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卷帘人离去,天地化为零

茶过三巡，菜也吃了一半，大家海阔天空地聊起天来。黎晨并不是爱凑堆聊天的人，尤其还是周围一堆男士们生意场上闲聊的话题。

程昱发觉黎晨并不是那么自在，于是，找了个机会，向冯曦说道：

“冯总，我能否向您‘借’黎晨一会儿，到外面和她聊会儿。”此语一出，在座的包括黎晨本人都颇为惊讶。他想和她聊什么？

“是这样，我一位亲戚的孩子考虑到澳大利亚留学，我帮了解了解学校及专业情况，咨询下黎晨。”程昱临时编了个理由。他的确有位表弟打算申请出国留学，表弟也曾顺嘴提到过澳大利亚的袋鼠和考拉，但人家未必会去澳大利亚留学。

其他几位在座的年纪较长的男士，过来人心知肚明。男未娶女未嫁，程昱如果真地对黎晨有那个意思，大好的机会啊。而且这俩人看上去还蛮登对的。于是大家都善意地笑笑，便继续各自聊天。

冯曦莫名地突然有点烦躁，想拒绝程昱却又完全找不到理由，只好笑了笑说：

“程副总哪里话，我无权决定。Ladyfirst嘛，就让黎晨自己决定。”

他也看出来黎晨并不很享受这种聊天的场合，而且连续两天的沟通商谈下来，她今日肯定也是有些疲惫了。但今晚公司做东，他又不便主动提出让黎晨早点离席扫大家兴。冯曦正琢磨再过会儿找个什么理由，让黎晨可以先回去休息。

可他发觉自己心里怎么地，竟然有点不希望黎晨和程昱出去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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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晨正在考虑怎么提前离席，程昱无疑是帮忙给了她一个借口，管他是不是临时编的理由。

黎晨终于松了口气，趁机转向冯曦告假说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工作，等下就先直接回家了。冯曦点头同意。

黎晨继而站起身说了声抱歉，并再次对几位合作公司的代表表示感谢。

程昱很绅士地帮黎晨拉开椅子，并取了她的风衣递给她。待黎晨迈步后，他跟随在她身后，两人一起离开了聚餐包间。程昱所做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得体，豪不造作，那就是素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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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曦虽然没有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而是继续陪在座的男士们聊天，但他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子。

她离去了，她方才坐过的椅子，她方才用过的茶杯，都还在那儿，但整个空间似乎突然变得狭小，整个聚会也似乎突然变得无趣。年轻时曾看到过这样一句“卷帘人离去，天地化为零”，当时还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未免矫情。不料今日竟然真正体会到了其中滋味。

程昱34岁，黎晨32，年龄很般配，两人都属于高智商高情商的种类。而程昱呢，不仅有家庭背景、有能力，而且人品还很不错。据说他就是不愿意被别人认为是靠父母吃饭，所以立志靠自己打拼。从中央财大硕士毕业后刚开始工作时，他曾声称不成为企业的副总便不考虑婚姻。

而今，程昱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正是事业春风得意时。此外，人家还长地挺帅，年轻人的帅气，反正冯曦觉得人家比自己帅。而黎晨，对程昱而言，也是很合适的人选。不管从哪个方面，这两位都相当般配啊。冯曦控制不住自己脑袋里的这些七想八想的念头。

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都谈些什么，程昱说什么帮表弟咨询到澳洲求学的情况八成是个借口。黎晨一定对程昱很有好感吧，今天程昱的表现可谓聪明机智，并且他的一举一动也非常到位地诠释了“绅士”二字。

冯曦忽然又想到他们二人聊过之后，是否程昱会提出送黎晨回家而她是否会答应呢。这念头竟令他心里醋意扩大，那股酸刺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了......即便他告诫自己，快四十岁的人了，不该这样胡思乱想，但思绪的阀门却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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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程昱居然返回了餐桌，他看上去满面春风，似乎心情很好。

程昱对冯曦点了点头说道：“冯总，黎晨先回去了。给她叫了辆专车，很安全的，您放心。”

其他几位男士打趣地说：“程副总不送送佳人吗？”

“这么重要的庆功宴，人太少可不行，我回来继续陪各位。”程昱笑着说道。

冯曦见程昱这么快就返回，有些诧异，又忍不住悄悄有点高兴，但转念又一想，第一次单独聊天就殷勤地要送女孩回家，未必是明智之举，尤其是对黎晨那样独立又聪慧的女孩，一下子追太紧可能适得其反。所以，这位程昱是很聪明的，懂得拿捏分寸。而且，冯曦注意到了，今天好几次，程昱都直接叫她的名字“黎晨”，而不再是“黎晨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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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宴会，自黎晨离席后，冯曦表面上继续应酬着众人，内心里却五味杂陈，翻腾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