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个女病人
路过逼仄的小巷、湿滑的青石板,郓哥留在店里守着药铺,王二和武大两人到了武大家门口。
武大放下扁担推开门,请王二先进,自己又挑着扁担进门。
“金莲,我带了郎中给你瞧病来了。”武大远远的就喊着。
过了一下突然传来窗子打开又猛地关上的声音,王二想追,武大不想惹是生非拦着道:“我妻子要紧。”
两个人上了阁楼,潘金莲腰际披了一段薄薄的轻纱,双手后垂着搭在床上,看见武大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身体可能是同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一时放不下来。
王二看着脸色潮红,眼睛都潮红的潘金莲想:闻名不如见面啊!
潘金莲似乎也没太难为情,武大把潘金莲放平,东西清理好后,问王二道:“衣服需要穿吗?”
“没必要了吧?”王二沉吟一下认真道。
王二认真检查了下看着武大说道:“是花柳病。”
武大跪下给王二磕头不止的说:“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金莲吧。”
王二赶紧扶起了武大,潘金莲满脸鄙夷又怜悯又痛恨的看着武大。
“治愈她并不难,回头给你开好药,给她勤换药,照顾好起居,十天后恢复如初。”
王二看见潘金莲眯着眼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沉声问道:“刚才逃走的是西门庆?”
潘金莲闭上眼点点头。
武大闷声闷气的说道:“他还会来的,到时候我怎么劝他?让他等一段时间?”
“他不会来了。”王二冷冷说道。
这个事其实他不应该管,男欢女爱是他们自愿的,只要武大不说其他人再怎么议论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可今天既然让王二撞见了,上次喝豆腐脑他还偷偷看可可,又加上珲哥的伤势,王二便想会会这个西门庆。
王二回到中药铺,少年郓哥还在守店,王二突然问郓哥:“你梨还卖不卖了?”
“没本钱呢,篮子也烂了。”珲哥掰着手指说道。
“在我这打工吧,每月给你开二两银子,以后你就住店铺里,里屋有个小床。”
郓哥拍拍手痴痴笑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带着少年郓哥吃了点晚饭,打听了下西门庆家住址,把少年郓哥留在店里,嘱咐锁好门窗,王二拿着一个小包就出来了。
西门府门前,黑衣人一闪而过,一间房子灯火通明的亮着,王二踹门而入。
映入眼前的是:三个赤男女在一张超级大的床上,一个女子满身依偎着,胸前还挂着两小串剥好的荔枝,刚噙了一口酒嘴对嘴的喂着男子,另一女子脸部俯起伏着。西门庆看见来人挥手屏退两女人,拿起一块铺盖盖在身上说道:“你是谁?”
“以后别在纠缠潘金莲了。”
西门庆哈哈大笑道:“我纠缠她?你有本事让她别纠缠我。”
“她要是能做到呢?”
“她?那个淫妇?她一天没有男人就受不了,与其说她不如说我是受害者,简直后沟壑难填。”西门庆恶狠狠的说道。
“她害了你喽你的意思。”
西门庆这时也不害怕了,思索片刻说道:“不能说她害我,就像我和她刚认识,她的支窗棍打了我一下,我向她微笑着多看了两眼,自此我多路过了几次她家门口,她都在窗台。你能知道是谁勾引谁?”
西门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就比如现在,一般女人很难满足我,我需求的手段,花样越来越多,我需要的药量越来越大。每天我都被**缠身,可我从来没有满足过。或者刚满足不一会儿又被她们雪白的大腿/松软的腰肢灼烧着,这怪谁呢?”
王二没有回答,西门庆悲伤地说道:“就比如我知道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我停不下来,我恨不得死在这上面,为此精尽而亡,油尽灯枯,我没办法阻止,她也是!”
西门庆似乎喝多了,也似乎从来没人诉说这些,过了片刻痴痴呆呆地说道:“就像走一条路,刚开始你只是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你几乎想半途而废下山,再然后你找到羊肠小道,你开始觉得路途的风景不错,再往前走你发现原来还有宽阔的马路。这时你会嘲笑自己在羊肠小道的拘谨和温柔。于是你在宽阔马路尽情驰骋。你发现好快乐啊!你仿佛坐上了马车。”
“再然后你觉得一个人的马路太寂寞,你叫来一个人一起走,好像套上了四轮马车,有时你觉得你飞起来了,你觉得原来还有这样走路。”
“再后来你又觉得马车还不够快,你想让马没日没夜的驰骋,你想让它流汗流血口吐白沫,你想让它四蹄抽搐,你想让它四蹄朝天,你想让它鞠躬尽瘁。”
“你走这条路走的太远了,你在这条路探索的太久了。你所有时间精力都献给了这条路,你几乎走成了这条路,最后的最后这条路需要你,需要你和它一起走下去。”
“前行不止,开拓不止,这条路需要你,你也需要这条路,于是你就变成这条路永存了。”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西门庆若有所思喃喃说道。
“不明白,麻烦你再说一遍。”
“瓶儿给我倒杯水。”西门庆对一个白皙如棉絮的女子说道。
“有没有办法解脱呢?或者找到解决的办法。”王二虽然不太理解他的理论,但是还是愿意抱着解决的态度诚恳问道。
西门庆喝了口水,又把杯子递回去接着说道:“有,有四种方法。”等了一会儿见王二没反应又接着说道:“第一种:一开始就莫爬那座山,可又几乎不可能,有一座山在那里,很少有人绕过。”
“绕过会怎样。”
西门庆嘿嘿笑了下说道:“绕过也不怎么样。绕过了就是没有了,既然没有了那就不用谈论它。还有一种是绕过了,但山留在了心里,这样的最可悲。”
西门庆没说可悲在哪里,王二也没问,他不是太理解他说的意思。
“第二种:就是爬山半途而废的,这种其实已经上山了,无论逃走还是躲避山也在心里。”
“第三种:就是羊肠小道的时候就停留下来,两个人停下来,最重要的好像是看风景而不是走路。”
“你能肯定嘛?”王二是是而非问道。
“不能。”
“那你能停下嘛?”
西门庆嗤笑了一下道:“怎么?去走过去和时间说:停下?”
“那就是第二种也走不通?”王二好气又好笑问道,敢情说了一通废话。
“我不能肯定。如果能走的通,或者说如果有唯一解脱的路就是在第三种上。”
“你怎么知道的?”王二好奇的问道。
“曾经有个我很爱的女孩告诉我的。”
“后来呢?”
“后来我很想要了她,我就把要了她。”
“嗯?”
“路就断了。”西门庆不知今天自己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陌生人,一个莫明闯入自己家的人敞开心扉聊着,他莫明感觉到自己也许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诉说这些他还没有想通的问题。
“如果你不想呢?或者你没把她怎么样?”
“我不知道。”西门庆怕王二听不懂解释道:“我不能把我没做过,没思考过的事答复你,你应该看得出我的认真。”
“第四种呢?”王二虽然听不大懂,也不在乎他的缓兵之计,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死去,死了就是另一条路了,就像死去的花儿不需要泥土一样。”
王二笑了笑道:“你还要走下去?”
“不是我,而是路要走下去。”
王二笑着说道:“好,那我们打赌。”
“赌什么?”
“赌她会不会回来找你。”
“好。”
“赌注是什么?”西门庆拿起旁边的酒杯问道。
“你输了我就把你的路霹成两半。”
“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
七天!每天王二都给武大扎着针,运动着经脉,吃着中药。
武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潘金莲痴呆的看着,匍匐在武大脚下,像一个顶礼膜拜的虔教徒。
第十天潘金莲痊愈,这天武大没卖炊饼。
武大揉面的手几乎把潘金莲揉碎了。
潘金莲果真碎了,碎成一片一片,一点一点,满眼都是小星星。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矮穷矬竟然可以给自己这样的快乐。她要了一整天。她恨不得吃了它,把它供着。她多么崇拜它啊。
潘金莲陪着武大卖起了炊饼,白天早早收摊,两个人日落而作日出而息,休息日加班。
潘金莲已经有半个月没找他了,西门庆沉思道。他郁闷地走在街道上,突然看到潘金莲精神饱满,顾盼生彩的陪着武大卖着炊饼。
被他曾经开发的身韵更丰腴了,西门庆贪婪而不解的看着,他走过去买了个炊,潘金莲根本没正眼瞧他。
他又像第一次见到潘金莲那样茶饭不香,他又一次被点着。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妖娆一整天被烫的坐立不安。
可他不敢找潘金莲,他害怕那个蒙面人。他也知道他去就是他的死期。因为想着潘金莲的种种,他的饥渴越来越强烈,他服药,一个人两个人,他加大量服药,三个人四个人一群人,全天无休息,他疯狂的想着潘金莲,做着想着不做也想。
李瓶儿终于还是死了,然后有一天他还是来到了潘金莲床上,他还是把她又得手了。
他回去服了药,他停不下来,他知道蒙面人快来了,他又吃了药,他快马加鞭的做着,疼着做着,流着血做着,他把药全吃了。
他等着。他知道今天路终于肯把他放下了。
王二穿着夜行衣来了。
“劈开我。”
他被劈成两半,他看了看摸了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