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草莽时代

这一代的创业者都经历过特殊困难时期和打击投机倒把的运动，特别理解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种道理，大部分都会选择做低调的隐形富豪，广南的创一代富豪普遍都特别低调就是这种心态下形成的。

宋少波明白这些草根起家老板的心态，他们现在突然有钱了最怕被人骗：“张老板你好，叫我波仔就可以了，我年纪的确不大，不过已经设计过几个大型餐厅了。”

他拿出了在公司以工作借口带出来的整套十号楼设计方案说：“这是我刚刚完成的珠岛宾馆设计方案，政府一级工程，你参考一下。”

张老板不会看施工图，但是效果图谁都看得懂，看了这么高级的设计，他就没什么太大的顾虑了。

彪哥也说：“我正在施工的西餐厅就是宋生设计的，完成后应该会是省城最好的西餐厅了，图纸非常详细完善，令到我们施工的效率都加倍提高。”

张老板说：“我新的餐厅有五层楼总共3000平方，必须要三个月内完成，不知道波仔你有什么好方案。”

宋少波说：“三个月单纯装修施工是没有问题，但是楼体改造还有我们设计都需要时间，3000平的设计没有一个月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如果你租的是旧楼，还需要加装电梯、传菜梯等等，时间真的很紧张，施工也要加班。”

“设计时间需要一个月？能不能加加班？”

“你找我来就是私下接的炒更私单，我只能和几个同事晚上加班设计，这个时间已经是最快的了。嗯……除非这样，我们只出平面天花图和效果图，就不出整套施工图了，画一些主要立面手稿标注清楚材料的运用，彪哥你看这样能施工吗？”

彪哥说：“有平面天花图和效果图，我就可以施工了，标注清楚材料就更没有问题了，到时候不明白再问就可以了。”

张老板问：“如果按这个做法的话要多少时间？”

“这样我们可以分步进行，我花两三天时间先把各层的平面图设计出来，大家确认OK就可以马上进场施工先做土建改造。然后我还需要十天时间把全部效果图及主要立面施工手稿完成，这样土建也差不多完成了就刚好装修接着进场施工，按这个计划执行到位的话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

“这样就太好了，那设计费怎么算？”

“你计划工程投资多少钱？我们一般按工程预算的10%收取设计费。”

“这么贵啊？我们工程预算投资60万，10%的话就是6万了，太贵了吧？能不能优惠点啊？”

“不贵的了，如果按我们公司的收费标准是每平方100块，你这里3000平方就算打折也要20多万。同样是我和公司的新港同事一起做的设计，只是收取我们公司收费标准的三成不到。

你这种大型酒楼如果没有经验的设计师是做不出来的，起码国内就没有懂新派海鲜池和大酒楼后厨配套的设计师。我们就不一样，我的同事里有做过很多新港大酒楼经验的设计师，他们会把新港成功的大酒楼功能布局应用到你的酒楼里，这些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酒楼行业宝贵资料，等于是我们的设计附送的价值。”

宋少波喝一口茶水继续说：“你60万预算估计还没有计算加装电梯及外墙改造的费用吧？我估计总造价会去到80万，你最好心中有数否则到时候预备资金跟不上就误工了。而且你的项目时间紧任务急，我们估计要熬很多个通宵才搞得掂。这样吧，因为我们不用出完整的施工图，打个八折吧，如何？”宋少波也不急，等对方思考。

虽然几万块的设计费看起来很夸张，但是收惯了大钱的张老板还能接受。而且他的确漏算了这部分预算，心想这个设计师果然专业，方方面面都很熟悉。

于是就点点头说：“就按你的预算标准来做设计吧，设计费你定个一口价吧。”

宋少波说：“那我还就按整数6万吧，先付50%，你看过我们设计出来的方案，认同了这个价值我们再进行下一步深化设计，最后全部图纸交完没问题就结清剩下的50%。其实费用真的不算高，由于边设计边施工，沟通成本会比较高，我在施工过程中经常要到工地也有时间成本。”

剩下的工程细节大家就边吃边沟通，顺便画了几个空间手稿来敲定风格，百试百灵的拿手好戏。张老板看他即席挥毫炫技的水平就放下了心头大石，马上叫财务拿了三万块过来给他，还拉着他连喝几杯。

草莽英雄还是豪爽的居多，宋少波愿意与这些甲方打交道，他最抗拒体制内的甲方，太多套路。

其实他自己才是套路最多的，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没有自己的设计师班底，开公司也还不具备条件。3000平方的室内设计真要出整套施工图，光靠两个人晚上加班，不睡觉一个月都搞不完。

白天还要回公司上班，公司的活要赶进度说不定也要加班呢，所以目前接比较大的私单绝对不能提供施工图深化设计，否则会无法交差，好在现在室内设计还是卖方市场，规矩都可以随时定。

因此他就将原因引导到甲方身上，把不利条件变成有利条件就顺理成章了。他画手稿快啊，给施工使用的立面草稿更简单，两个人估计一晚上就可以把主要空间的施工要点表达清楚。

彪哥打车回家顺路送他，路上宋少波数了3000块给彪哥说：“彪哥，非常感谢你这次介绍业务给我，我呢就按10%的比例给佣金给你，收多少给多少。”

彪哥没想到自己还有份拿钱又意外又高兴：“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又没有出什么力。”

“彪哥你不用客气，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我们两个相互介绍项目，我们之间都安10%支付佣金，按进度款收多少付多少好不好？”

彪哥当然说好啊，收下了钱并一致约定以后大家互相帮助拉业务。

他做绿荫阁的新店工程总包才五万块，人设计师画图一个月就挣了，他羡慕但不嫉妒。自己亲眼所见人家挣钱凭的是真才实学，而且看人家的设计水平这么高肯定是前途无量，自己跟紧他绝对错不了，是以他真心实意地称赞宋少波义气仔够豪爽。

草莽时代，喝多了的宋少波搂着彪哥肩膀社会地说：“大家兄弟，街外钱一齐揾”（粤语）。

彪哥心想这不是我经常对下面兄弟说的话吗？今天居然被抢了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