨的女孩子。她虽然欣赏冯曦，但从来没有过任何妄念。冯曦是有家室的，听说还有个在读小学的儿子。冯曦从不好女色，也没有任何绯闻。而这也是黎晨信任冯曦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真地高兴地忘乎所以了，黎晨来不及细想为何偏偏是在冯总面前，那份小女孩的天性不经意间展露了出来。她很珍视与冯曦之间的工作默契，不希望这份默契被破坏。黎晨心想，要是冯曦真地因此不高兴了，那也没办法，反正“冯老大”三个字已经出口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黎晨承认，此刻自己无法确定冯曦会有什么反应。

两人之间，有数秒的无声沉默。黎晨的心里不禁有点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