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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节 傻子死了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闻着白淑琴身上的香味儿,我的心里越来越怀疑,白淑琴就是那只被我放跑了的狐狸精。

白淑琴回头看了我一眼,娇滴滴的笑道:“我们半个月前不是见过吗?”

她的眼睛好漂亮,媚眼如丝温柔得像一汪春水,白淑琴一直对我笑,我的脑子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仔细想了一下,我们半个月前确实见过一次面,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怎么能问出这么傻逼的问题。

我没有看到白淑琴的奶奶,她不说我也不好问。

白淑琴打扮好了,我伸手把白淑琴抱了起来,把她抱进婚车里,准备回村拜堂成亲。

对于白淑琴,我是非常非常满意的。

可是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婚车走到半道,无缘无故就抛锚了,司机下车检查始终找不到原因,只能打电话叫拖车。

婚车抛锚,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兆头。

去年我一个朋友结婚,也是婚车半路抛锚,他的家人特别迷信,爷爷奶奶全都跳出来反对婚事,闹到最后真的把新娘子退了回去,好好的一场婚事,硬是给办成了笑话。

幸好这次来了六辆车,换了一辆继续往家走,可是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婚车刚开到村口。

生产队的那头老水牛,睡在路中间呜呜呜在哭,眼泪哗啦啦的掉,就像哭丧一样。牛很通灵的,它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有种说法,“牛哭丧,必死人”,办喜事遇到这种事,很不吉利。

我的心里有点烦,下车把水牛赶开,让婚车继续开,眼看着新娘就要进门了,在观礼的亲朋好友中,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傻了吧唧的往车道中间窜,直接被婚车刮倒在地上,要不是快到家门口车子放慢了速度,卷进车轮里非出人命不可。

被刮倒的是二傻子,比我大两岁,在我们这辈人中排行老二,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神神叨叨的脑子不正常,我们都叫他二傻。二傻没什么大碍,从地上爬起来,一直围着婚车跑,一边哭一边笑,说三弟娶了只妖精进门,将来要吃人咧!

虽然傻子的话,没有谁当真,可是接二连三的出意外,我的心里也很恼火。

二傻这么折腾,气得我奶奶直跺脚,拿着扫帚打他,二傻平时最怕我奶奶,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怎么赶都赶不走,成心给我找不自在,最后找了几个兄弟,强行把他架走。

新娘进门前,要先跨火盆,把从娘家带来的晦气驱干净。

还好这次没出意外,总算是把白淑琴迎进了门,紧接着拜堂成亲,然后开席宴请亲朋好友,我带着新娘子给客人敬酒。

这是我最怕的一个环节,山里人全都是酒鬼,一个个嗜酒如命,喝起酒来又喜欢胡搅蛮缠,偏偏今天来的不是亲戚就是好友,谁都不能拒绝,我爸给我安排了两个挡酒的兄弟,我的腿还是软。

今天出了太多意外,我是被搞怕了,生怕喝太多出洋相,幸好白淑琴很聪慧,应对得很从容得体,好听的话从她的小嘴里说出来,一套一套愣是不带重样儿的,成功推掉了很多敬酒,要不然我今天非得喝趴下不可。

白淑琴的表现,我爸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让这场喜事一冲,家里这段时间淤积的阴郁一扫而空,我看得出来,他们和我一样,都很喜欢白淑琴,这让我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结婚后我最怕的就是家庭不和,只要白淑琴能和我的家里人和睦相处,我就能安心赚钱,把这个家重新撑起来。

晚上还有宴席,不过远的亲戚朋友都走了,留下的都是本村儿的,现在过了农忙时节,都没有什么事情干,一群人摆起桌子搓麻将打牌,我借口喝多了不想出去,缩在新房里和白淑琴看电视,晚宴也没有出席。

农村一直有闹洞房的习俗,我生怕他们搞得太过分,让白淑琴受委屈,暗地里和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玩得太过分,象征性的闹一闹就行了,还让我妈盯着,免得场面无法控制。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同宗同族,他们自然会给我这个面子,晚宴结束后,玩了一会儿就各自走了,我把他们送出门,我总算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洞房。

夜深人静,白淑琴已经卸了妆。

浓妆艳抹的白淑琴,美得有些妖艳,现在卸了妆之后,是一股让人怜惜的柔媚,越看越好看。

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

把一杯酒递给白淑琴,我的心里有些激动,当了十几年的假和尚,我也终于成亲了,喝了这杯酒,从此就是夫妻,她就是一辈子牵手的那个人。

“慢着!”

白淑琴拿着酒杯,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就这么嫁给你了,怎么也得说几句好听的吧?”

看着面前的白淑琴,盯着她的眼睛,我有些激动的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诗经》里的句子,意思是不论生离死别,我都跟你说定了,牵着你的手,一辈子白头到老。虽然我对白淑琴并不熟悉,结婚之前就只见了一面,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就是那么奇妙,即使只见了一面,甚至只看了她的照片,我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或许她很漂亮,但是我跟着德远师父做了十八年和尚,一颗禅心就算不能心如止水,也不是美色能诱惑的,佛家讲究缘,我就信了这份缘。

“那你要说话算数,不管以后生了什么,都不许嫌弃我!”

白淑琴望着我,表情有些严肃!

“好!”

我想也不想,直接答应了!

白淑琴满脸羞涩的看着我,端起酒杯喝了半杯,然后把杯子递给我,我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喝了半杯,然后递给她,和白淑琴手挽手,把杯子中的半杯酒喝掉。

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

白天敬酒的时候,白淑琴的瓶子里其实是水,现在是正宗的高粱白酒,只喝了一杯白淑琴就满面桃红,美艳不可方物。白淑琴晕乎乎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顺势抱住了她,把她拥在怀里,想亲她的脸。

白淑琴满脸羞红,娇滴滴的对我说道:“把灯关了!”

好!

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把灯关了,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行使着一个丈夫的权力。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这才搂着她沉沉睡去……

跟着德远师父,我从来都是早睡早起,白淑琴刚起来我也起来了,脑袋有些痛,浑浑噩噩的身体也有些虚,总感觉不对劲儿。

很快白淑琴就起来了,坐在梳妆台打扮,镜子里的容颜,娇艳慵懒得像一朵牡丹花,已有了几分初为人妇的风韵,人比花娇。

吃完早饭,带着白淑琴去给爷爷上坟。

到了爷爷的坟前,把贡品从篮子里取出来,一样样摆在爷爷的坟前,拿着打火机点香烛,可是很奇怪,香一点燃立刻就灭了,蜡烛也是一样,我的心里有些慌,坟前香点不燃,这说明死去的亲人不愿意收受香火,难道是我违背了爷爷的告诫,没有等到26岁就结婚了?

我有点害怕,跪在爷爷的坟前,把父亲生病了的事告诉他,我不是不遵从告诫,只是作为一个独生子,我只能提前还俗,以尽孝道。我觉得奶奶说得对,十八年前的事情,毕竟只是封建迷信,可信可不信,可是父亲的身体,确实不宜操劳了,我不愿意刚送走爷爷,又把父亲送走,这是我无法承受的痛。

把话说完,又拿起香烛来点,这下是点着了,然后插在爷爷的坟头前。

把带来的纸钱撕开,蹲在地上一张张给爷爷烧,早晨露气重,我担心白淑琴染上风寒,烧完纸就想走。就在这时,白淑琴喊了一声,朝那边看了一眼,她指着爷爷的坟头。

上面三支香还燃着,可是三支香燃的速度明显不一样,左右两根烧得很快,但是中间那根燃得很慢,而且就只剩下一点点火星,还越来越弱,眼看就要熄掉了!

看到这一幕,我吓得脸色都白了!

人忌讳三长两短,给亡者上香最忌讳两短一长,这比香点不燃还可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张明打过来的,他是我们这一辈人中的老大,比我还大三岁。大清早的,张明就给我打电话,我有些奇怪,按了接听。

“傻子死在了后山的坟地里!”

张明很郁闷的说道:“二叔正在找人收尸,你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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