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黎明、罗泽庭院、凯特城之眼、盐
黎明: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绯红光芒照映在那高耸林立的城堡之上,投射下一片片恍恍惚惚的阴影,钟声随之敲响,它唤醒了熟睡的人们,迫使他们不得不睁开眼睛,迎接窗外的黎明。早已记不清昨晚究竟做了个怎样离奇的梦,一切尽是如此的患得患失,以至于下楼时还在回想那支离破碎的梦境,却因此忘记洗漱,就连身上都还穿着略显滑稽的睡衣。年轻人来到楼下,看着这一切,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对面缓缓升起的太阳则令他不得不紧皱起眉头那光芒明明不那么刺眼和炙热,但却仿佛每时每刻都要将他吞噬融化掉。路面满是积水,时不时有马车经过,而在不远处,是蒸汽火车响亮的轰鸣,那朦胧的雾从小巷里袭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就像整个人融入云里。习惯性的敲敲自己沉郁的脑袋,年轻人抻了个懒腰,尽量使自己清醒,若不这么做的话,他便难以保证自己是否发病,更难分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幻。
罗泽庭院:爬满苔藓的庭院生机盎然,那些高耸的墓碑早已被风霜雪雨侵蚀变色,布满苔藓与斑驳,墓碑上的墓主人的姓名与墓志铭早已被风化的模糊不清了,这些埋葬在这长达几个世纪的英雄们,也早已被人们所遗忘。罗泽庭院位于亚哈德城郊,平日里这里几乎没人会来,显得十分清净,那些高低不平的墓碑被苔藓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阴森感,反倒一派生机勃勃,这里埋葬着亚哈德城几个世纪以来的所有先贤与英雄,但亚哈德城的人们并不主张崇拜与信仰,是以他们不懂得如何祭奠这些死去的英灵。他们认为,对待这些英灵的最好方式便是将其遗忘,尽量不去打扰,这听上去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亚哈德的人民的确是如此对待死者的,即便是至亲,他们也不会在棺材入土后,再去瞧上一眼,更别提奉上鲜花与美酒。也正因如此,罗泽庭院才会如此清新动人,如此的生机勃勃,平日里,庭院外橡树与松柏的森林里的那群松鼠时常翻越围栏,来到庭院中嬉戏,住在森林河畔的那几头年老的驯鹿也常来到庭院外观望,这里从不缺少美丽的动物。蝴蝶与鸟儿是这里的常客,在这里,不需要外人来送上鲜花,它们自己便能生长出星星点点的野花来,人们或许不曾涉足这里,但神明一定眷顾着这座庭院。罗泽庭院虽是一座陵园,但称其为庭院的确更为贴切,这里虽埋葬着逝者,却丝毫不像亚哈德城堡院落那样死气沉沉的肃穆,这里是仙境,虽然它仅仅只是由钢铁围栏围成的几百亩绿地。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安详,在恶兆到来前,罗泽庭院确是如此静谧与祥和。
凯特城之眼:不知从何时起,一块被雕刻出镂空眼眸图案的巨大石板,被人为的安放在了凯特城最高建筑钟楼的顶端,并替代了原本的钢铁十字架标志。事实上,与其说是替代,不如说是推翻,原本佩戴十字架,信仰天主的教会神职人员,在经历几次大大小小的战争后,开始自我怀疑,不再相信自己的神能在灾难中施以援手,是以他们陆续抛弃了信仰。当一些几乎是事实的真相摆在面前,并颠覆了以往的所有概念之时,原本的信仰也就变得不堪一击了,人们总是愿意相信那些符合常理的事物,这也正是为什么教会会被推翻,并被替代的主要原因。这块被雕凿出镂空眼眸图案的巨型石板,重要足足有上百吨,那巨大的眼眸图案几乎与钟楼上的时钟一样大小了,整块石板似是由一块完整且坚硬的岩石凿成,整体呈正三角形,这个形状除了能使其更加牢固以外,似乎还有别的含义。在巨型的三角形石板正中处,便是那巨大的眼眸图案,那是一只横向的眼眸,没有睫毛与眼睑,只是简单的轮廓,但让人一眼望上去,却好像具有某种特殊的魔力。当这块石板被千百名力士使用粗如手臂的铁链吊上足有八百米高的钟楼时,石板上镂空的眼眸后方正好对着初升的太阳,仿佛太阳是这颗眼眸的瞳孔,当它被固定在轮廓复杂且高耸的巨型钟楼顶端时,整个凯特城的气质也像瞬间被改变了,有种非常浓厚的异样氛围自那眼眸中蔓延和放射开来,使整座城市都增添了一种神秘色彩。人们早就对教会在恶兆时期的行为感到失望和反感,对于这块石板的出现,大多数人并不反对,反倒雀跃和欢喜,因为眼下新的掌权者实在要比旧教会实际很多,同时又很神秘,也正是这种神秘,吸引了大部分人去信仰关于那只眼眸所隐藏的一切。当浑厚悠远的钟声奏响,当高高的殿堂中传出来低沉幽邃的唱诗班的声音,当礼堂中传出优雅曼妙的女声,当人们面对钟楼上方的眼眸进行祷告,这一切都预示着凯特城新一天的到来。
盐:氯化钠,简称为盐,最好的调味品,没有之一。人们可以放弃食用胡椒,放弃蜜糖,但绝无法放弃盐,没有放盐的食物注定索然无味,难以下咽。在久远的年代,盐的获取十分困难,人们便倚靠食用动物鲜血获取盐分,时至今日,饮动物的血依然是某些偏远地区的传统。而在传统教会的认知中,盐是圣物之一,它拥有驱魔的特性,也是必要的贡品,具体逻辑并不明确,并不科学,盐是否能够驱魔也很难说,但在那些驱魔仪式中,牧师的确乐衷于使用盐,即便患者并非真的被魔鬼附体,而只是癫痫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