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悔不当初
云珩伏在地上,秦璟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幽幽地声音,如厉鬼在泣诉着什么,听着人心里一慌。
“我不恨你,我只是讨厌你,最初我想娶的不是你。而嫡庶之分,让我恨极了那些嫡出的……”秦璟晟的声音也沉了下来,连自称也从朕变成了我。
“这就是你薄情的理由?这就是你屠我满门只留我一人,让天下人皆以为是我出卖了自己家族的理由?这就是你在新婚夜里,在我的合卺酒里下红花的理由吗!”云珩猛然起身,声音凄厉,双手扑向秦璟晟,可奈何手脚皆拷着枷锁,她只能停在半空无力的挥舞着,像是垂死的人最后的挣扎。
秦璟晟像躲瘟神一般退了几步,蹙了蹙眉,疑迟片刻:“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夫妻五年,我厚葬你的。”
话毕,便携着云漪阳匆匆离开了天牢。
云珩伏在地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有泪水,她却死命不让它流下来,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夫妻五年,我会厚葬你的……
她似乎看到了五年前,他掀起她的盖头时对她说,珩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秦国最幸福的女子。
她记得,那年她生辰,他带她去洛神谷游玩,他拉着她的手说,若长相守,不过你拈花我把酒,倘若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与你过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置她于死地就是他,那个曾经想和她长相守的男人!
她真的好恨,恨自己太傻,居然会相信这世间上有真的爱情,相信了那么多虚伪的人,从而引狼入室。更是她自己太懦弱,没有能力去保护好她在乎的人。
“吧嗒…”一滴泪轻轻落在地上。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是父亲率兵攻打大渝前离别的时刻,父亲身披战甲,手握长枪,英姿飒爽!
那时候的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父亲。大渝落败,秦璟晟却说他得到密信,父亲要举兵造反,也不顾自己百般解释。秦璟晟便已派遣裴将军裴德,率兵前往一探究竟。最后,带回来的只是父亲反抗不降,裴德就地处罚的消息。
父亲最终没有战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自己国家的人手里,他该是有多寒心啊。数万将士,为国征战,最后身葬明崖石刻,身葬天地间,这是多大的讽刺。
而母亲,算是幸运的吧。她没有听到父亲的死讯,就已经离去了,死在白马寺,那个云珩出生的地方。死在苏姨娘苏绮乐的手里,可云珩没有证据,父亲又不信。她只能每天看着弑母仇人在自己面前活的逍遥快活。
云珩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云旻祎,心底更是难受到窒息。弟弟死于花柳,世人皆道弟弟风流成性,可他们不知,弟弟是被苏绮乐下了药才与那女子有染的!他死的何其无辜!他一腔热血还没有洒在战场上,他曾是那般意气风的少年,最后却在她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对于弟弟来说,最屈辱的事莫过于,他死在床榻上而不是战场上!
还有好多待她好,希望她好最后却因为她而死的人。对不起,对不起,云珩没保护好你们,让你们因云珩而死。
若有来生,我云珩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那些今生负了我之人,今生我受到的所有不公,所有委屈,所有苦痛,如数还给那些人,看着他们一点一点从最高处跌落,一点一点凋零,直至油尽灯枯。
今生血染红尘路,来世血染相守墓。
秦历二十八年,腊冬。
听闻这晟帝元后云氏,与彼苍王秦璟煜私通被晟帝现,晟帝一怒之下,将二人处以腰斩,但云氏却在牢内畏罪自杀,秦璟煜不知所踪。
而后,阳贵妃突然小产,小命险些保不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因此整日郁郁寡欢,再无当年风华绝代之彩。
秦历三十年,深秋。
秦璟煜起兵造反,血洗皇宫,改朝换代。而在这时,他却下了一个震惊八荒的圣旨,封先后云氏为自己的元后,翊坤宫依旧为她留下。
人人皆道,云珩为祸国妖后,祸害了两朝皇帝。却不知,在那个男人心里,她只是当年那个一笑犹如三月花的单纯少女。
“珩儿,是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