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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发作性睡病

房子荐终于给女儿挂上了发作性睡病的专家号,就挂在圣诞节的前三天,女儿对小学的最后一次圣诞节充满了期待,房子荐则充满了恐慌。

每年的十二月,是风雨书店最忙碌的日子,书店忙着推出各种纪念款的圣诞小礼物,除了日常的信封信纸笔记本等等,今年还特别推出猪年限定文具套装,猪年一向是个好年份,老板的孙子就是猪年出生的,现在已经十二岁了,那年猪宝宝特别多,老板娘也是十分高兴,定做这些文具套装大部分都捐给了山区,拿出来卖的只是这些只是意思一下,为书店添点节日的气氛。

没想到这些礼品大受欢迎,老板老板娘临时决定卖到春节,工厂要赶工加量生产,栀子走了又一直没增加人手,老板老板娘不得不亲自到店里忙,他们虽然忙的很开心,但终究年纪大了,很快就病倒了,老两口双双住进了医院。

风雨书店只剩下了但然和两个店员。这个时候但然得到个非常好的实习机会,可突然发生这种状况,但然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辞职,只能放弃了这次机会。

房子荐前一晚告诉房安然,早晨要早点起,明天去医院看医生,房安然虽然心里很排斥,可去医院的这样的“大事”,她知道现在这个年纪还是无法自己做决定的。怀着低落的心情,房安然很快睡着,可是整夜都在做噩梦,等到第二天早晨爸爸叫她起床的时候,她根本醒不过来。

“专家号很难挂的,爸爸也不想你这么难受,乖,就这一天,宝贝坚持一下。”房子荐不得不动手给女儿穿衣服。

“同学们快看,有个星星要撞地球了。”房安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房子荐愣了一下:“宝贝,做梦了吗,是个科幻片啊。”

“不要慌,中国会拯救世界的!”房安然嘟囔着这一句,猛然醒了,瞪大眼睛看着爸爸,看着自己的房间,喃喃道,“我怎么在家?”

“你不在家是在哪呢?”房子荐问道,他似乎明白了但然所说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是怎么一回事了,看女儿迷茫的眼神,分明还沉浸在梦境里。

房安然的清醒只有一瞬间,马上又睁不开眼睛了,她迷迷糊糊的说:“爸,我还想再睡会儿,把梦的结尾做完,地球要毁灭了。”

短时间的清醒,不足以让房安然从梦境中解脱出来,虽然她见到了爸爸,知道刚才是在做梦,可她还是把梦里的事情当了真,大概还惦记着梦里的同学们。房子荐不得不抱着女儿来到停车场,把她绑在后座上,让她继续睡觉。房子荐从前就很担心女儿一件事,睡着了被人抱走都不知道,这万一遇到坏人,岂不是要任人宰割,所以不管女儿多大,他都不能让女儿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早早到了医院,房安然还没睡醒,不过前面已经有十几个人排队,等到房安然看诊时,她总算醒了过来。这真是个让人矛盾的事,看病要起早,可是女儿得了个不能起早的病,看女儿来医院的过程如此痛苦,房子荐不禁疑惑,对女儿来说,是不是不来医院遭这个罪反而更好些。专家医生一眼就知道,房安然百分百是发作性睡病患者,本来还需要住院进行一个为期一周的睡眠检测,可是房安然根本不用住院,她瞬间入睡的情况,是典型的发作性睡病的症状,秒睡的速度之快就连医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一出生就有这个病了,大部分患者都是在十岁左右发病的,这就是说房安然根本没有体验过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听说房安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医生更有兴趣了,想让房安然说说,房安然却很抗拒:“我把梦里的事当真事说出来,妈妈说我撒谎,我就再也不想说我做的梦了,现实的事也不想说,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些我以为现实的事是不是也是我做的梦。”

“你这个年纪,语言表达能力很强啊,逻辑相当清晰,很多来看病的孩子表达的没你这么清晰,你能跟医生多说说吗?”医生好像看见来宝贝似的眼睛有点放光,“现在对这个病基本还在摸索阶段,我们迫切需要病人的第一手资料,你愿不愿意帮我?”

房安然点点头:“有些事我不确定是真实还是梦境,但我还是可以想办法证实一下的。比方说我小时候拿着镜子突然摔倒,手被玻璃割破缝了六针,我总是觉得这是梦里发生的事,可是我手上有这个疤,我就知道那不是做梦,是真的。”

房安然把右手掌心张开给医生看,医生果然看到手心处有一道长长的疤。

“你还记得为什么会摔倒吗?”医生问道。

“我就是很开心,然后就突然摔倒了。”房安然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也不敢太高兴或是太伤心,不然就会突然摔倒。有一次早间操,我突然摔倒,全校同学都看见了。”

“这就是猝倒症状,太典型了。”医生循循善诱的继续问,“你还记得其他摔倒的情况吗?”

“还有一次我打针,就摔倒了,医生说我晕针。还有一次跟同学去小河里捞鱼,也摔倒了,同学家长说我是晕水。反正我什么都晕,下楼梯摔倒过一次,现在下楼梯也晕。”房安然也明白了自己病情的大体情况,“其实不是晕,就是您说的猝倒吧。”

医生点点头。

“咱们加个微信吧,我想跟踪一下房安然的情况,上午门诊人多,咱们以后再交流。”医生主动加了房子荐的微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房子荐还是第一次有医生主动加微信,连忙加上了:“医生,您看需要开什么药吗?”

房安然却说:“我不喜欢医院,不想再来,也不要吃药。”

房安然自从缝了针,对医院对打针吃药都很排斥,来一次就好像要了她的命似的,况且她也很少生病,类似感冒咳嗽这种,所以缝针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医院。

来一次医院的恐惧,会让她做几天的噩梦,而做噩梦就会很疲劳,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更加了解,所以这一次她想自己决定要不要来医院,要不要吃药。

进入青春期的房安然有了个特点,就是一句话只说一次,而且谁也无法改变,房子荐也拿女儿没办法,不如让她快快乐乐过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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