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成长和蜕变3

三个月转瞬即逝，陈飞源在陈家熟悉家族的一切，并且还着手亲自处理部分事项。

不只是陈家，就连其他七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嫡长孙正式接触家族事务，在紫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毕竟，紫土注重血脉传承，嫡系子弟接触家族事务，基本就意味着他要继承家族权力了！陈家又是紫土八大家之一，非同一般，但只有很少人能够看明白，这些都是假象！

紫土的核心权力层，可不是单单靠一个嫡系子弟的身份，就能够轻易进入的。

这一点，陈飞源也明白，只是他更明白，不经历这一步，他更加无法融入紫土高层。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更像是一场考验，通过了才有机会，没通过，那陈飞源一辈子都将被排斥在紫土权力层之外。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三个月来，陈飞源也基本算了解清楚了陈家的各个司部，并且还和陈家关系亲密的一些普通世家见了面，算是做一个表态。这表明，陈飞源做的这些事，陈家是支持的，并且是得到了老祖首肯。

虽然陈飞源还没有正式和七大家的人接触，但是能够和外家之人接触，不单单接触自家事务，这一点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要知道，他父亲陈礼当年，外出游历返回紫土后，可是在家族做了三年的差事，才正式和外家的人接触。而陈飞源，这次回来不到三月，便可以和陈家以外的人接触，足见，陈家老祖对其十分重视。

老祖的态度，才是各大世家最看重的，毕竟八大家之所以是八大家，就是因为每一家都有一位老祖坐镇，这八人，是紫土修为最高的八人，也是紫土多年来能够平稳存在的根本原因。

毕竟，如果不是够强，故步自封的紫土，也不可能在这乱世之中，一直存活至今。

不过也仅限于此，真正的权力，陈飞源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拿到。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陈飞源算是完成了这一步棋，也终于有了时间，去看看柏大师和婷玉。之前三个月里，他一直都在陈家，从未去过柏大师的医馆。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没有时间，毕竟要熟悉整个陈家，还需要兼顾修行，即便是陈飞源，也抽不出时间来见柏大师和婷玉。

更关键在于，之前三个月里，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个时候去见柏大师，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只要柏大师还活着一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柏大师的能力，紫土还暂时摆脱不了，只要柏大师对紫土还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紫土就不会对柏大师动手。

况且，谁都能看明白，柏大师，命不久矣！

与其自己动手，不如等柏大师自己老死，那样反倒省事！

柏大师在紫土的威望很高，若八大家出手杀死柏大师，必然会引起一些不满。就算八大家以自身的强大实力压下，也难以彻底磨灭人心中的愤懑。

毕竟，以柏大师的遭遇来看，他本应是最痛恨紫土的人，但他从未说过紫土一句坏话，多年来也一直选择留在紫土，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紫土！

哪怕是在八大家内部，也有一些人是反对暗杀柏大师的，这就是柏大师的威望和魅力。

但现在，形势已经改变了一些，紫土中盯着陈飞源的，少了很多。加上陈飞源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些权力，虽然是他人给予的，但也是权力，属于紫土八大家的权力。即便有人会因为他的缘故暗中针对柏大师，陈飞源也有了反抗的本钱。

所以，陈飞源选择暂时离开陈家几天，去柏大师的医馆一趟，住上几天。

几个月不见，陈飞源心中还是十分挂念柏大师和婷玉的。

没办法，偌大一个紫土，真正能够让陈飞源无条件信任的，只有柏大师和婷玉。这一点，哪怕是陈飞源的母亲，也不行。

虽然，陈飞源觉得，母亲肯定会支持自己的一切，但她只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出嫁的女子。在紫土，出嫁女子，只能是男人的附庸，不会有任何的权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例外。

至于父亲陈礼，陈飞源始终都不知道，父亲陈礼心中所想，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皇甫斗。除此之外，陈飞源目前还无法从父亲身上看出其他事情。

不是同一路的人，陈飞源无法给予百分百的信任，不过在目前这个阶段，陈飞源对父亲陈礼，还是给予了三分信任。

三分信任，两分来自亲情，一分来自皇甫斗。

去见柏大师，陈飞源没有带太多人，身边只是跟了两个侍从，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一路从陈家去到医馆。

到了医馆，陈飞源便从马车上下来，准备拜见柏大师。

刚好陈飞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婷玉正好从医馆里，抱着一筐药材，准备拿去晾晒。不知道是角度还是光线问题，婷玉刚好看到了陈飞源在光中从马车下来。

那一瞬间，让婷玉脑子都停顿了，她和陈飞源已经认识多年，但似乎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陈飞源长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差。

陈飞源下了马车，抬头便看到了婷玉，便主动道：“婷玉，好久不见了！”说罢，露出一个曾经无数次在婷玉面前展露过的笑容。

婷玉也终于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心中莫名多了一股气，只是哼了一声，便拿着药材走了。陈飞源也只当婷玉是怪自己回来这么久才来看望老师，生气了，也并未放在心上。轻笑一声，陈飞源便走入医馆。

医馆里，柏大师正在准备今天问诊需要的东西，见到陈飞源来了，也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

相比于三个月前，柏大师如今显得更加苍老了一些，不过精神状态还是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陈飞源心中幽幽一叹，他知道，柏大师的时间不多了！

“老师！”陈飞源向柏大师行了一礼，道：“弟子这三个月都在接触家族事务，所以并未前来拜见老师！”

“无妨！”柏大师摆摆手，道：“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也见识过一些平常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说说，你的想法？”

“弟子从前只听他人说我紫土故步自封，多年来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任何长进！”陈飞源说，“但弟子这三月的见闻，却并非如此，紫土的确追求传统，妄图回到过去人族大统的局面！但要说故步自封，却有些过了。据我所看所闻，紫土八大家这些年一直都在旧中变通，寻求新机。只是，相较于外面的世界来看，有些缓慢罢了！”

“嗯，能看到这一点，还算不错！”柏大师道，“飞源，你要记住，无论是旧瓶新酒，还是旧瓶装旧酒，瓶中所装，皆不是原本就在瓶中的酒。对于旧瓶来说，无论是新酒还是旧酒，其实都是新的！”

“做人做事，也是如此，同一个人，不同时间做同一样事，也是不一样的！”

“紫土，的确守旧，但这些旧的东西，乃是我人族数万年的积累。其中的确沉淀有许多不适合今天的时代，甚至可以说是时代的糟粕。但，这中间同样有前人智慧的结晶，那是真正的精华。”

“世人只看到我紫土继承了前朝的糟粕，却看不到紫土隐藏起来的精华。紫土，不是一片腐烂无望的地狱，而是一颗被蒙尘的明珠！”

“但是，你也要明白，紫土的现状，糟粕与精华共存，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

“我明白，所以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改变紫土的！”陈飞源回答。

“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为师努力了一辈子，也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柏大师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若我当初，没有收你和婷玉为徒，你们的人生会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一些？”

“不会！”陈飞源肯定地回答。

柏大师若有所思，道：“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哪怕是天上的神灵，若想要改变一件事，恐怕也只能通过改变现在，从而改变过去！”

“老师，你何时认识，我父亲的？”想了许久，陈飞源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心中多年的疑惑。

“在南凰洲之外，那时候我和你父亲，皆在外游历。”柏大师回答，“有一日，他忽然带着一名重伤的女子前来找我，请求我医治！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父亲的身份，我见你父亲他也是紫土之人，便多了几分注意！”

“但，那女子伤势太重，还中了几乎无解的毒，我救不了她，只能为她延缓几日生命！还有，你父亲当时也伤得很重，不过那些伤多数是他自己造成的，虽然严重，但还有的治。”

“但，他应该没有让老师医治，便已经匆匆离去了吧！”陈飞源说。

“是的，他知道我救不了那女子后，便不辞而别了！”柏大师说，“之后，一直到我那一次游历结束，都未曾听到过你父亲的消息。回到紫土后，也曾打听过一些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再一次见到你父亲，便是我带你离开陈家的那一天，你父亲出现在我的医馆门口，说让我收你为徒！”

“为什么？”陈飞源问。

“我也曾这样问你父亲，但是他不曾回答，只是说报恩！”柏大师回答。

“报恩？”陈飞源笑了，“居然是这种理由！”

“我当时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太过在意，于是便和你父亲一起去了陈家，见到了你，然后带着你回到了医馆，收了你做徒弟！”柏大师回答。

.........

陈飞源在医馆住了几天，主要是陪伴柏大师和婷玉。陈飞源在草木一道上的造诣，已经足够高了，若想继续提升，便需要长达十几年的全身心投入。

而这，注定是陈飞源做不到的，所以也不必再花太多心思在草木一道上。

只是，让陈飞源有些意外的是，这几天，婷玉似乎一直都在躲着他，好几次他主动想跟婷玉说些话，但她都拿事推脱了。陈飞源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陈飞源也到了离开的时候。离开的那天，柏大师要去拜访一位友人，所以很早就出门了，不过在前一天晚上便吩咐婷玉替他送送陈飞源。

柏大师发话了，婷玉也不能再躲着陈飞源，早早地便出现在陈飞源面前。

见到婷玉，陈飞源本来想用以前的样子和婷玉说些话，但话尚未说出口，便顿住了。他和婷玉分别只是三个月，却似乎分别了三年，彼此之间忽然多出了一层生分。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婷玉，陪我走走吧！”

婷玉没有拒绝，两人肩并肩走出医馆，两名侍从想要跟随，被陈飞源挥手斥退了。两人也没有去哪里，就在医馆附近的街道走走。

这几条街道，两人在医馆生活的这些年里，不知道逛了多少次，但这次却是最沉默的一次。但两人心中，却都有无数思绪，只是陈飞源想的是今后要如何面对婷玉，以何种身份；婷玉想的，却是陈飞源之前下车的一幕。

这几天，那一幕时常出现在婷玉心中，有时候婷玉居然发现，她居然将陈飞源的脸看成了小孩的脸，但没有将陈飞源认成小孩。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婷玉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出，那不是小孩，是陈飞源！

这让她十分苦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中了什么迷药，这些天自己检查了好几次，十分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但，为什么会有这种诡异的现象出现，婷玉一直都想不通。

很快，两人便将熟悉的街道走完一遭，陈飞源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见到陈飞源停下，婷玉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陈飞源。只见，此时的陈飞源收起了往日那副懒散模样，十分认真地看着婷玉，道：

“婷玉，我现在开始接手家族权力，可能接下来一两年里，都不会有太多时间来看老师，和你！这不是我所愿，我身为陈家嫡长孙，这是我无法抗拒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于我！”

闻言，婷玉内心忽然有些失落，低声问：“以后，也不能常来吗？”

“只是这一两年而已，等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应该还是可以经常来看你和老师的！”陈飞源回答。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婷玉回答道。

“嗯，照顾好老师，你自己也小心一些！”陈飞源说道。

停了片刻，陈飞源继续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那，陈师兄，再见！”婷玉道。

两人就这样分别，陈飞源带着两名侍从返回陈家，婷玉也返回医馆之中。两人的关系，似乎随着陈飞源返回陈家一趟，发生了一些改变，没法回到从前那副打打闹闹的样子了！

不过，有一点，陈飞源骗了婷玉，他这次回去，主要目的不是继续接手家族权力，而是修行！家族权力，之前的三个月里，能够接触的都接触过了一遍，还需要陈飞源亲自接触的东西，不多。

家族权力，终究是外物，相比于外物，陈飞源还是更相信自身的实力。

而且，这个外物，还是他人赐予的，别人既然能够给他，自然也能从陈飞源这里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能够让陈飞源心安。

这一点，倒是和拾荒者营地的那个小孩，有些类似。

陈飞源如今已经是五火境界，虽然尚未走到筑基境的极致，但能够修炼这一步的，少之又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四火都是极难，更何况是唯有生死一线才有可能开启的五火。

其实，对于陈飞源来说，四火已经是足够的了，他所修功法特殊，加上有觉醒了紫青上国的血脉之力，自身的战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将境界提高到一定层次，不然他没有机会去执掌陈家传承多年的法宝。

不是禁忌，但是却比禁忌还要可怕许多。

而元婴境界，则是陈飞源谋划的基础，若不能抵达这一境界，陈飞源便很难真正拥有抗争的底气，只能借助于外物。

禁忌法宝虽强，但终究只是禁忌，紫土又不是只有陈家拥有禁忌法宝，皇甫家作为紫土最强的世家，自然也拥有禁忌法宝，并且不会比陈家拥有的弱。

而且，想要执掌禁忌法宝，即便陈飞源觉醒了紫青上国的血脉，也至少需要灵藏境界的修为，元婴境，哪怕是元婴大圆满，陈飞源最多也只能发挥出禁忌法宝七成威力。

这个威力，可能还不如禁忌法宝的器灵自己驱动法宝的威力大。

而陈飞源要去执掌的，是一件特殊的法宝，是陈家当年从紫青皇宫内继承而来的，是紫青上国真正的国宝。

只是，这件法宝，哪怕是当年的紫青太子，也不曾执掌成功！陈家得到这件法宝多年，也从未有人能够成功。也是因为这个，皇甫家才会容忍陈家拿着这样法宝，至今也不曾想过争夺。

这件法宝，是一个鬼面玉玺，据说是由一只上古时代就灭绝的鬼面修罗的头骨制成的。

但，这些终究只是传说，鬼面玉玺的由来无人得知，很难用常规办法探查，唯有觉醒了紫青上国血脉天赋之人，才能感知到鬼面玉玺的奇特之处。但作用不大，因为即便感知到鬼面玉玺的奇特，也很难调用鬼面玉玺的力量。

只有真正能够执掌鬼面玉玺之人，才能使用玉玺的力量。但如何执掌鬼面玉玺，多年来无人知道！包括陈飞源，其实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若想完成他和柏大师的理想，鬼面玉玺，是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