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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宜阳终不还(二)

在韩耕败逃之后,韩军难以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宜阳野战,以秦军的绝对性胜利而告终,秦人以斩首记功,此战血拼,秦军斩杀韩军六万余人,降者不计其数。宜阳无兵可守,秦军在甘茂的统领下接防宜阳,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平复民情,治理民政,推行秦法,愿意留在城中为秦民者,赐土地,授爵位,以秦法对待,若是不愿归秦,可自行离去,秦军无涉,众多韩国民众为土地所吸引,大多数留了下来。城中的贵族则全数驱逐出去,自行回新郑。

若能尽快将民众以秦政化入秦国,便可迅速将城中的诸多隐患消弭于无形,这就是民众的力量。战场攻城拔寨,与民无关,只要不是报复性仇杀,平民一般在战争后相对安全。宜阳,此后便成为秦军东出天下的桥头堡,连接崤函道,进可攻,退可守,这是秦武王在位时期对秦国最大的贡献。

韩耕收拾残兵败将,一路撤回了新郑,在抵达新郑城下时,韩耕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韩王亲率文武重臣前来迎接战场上的勇士们,韩耕笃定心志,即便军容不整,即便大败而逃,但他没有辱没韩室先祖威名,天下会记住宜阳,记住是韩人让秦人丢下十万具尸体,“将士们,向众民,向我王,材士精铁,有死无生,敬。”韩耕沉面怒吼。

众将士在韩耕的鼓舞下,振奋精神,齐吼吼大喊:“材士精铁,有死无生。”雄浑嘹亮的口号让韩王惕厉振奋,心中也在赞叹韩耕的练兵才干,当真是勇猛无敌真将士,有死无生精铁军。

韩耕在众臣的注视下,与韩王一道进了新郑,刚刚进了王宫,韩耕跪伏在韩王面前,“王兄,臣弟有负重托,请王兄责罚。”韩王倒是镇定,如此战绩,韩国已经倾尽全力,韩国弱小,帮助山东五国全力抵抗秦国,可其他各国却在秦人进攻宜阳时趁机攻略韩地,如此合纵,如此兄弟之国,不要也罢。

韩王安抚韩耕后,嘱咐他好生歇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到王宫中的韩王大骂列国无信无义,魏国趁机掠夺韩国国土,楚国也向韩国施压,齐军已经在救援的路上,却被赵雍率军死死拦在中途。

韩国,这次,没有出现围魏救韩的奇迹。

魏家酒肆谈笑风生,尚不知此刻战局已经演化到如此地步。在安邑城中,还有相关的赌坊可不能放过如此商机,他们纷纷在赌坊中押注,看是秦人胜还是韩人胜,倒是吸引了不少赌客,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是听了不少。很多赌客都是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将身家都压在韩国身上,毕竟已经挡住秦国六个多月,哪能如此之快的落败。

韩国士子段誉虚的心时刻悬着,看着女官将韩军与秦军动向一点点在地图中呈现出来,仿佛自己就在战场指挥一般。各国士子聚在酒肆中谈论国政,战局越来越紧张,酒肆中的士子越聚越多,点评者的语言也逐渐犀利起来。“这个秦军将军是真的能藏呀,甘茂秦军拖住韩军主力两个多时辰,这厮才跑了出来,要么就是对战场局势把握到位,要么就是个二愣子,我要是甘茂,我可没有这大心脏,真想上去给他两脚,妥妥的抢人头不是。”

人群跟着哈哈大乐,“要我说呀,韩军已经做的足够好了,硬生生拖住秦军三个多月,早已经筋疲力竭了,消耗秦军有生力量,这时候要有合纵,秦人不早就赶回陇西放羊去了。”众人议论纷纷。段誉虚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战局,当看到宜阳城头,插上秦军的黑色旗帜时,再也无法站立,瘫软在地,久久无法回神。

韩人败了?宜阳丢了?辛辛苦苦忙活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出现奇迹,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心绪,就那样流下了眼泪。

伴随着消息一点点传回到安邑,城中顿时炸了锅,很多人一夜之间输的倾家荡产,只能回家拿老妻幼儿撒气。

张仪看着此战结局,不禁露出微笑,抿了口酒,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段誉虚眼睛斜瞟了一眼,看到张仪嘴角露出微笑,气不打一处来,伸剑掷向张仪,张仪尚不知发生何事,便看到一柄短剑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只轻轻一拨,短剑便飞向廊后柱子上。

魏无忌也看到如此无礼之举,出言指斥道:“敢在魏家酒肆如此撒野,怕是不知这是何人地界。”说着便一跃而下,落在段誉虚身侧,段誉虚指着张仪鼻子骂道,“公子见谅,此人看韩军大败亏输,定是窃喜秦人获胜,身为韩人,不堪羞辱罢了,哎,楼上那人,是君子,有本事来打一架,你若是秦人,看我不把你头打歪。”

张仪颇感莫名其妙,端着酒碗讥讽地说道,“我张仪笑天笑地,秦王都不曾管过,你是何等妖精,管到我的头上,要把我的头打歪,有本事,便来试试啊。”说完将酒碗用内劲掷出,张仪虽说被腹胜所伤。但毕竟是当世高手,他最是看不惯这种道貌岸然之徒,以自己心意揣摩他人,别人笑,也许是奶奶生了孩子,也许是媳妇再婚,与他人何干。

“张仪?鬼谷子的高足,大秦的前丞相,到了我安邑了。”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魏无忌也是笑了笑,这韩国人,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这个难缠的玩意。

段誉虚看着张仪掷出的酒碗,运起内劲,以极其优雅的姿势将酒碗接在手中,借此炫技,韩国可并非软柿子,谁都可以欺凌的。没曾想,酒碗中的酒中也被张仪施了内劲,段誉虚接住酒碗后,酒碗中的酒直愣愣地泼向段誉虚,他一时无备,竟然被酒水泼了一脸,尴尬的段誉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型的社死现场了。

“狗东西,你竟然羞辱我,正好,莫要走,决战到天亮。”说着段誉虚挺剑跃起向张仪刺去,张仪正好手痒,喝酒,打架,这张仪可不带怕的呀,甭管你是什么人物,我都要跟你过过招的。看着段誉虚向着自己进攻,剑法中暗藏着刀法,定是有独门绝技了。

张仪一边喝着酒,一边伸手拦挡,从容不迫。

“这招清风徐来应该这么使,看好了。”张仪闪身来到段誉虚的身侧,其迅捷的身法令段誉虚猝不及防,张仪搭在段誉虚的手臂上,运起内劲,竟是教起了段誉虚剑法。段誉虚使劲浑身气力岂能挣脱,倒像是师父在教徒弟一般,“哎,对了,走。”段誉虚被他浑厚的内力带动着四下游走,踉踉跄跄的样子真是狼狈。

众人看着段誉虚被张仪带着四下奔走,都乐的哈哈大笑。段誉虚涨红了脸,没曾想今日竟是遇见了高手,只见他被张仪一个后踢脚,踹在屁股上,身子径直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张仪乐的哈哈大笑,“狗吃屎的滋味,如何呀。”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等着。”段誉虚本身一个衣冠整齐的士子,此刻却变成满身残羹剩饭,狼狈地逃出魏家酒肆。魏无忌看着张仪如此玩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像是一个江湖前辈的做派。

张仪哼着小曲,醉红着脸,踉踉跄跄便往家里走去。忽然,面前几人拦住了张仪的去路,旁边之人便是段誉虚。“恩师,便是他,羞辱我韩国,这人是张仪,鬼谷子的弟子。”

那人走上前来,说道:“韩人聂康,乃是聂政的五世孙,你既是江湖前辈,何以欺侮小辈?”张仪哈哈哈大笑,“我在楼上饮酒,韩人失败,他看到我笑,不由分说,便拔剑刺来,即便是聂政的后人,做事也不该如此蛮横无理吧。”张仪冷冷说道。

那人回身怒道:“可是如此?”段誉虚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张子,是我教徒无方,我与你赔礼道歉,你已经不是大秦丞相,便与此事毫无关系,告辞。”说罢聂康领着弟子便纵跃而去。

宜阳之战尘埃落定,消息传回国内。秦王甚是开心,他一路小跑,来到后宫之中,看到母亲惠文后正在打理院落中的花花草草,一个纵跃,来到母亲身侧,开心地给了母亲一个拥抱,“你都是秦王了,做事情能不这么毛毛躁躁不,没个当王的样子。”惠文后笑着指着赢荡,调侃了起来。

“王该是什么样子,王不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嘛。”说着赢荡调皮地将院落中的花儿随手摘下一只,在惠文后面前晃了一下,“我要去替先祖,看看周王室的九鼎,有何神秘之处,哥哥出马,一个顶十个,我去跟哥哥玩耍去喽。”说着将折下的花儿扔在母亲身前,一溜烟跑了。

惠文后无奈地叹息,“这个疯儿子,哎,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赢荡从惠文后宫里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便独自一人狂奔在咸阳大街,谁能想到这个撒丫子乱跑的年轻人,就是当今秦王。他一溜烟跑到赢煜府中,正在院中忙弄女红的沅玑看到赢荡来访,慌忙出迎,“参见我王。”沅玑双掌相交,举过头顶,以礼相见,赢煜摆摆手,

“嫂夫人就别客气了,快免礼,小如歌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一天叽叽喳喳,今天怎么影子也看不到了。”赢荡东张西望。

“她与赢威出门看看转转,玩去了,孩子闷在家里也不好,一会。”沅玑还没说完,赢煜早就一溜烟没人了,只剩下一阵声音在耳边回响,“知道了,不在你这吃饭了。”沅玑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赢荡,冒冒失失。

秦王赢荡率领五千秦军锐士出函谷关,前往宜阳与大军会合,看到巍峨雄壮的宜阳城,秦武王雄姿英发,“大秦霸业,自朕之始,汝等皆是见证,再有三十年,天下,何足道哉?将士们,向着我们的新领地,进军。”

“大秦万年,大秦万年。”五千锐士齐齐高吼道。

在秦王统领下,五千骑兵护持着秦王来到宜阳城下。

数十万大秦锐士雄赳赳,气昂昂,整齐地站在宜阳城下,等待秦王的检阅,士兵满面红光,洋洋得意,迎接他们的,就是秦王亲自宣读的军功赐爵书。

秦王浑厚的嗓音在宜阳经久回荡,书毕。甘茂站在青铜战车上,向着秦王躬身行礼,“秦民万年,秦国万年,秦王万年。”城下的秦军爆发出雷鸣般地啸声,秦王拉着甘茂坐上秦王车,在众多军士的注视下,青铜战车驶向宜阳。

秦王登上宜阳城头,看着先祖数百来的心血,宣誓道:“此战大捷,论功赐爵,大秦将士威武。”

“嗨嗨,嗨,嗨。”众多军士齐声回应,兵器点的脚下土地隆隆作响,声势震天。

“旬日之间,通三川,下周室,彰我大秦功业,散。”众多军士内心无比自豪,能见证大秦的崛起和周王室的衰败没落,三生有幸,人们心里都在好奇,也不知王畿是何样子,会不会比咸阳更为大气。

劳军仪式后,甘茂陪同秦王来到宜阳城,备细禀报了宜阳城的处理事务,得到秦王的赞许。

待进了宜阳秦军治所,赢荡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哥哥赢煜和师父白起,喜不自禁。在甘茂稍不留神,赢荡对着赢煜做了个鬼脸,赢煜笑着回应,摸摸自己的肚子,倒是白起,依旧不苟言笑。

“丞相,饿了,有啥好吃的,上来咥一顿。”甘茂正在向秦王诉说战后事宜,看着赢煜的小动作,赢荡心领神会,冷不丁爆出这么一句,甘茂楞了楞神,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哦,臣疏忽,来人,备饭,上酒,今日不醉不归。”甘茂吩咐道。

不一会,丰盛的餐食便送了过来,炖肥羊,炖肥鸡,烤乳猪,还有部分韩地的特色餐食,“并到一起吧,人多吃饭香,来来来,并一起来,吃。”赢煜赢荡看着桌子上的美味,口水早就流到桌子底下了,他身材魁梧,食量也大,白起更是军中有名的干饭王,人生哲理名言,饭都吃不过别人,来当的什么锐士。

甘茂做梦都想不到,仅是一顿饭,就让他与几人打在一起。秦王话音刚落,自己正伸手拿筷子之际,赢荡早就扯下肥鸡的鸡腿,赢煜也扯下了羊腿,白起更是直接上演三口一只猪的绝活,三人狼吞虎咽,甘茂下巴都惊到地上了。都这样了,甘茂也不客气了,秦王都这样了,你再讲究虚礼,那美食那你等下辈子吧,怪不得赢荡说将案并到一起。

甘茂赶紧将肥鸡端到自己跟前,却没曾想,半途中,伸出一只手,在肥鸡背上狠狠地抓下一把,甘茂内心暗骂,“这他么谁呀,自己就捞着这点,也还被白嫖一部分。”定睛一看,竟是秦王,哦,那没事了,那没事了,不行,大王整支鸡都给你吧,我不饿。

几人狼吞虎咽迅速消灭了案上美食,嘴巴伸出舌头舔舔油渍,彼此看着相视而笑,“丞相,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以前跟你差不多,慢条斯理,自从跟他俩吃饭,我就没吃饱过,现在看你这样,我心里平衡多了。”赢荡舔着手指说道。

“这两人那里是吃饭,整个一畜生嘛,猪来了,也得含泪绕着他们走。”看得出来,甘茂跟这些大秦将军早已经打成一片了,这些在一起,嘴里不骂骂咧咧,那就是见外了。

“哈哈,丞相,下次这样的餐食,你得这样的标准给我们三儿一人一份,我跟你说,我还没叫来王龁呢,那家伙,吃饭从不说话,人生哲理,闷声发大财。”赢煜眉飞色舞说道。

“哦?怎么个意思?”甘茂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时候他家人多吧,吃不饱,别人在那叭叭的时候,这小子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之前司马将军还在军营时,正在那训话呢,这小子看着面前的餐食就往嘴里塞,不得不说,人家偷吃也是有技术的,一个上叨一小口,司马将军要不是问那货,都不知道这家伙的嘴里塞了一个两个鸡蛋。”众人被赢煜逗得哈哈大笑。

“这小子还说,孔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的,不是礼仪,那就是孔老二饿着肚子才这样说得。那次我跟王龁这小子打架,把先王都惊动了,先王多了解那狗东西呀,拉着我赔罪的时候,直接拿了一只大肥羊,这给这小子馋的,盯着大肥羊发呆了好一会。先王正在一通给我教育,我看着王龁这狗西就在那偷吃。我忍不住笑了,先王说,你是不是不尊重我,你多少有点欠收拾,先王棍子都拿起来了,结果这狗东西,一个饱嗝,先王回身,一脸懵,看着我问道,我记得我来地时候带了个大肥羊呢,我羊呢?这狗东西又一个饱嗝,满嘴羊肉味,直接把先王都给逗乐了,后来,先王又给整来一只,我俩一人一口,把那只大肥羊分了,此后,生死兄弟,好得不得了。”三人乐得前仰后合,

甘茂更是笑趴到军案上,“不行了,你别再说了,迟早得被你们这些人给笑死,我还想多活几年。”赢荡估计也是第一次听,笑得前仰后合,众人在极其欢乐的氛围中吃吃喝喝,陶醉于其中,时不时传来一顿大笑。

宜阳城防事务安顿好了之后,秦武王率领五万精锐之师前往洛邑。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初春的中原地区别有一番韵味,秦人倒也是不着急,一路之上欣赏美景,很是惬意。

作为天下共主的周天子,早已经失去了往日荣光。诸侯势力强大,天子尚需要诸侯的庇护,春秋时期,尚有诸侯顾及天子颜面,打着尊王攘夷的称号,怎么也算是给天子几分薄面。到了战国时期,天子日薄西山,诸侯更是爱搭不理,饶是天子占着天下最为肥沃的中原之地,倒是无人对周王室起吞并之心。

就在秦武王车驾隆隆开往洛邑,行至伊阙之时,只见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倏然落在秦武王车驾前,旁边还有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孩童。

秦武王定睛一看,说道:“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沅玑嫂子千里追夫。”白起与甘茂等人笑眯眯地看着赢煜,给赢煜搞得不好意思了。

“大王还在这呢,你这干嘛呢,回去。”赢煜半只手遮住脸庞,已然没脸见人了,但还想要个面子,要不训斥几句,以后还怎么教育那帮混小子们。

沅玑倒是洒脱,看着秦王说道:“荡儿,我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就想看着赢煜,我们娘俩在家里好没意思。”

“嫂夫人,这么多人呢,你好歹叫我一声大王呀,我不要面子的嘛。”赢荡也是无奈,这沅玑嫂子,做事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不过像是个老秦人。

“我来的时候见了惠文后了,他让我管着你,不许瞎闹。”沅玑眨巴着大眼睛,烂漫地看着赢煜,“嫂夫人,你别说了,你快跟我煜哥哥去吧,这众臣还在这呢,你快做个人,放过我吧,去折磨煜哥哥吧,啊。”赢荡往后瞟了一眼赢煜,“赢煜,狗东西,还不滚过来,打算让我亲自扶着嫂夫人吗?”

赢煜嘿嘿搓着手,被赢荡瞥了一眼,拍了拍肩膀说道:“我等先走了,煜哥哥,你记得跟上我们。”说罢他转头看着可爱的如歌,眨巴着眼睛笑道:“小如歌,不跟我吗。”

“哼,你都不带我,不理你了,你自己走吧,我要跟小赢威在一起。”小孩子脾气发作的如歌内心里还是想跟着赢荡的,只不过得理不饶人了,哄哄就跟着走了。那傲娇的小性格,让赢荡心花怒放,等回来的,好好收拾你个小如歌。

谁知,赢荡哈哈大笑,竟是自己走了,气得她剁了跺脚。秦军浩浩荡荡继续向前走,过往军士无不直勾勾盯着沅玑,尤其是锐士营和斥候营地军士,哨声不觉,“将军害羞了,哈哈。”

“嫂夫人好,嫂夫人天香国色,嫂夫人倾国倾城。”这给沅玑看得不好意思了。

赢煜赶紧下马,拉着三人给大军让开路,这连训斥众军士的话都敢不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沅玑,看着众军稍稍走远,赢煜在沅玑肉嘟嘟的滑嫩脸蛋上亲了一口,沅玑羞红了脸,“儿子还在这呢,羞不羞。”

“儿子就喜欢看我亲她娘,是吧。”沅玑娇羞地锤了一下赢煜厚实的臂膀,转过脸去。赢煜倒是厚脸皮,转头看着赢威,“赢威小崽子,来来,让爹看看,嗯,壮实,想不想看看洛邑呢,爹带你去洛阳找天子的九鼎玩玩,给他里边撒尿。”赢威在如歌的照料下,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嗨,你这个傻大个,你就不能教我儿子一点好东西嘛。”

“扎。”赢威看着赢煜胡子拉碴就要过来,伸手便要往如歌的怀里钻,“公子,孩子皮肤嫩着呢,你这可不好呢。”如歌用自己的纤纤小手在小赢威的脸上抚摸。

“正好,我们一家人去洛邑看看举世闻名的周天子,走喽。”赢煜抱起沅玑便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赶上了秦军大队伍。如歌和小赢威则慢悠悠地欣赏着洛水美景,倒是惬意。

秦军进军洛邑的消息可是在列国炸开了锅,他们纷纷派出得力干员,来到洛邑。

信陵君魏无忌从安邑向洛邑疾驰而去,赵雍和赵章也带着人马向洛邑奔来,身在韩国的韩昭明,邓陵子和张社也没闲着,急速奔来洛邑,远在齐国的田文和孟夫子也赶了过来,天下各个帮派,谁也不会错过这一场盛会,纷纷向洛邑靠拢,人们纷纷传言,秦军如此急吼吼地赶往洛邑,便是向周天子索要水龙吟。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洛邑,倒是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众多江湖侠士或打尖在客栈中,或是隐伏于市井,大家谈论的话题,都是水龙吟的行踪。洛邑最大的聚集之地悦福酒肆中,早已经人满为患。

信陵君距离洛邑最近,先一步到达,鲜衣怒马,精神焕发,气宇轩昂。他也最喜欢这种场合,热热闹闹,听听江湖故事,可比在家里闷着强多了。

在门客的陪同下,前往鱼龙混杂的悦福酒肆中,魏无忌斩杀阴阳三性手腹胜的事情早就在江湖中传开了,看到信陵君来到,纷纷抱拳行礼。

“公子大驾光临,足可为我等主心骨,我等愿意追随公子,共同抗御强秦。”一人振臂高呼,周围众人纷纷跟着附和,“无忌何德何能,不堪大任,不堪大任,众位抬举了。”信陵君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急公好义之名岂是浪得虚名,众位服气公子,公子就莫要推辞了,我等还依靠公子打头阵,杀杀秦人的威风呢。”

“就是就是,公子就莫要推辞了。”

“无忌打头阵没得问题,承蒙众位英雄看得起,无忌就打头阵,早就手痒了,秦军中能人干才不少,无忌要是拿不下,众位可莫要嘲笑哦。”信陵君笑着说道。

“公子客气,您要不行,我等可就只能看着了。”

“哈哈哈。”信陵君依着众人,对着众人高声说道:“众位英雄的酒钱都在我的帐下,尽管吃喝,待秦人来到,我等洛阳王城走一遭,看看天子气象。”

“公子威武,公子大气。”众人对信陵君更是崇敬。门客随意伸手往怀中一模,一块金灿灿的黄金便被掷了出去,在众人注视下,黄金在帐台上旋转了几下,便落定下来,众人都被这位门客的手法惊叹了,收发自如,百发百中,这不稀奇,但却能将黄金以暗器手法打出,却中途收力,这就是境界了,信陵君的门客都如此高深,更何况信陵君本人呢。

就在信陵君饮酒之际,突然门外一只飞剑直直飞向信陵君,信陵君门客轻轻用手一拨,长剑便钉在附近门柱上,却见一人头戴毡帽,白纱飘飘,也不答话,径直伸掌向着信陵君而来,门客却也不阻拦,信陵君笑了笑,单手便与来人过招,众多江湖人士倒是看的热闹,“这谁呀,不要命了,敢跟公子动手。”

“嘿,你说,公子怎么不还手呀,这是何缘故,一味防守,不过来人这功夫也还可以呀,博采众家呀,那家的路数也会些。”

“公子一看就是留手了,若是全力进攻,来人两三个回合也拦不住。”来人左突右闪,使劲浑身气力都没有突破信陵君的单手防御,反倒是信陵君一个抄手,手掌轻轻上挑,便将来人的毡帽打了下去,来人正要闪躲,信陵君的掌力已经贴近面门,众人这才看清。

来人眉清目秀,肤色红润,脸上圆嘟嘟的甚是可爱,竟是个女子,看着样貌,倒是和英气逼人的信陵君有几分相似,放在江湖上,这已经算是少有的绝世美颜了。“若汐,莫要胡闹了,哥哥这是去做事情,你跟着成何体统,大摇大摆,若是没有人护持,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多危险呐。”原来,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竟然是魏无忌的妹妹魏若汐。

”没意思,哥哥,在家里呆着好没意思,哪里有跟你闯荡江湖这么惬意,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你要甩掉我,我就告诉姐姐你欺负我。“魏无忌还有个姐姐魏若卿,比若汐大的一些,此时待字闺中。

若汐挽着信陵君的胳膊,偷笑着看着面前这个无可奈何的哥哥,她可知道,这位哥哥就怕她告状,“你这妮子,好好跟着我,不许瞎跑,要是敢给我逞英雄,下次我绝不会带着你出门的。”魏无忌亲昵地用手勾了若汐的鼻子,这种宠爱,可真是太幸福了。

“信陵君,威风呢,跟自己妹妹动上手了,我看看,小妹妹有没有被欺负得哭鼻子呢,若汐,不要怕,有大胡子叔叔给你做主呢。”信陵君往门口一看,喜出望外,是赵国的赵雍和公子赵胜到了。

“呀,大胡子叔叔,你也来了,哥哥欺负我,他来的时候都不带我,小气鬼,喝凉水,哼。”若汐说着便跑向赵雍怀里,赵雍与信陵君甚是投缘,自己儿子赵胜也与信陵君甚是交好,信陵君每次来赵国,都要在赵胜府上住上几天,这个女娃子每次都像个跟屁虫一样,但是叽叽喳喳,可是给几人带了很多乐趣,赵雍可是很喜欢这个女娃子的。

“哦,是吗,看叔叔给你揍他的,让他欺负我家若汐。”赵雍说着作势要打信陵君,若汐赶紧来到信陵君身前,“不许你打我哥哥。”

“哦,哈哈哈,若汐啊,你好可爱啊。”赵雍摸着若汐的脑袋说道。

只见若汐气鼓鼓地说道:“赵胜,你这小子现在能在本姑娘手下走过二十招吗?哼,敢嘲笑本姑娘,有本事来练练呀。”

“不敢不敢,我上次被你摔得屁股还疼呢,小姑奶奶,我可打不过你,你还是另找人单挑吧,放过我吧。”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赵胜,此刻在小姑娘面前装孙子,众人倒是也知道赵胜定是在开玩笑,不过看着这场面,也是欢喜得很。

“什么事情呀,这么热闹,呦,赵雍,你脚程倒是挺快,从邯郸都能飞过来。”只见一队紫色常服的精干人员向着酒肆走来,领头那人雄姿勃勃,身佩天下神兵—龙渊宝剑,传说乃是吴国伍子胥之剑,象征着诚信高洁的无双之士,如此威风凛凛,除了齐国薛公田文,试问还有天下何人有此气度。

在孟尝君身侧,一人宽衣博带高冠,气度非凡,虽老态龙钟,却是威风凛凛。与田文比邻的,便是天下闻名的儒家大师孟夫子,其思想主张昭昭千古,在战国时期的大争之世,以极具影响力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主张,让各家大师刮目相看。

“田文,你也不慢嘛,你们齐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呀,这洛邑能有什么利市,能让孟老夫子和薛公千里奔赴。”赵雍倒是会打趣。

“那不为了见雄武的赵侯嘛,一路上,我跟孟老夫子可是累死了八匹胡马,方才赶到,这你可不能小气呢,听说赵侯胡服骑射,想必好马是不缺的,到时候可不要吝啬呢。”田文也是老手了,当即回应道。

“这可折煞赵雍了,不敢,倒是胡马,夫子和薛公倒是可以随时光临,想挑多少,骑走便是。”赵雍倒也大方。

“早就馋赵酒了,赵胜,喝着?”田文看着比自己年纪稍大的赵雍,为赵雍的豪迈爽朗所折服,同道之人,与国无涉,能喝酒,便能聊。

田文也是漫谈天地之人,孟老夫子更是见多识广,二人一路之上谈天说地,倒也是惬意。

“那走着,走着,今天,我们倒是省了酒钱,有阔气的呢。”说着赵雍伸着手指指了指里边的魏无忌,田文赶紧进去打个招呼,“信陵君,久仰大名,来来,今日公子做东,我等可要放开手脚了,莫要怪罪乡下人粗鄙,看这肚量,信陵君怕是要破费了。”说着田文拍拍自己浑圆的肚子。

“哈哈哈,薛公若是粗鄙之人,那我魏无忌,可不就光腚的了。”田文说着哈哈大笑。魏无忌走上前来,向着孟轲深深一躬:“参见夫子,夫子依然健朗的很呢,先祖爷爷已经仙去了,他可是很记挂您的。”魏无忌说的乃是孟子见梁惠王,孟夫子四处奔波,只为仁政思想能为哪国君主所接受,发扬儒家,梁惠王在位后期倒是对孟夫子很是尊敬,处处请教,将孟夫子供养在魏国,可是孟夫子的主张,全部都在围绕民众,丰衣足食,给予民众恒产,收效甚慢,魏王并没有采纳,孟夫子失望之下也就离魏去齐。

“信陵君客气,孟轲能得魏王欢心,三生有幸,倒是信陵君,君子气度,后生可畏呢。”

“夫子谬赞,无忌愧不敢当。”

“夫子,你再谦虚,好酒可就都被赵胜这小子给喝没了。”信陵君与孟夫子抬眼望去,赵雍还在跟田文客气搭腔,赵胜却已经跟若汐两人走上了,这两个年轻小辈,倒是郎才女貌,十分合适的嘛。

“夫子,请,小妹自小江湖行走惯了,一点没个女子的样子,夫子见笑了。”信陵君将孟夫子赶忙请到主位。

安邑的中条五鬼也是按捺不住,李冰忙于大河事务,无处抽身,在梦宣的建议下,中条五鬼便带着二郎和李穆,去洛阳王城看看热闹,也算长长见识,有五鬼护持,想来也没什么事情,李冰对妻子的建议是十分赞同的,男儿志在四方,命中劫数是逃不掉的,倒不如洒脱自然,看尽天下。

这可是千百年来少有之盛况,李冰与五人备足盘缠,依依不舍地看着众人上路,五人与这两个孩子一路之上嬉戏打闹,时不时传授给李穆一些武艺,李家二郎跟他爹一样,小小年纪倒是对河渠事务十分感兴趣,武功什么的,一点都不喜欢,五鬼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临走之时,五人还特意看了一眼张仪,相约同去洛阳,张仪摆摆手,表示对天下事务懒得操心,其实张仪内心清楚,自己只是不想再见故人罢了。他与秦国毕竟有情,心中始终割舍不下,便嘱托五鬼,若是秦国有难,秦将有难,还望出手相救,五鬼叹了口气,便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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