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醒
......
赵国·白云洲
四灵山
御兽宗外门后山
嘤...嘤嘤......
是谁在哭？
王泉下意识想睁开眼，却感觉脑子还是一片浆糊，就像做了太长太深的梦，意识粘连在大脑之上，还分不太开...
他知道，这是脑子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意识清醒了，眼皮还不听使唤。
不管王泉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
特别是，他现在感觉浑身巨难受，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泉明白，这肯定是鬼压床了！
工作压力大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类似情况。
“昨晚几点睡的？干啥了，怎么睡得这么沉？”
王泉努力回忆，忽的，记忆中闪过一个画面，他彻底愣住了：
“不对！！我他妈不是被炸死了？！！”
他记起来了，自己好像只是到咖啡厅相个亲，就他喵的莫名其妙被一个老疯子顺带手炸死了。
槽！
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
你要炸，可以啊，回家！
两个人自己炸着玩，随便想怎么玩都可以。
你跑到公共场所炸算怎么个事儿嘛？！
最关键的是还害苦了他。
此时，王泉内心充满了怨念，却难以完全抒发。
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真想一口唾沫喷死那个中年沧桑男。
同时，他对那位可怜的张语萍女士的出轨行为表示充分的理解并深深地赞同...
作为一名正常的成年女性，能和这种男的生活到现在还没离婚完全属于为建设和谐社会做出了重大牺牲，好吗？
那狗日的就是个神经病！
就应该关到精神病院！
跑到社会上害人算怎么回事？
王泉骂骂咧咧地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俄顷，王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又不禁疑惑了起来：
‘咦！为啥我他喵的还有意识？’
‘该不会是...现在我还活着？’
他脑壳有点疼，暂时找不出第二种可能。
窝草！窝草！窝草！
王泉刚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同时却又有一道理性的念头闪过：
“距离这么近，爆炸的伤害基本全吃到了...讲道理的话肯定是死翘翘了才对吧？就算命大没死...那多半...也是残了。”
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残了？
‘卧槽！不会吧！残了要比死了更难受啊！’
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所有喜悦都消失无踪，悲观的想法蜂拥而至：
‘难怪眼睛死活睁不开，该不会...瞎了吧？’
‘要是更惨一点...该不会整个面部都被炸破相了吧？’
王泉心中一片凉凉。
他在新闻报道里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些侥幸从灾难里幸存下来的人的相貌。
就算是经过精心修复，那些人的颜值都堪称是...惨不忍睹...
完...
呃...不对...貌似这样也好。
这下彻底省心了，再也不用相亲了...
‘下半辈子看样子注定孤独终老了...一个人听听音乐，看看书，好像也没什么好...’
‘幸好没有咬牙在大城市买房...家里存款还有一点...应该还养得起我...’
就在王泉苦中作乐瞎想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哭声依旧顽强地在他耳边回荡。
他的耳朵似乎不是很灵敏，听觉断断续续的...
这一情况更是间接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呜呜...
“谁啊？怎么还在哭？搞什么嘛？”
他忍不住好奇，又有些疑惑。
忽然，脑子里好像劈过一道银色的闪电。
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瞬间击中了他！
‘不对，要是我还活着，没道理谁会一直哭啊！’
‘难道真相是...抢救失败...然后我已经被医生正式确认了死亡？是爸妈...亦或是我的哪个好朋友，在我的遗体边上痛哭流涕？！！”
卧槽！
‘还是说...真相是——我他喵的其实已经死了？！说不定马上就要被送去火化了？这是在做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
他记起来了，N市的风俗就是，亲人在运送遗体的时候哭得越伤心越好...
顿时，王泉的心中一片悲凉。
‘我现在的状态莫非就是佛经常常提到的——中阴身？看似还有意识，其实已经快魂飞魄散了？？！’
王泉家里的亲戚大都是佛教的浅信徒，是故，他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一丢丢皮毛。
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是触摸到了某种“事实真相”...
他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绷紧的某根弦随之断裂。
瞬间，深沉的意识黑暗狂涌而来，轻松将他淹没。
他成功地再次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过久。
王泉再一次悠悠转醒。
他缓缓张开双眼。
无思无觉之间。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湛蓝色天空。
蔚蓝的无尽苍穹之上，白色的云海变幻出各式形状，时刻翻腾不休。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睫毛上，身体上...伴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流遍他的全身...暖暖的...
此刻，他只想即兴感慨一句：
‘啊！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美好......’
如果不是浑身疼痛难忍，外加胸口又压着块大石头，王泉可能会对眼前的美景感到更加的闲适悠然。
呃，石头？
哪来的石头？
王泉费力地转动脑袋，却见一名短发少女此刻正趴在他胸口睡大觉！
！！
气得他差点破口大骂。
幸好他是一个有教养的成年人，做不出怒骂小朋友这种事...
王泉定睛看去。
只见睡梦中的小女孩年龄约莫十一、二岁，粉雕玉琢的小模样让人一见就心生怜爱。
咦？
王泉发现对方在自己眼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有种血缘上的联系...
亲人？
怎么可能？
‘我的脑子一定是被爆炸给炸糊涂了。’
王泉排除了妄念，再次细细观察。
少女的面容稍显清瘦，还未长开，两道眉毛弯弯的，如同新月...
眼睛很大，只是眼角隐隐可见泪痕，说明她的主人刚刚可能哭过。
哭过？
王泉有些不确定：
‘难道之前听到的哭声是...？’
下一刻，他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小女孩正在做什么美梦，双眼笑眯成了月牙，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到了他的衣物上了...
擦！
这啥情况？
这娃谁家的啊？
没问过他就把他当成了枕头？
还不等王泉发问，也可能是他的细微动作惊扰了少女的美梦，小女孩的眼睛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撑得很大，顿显其五官确实非常的可爱，软萌萌的，就像一头受惊的幼鹿。
她茫然地侧头一看，立时发觉王泉转醒了，脸上瞬间浮现出无比惊喜之色，下意识地双手一撑，坐了起来。
嘶~！
措不及防的王泉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幽幽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他现在强烈怀疑这小屁孩是在故意搞他！
特别是...明明都已经坐起来了，双手还撑着他的腹部！
很痛的好不好？
四目相对，短发少女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就扑到王泉的身上嚎哭起来：“哥，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呜呜呜...”
嘶~！
卧槽，这样也很痛的，大姐！
...好吧，至少比刚才好一点。
王泉看着少女一大把的鼻涕眼泪都非常自然地擦到了他的身上，顿时都快无语了。
‘我...算了...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等等！
忽然，他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刚才喊我什么？
‘不是吧？’
‘哥？！’
‘这是我妹？！’
王泉心头发懵，完全没搞懂到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回忆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不应该有一个妹妹才对吧？
他无比确定——自己是妥妥的独生子女。
嗯...侄女、外甥女倒是有几个...但模样都对不上号啊。
王泉在他的亲戚里是同辈份里面最小的，表姐堂哥之类的倒是一大堆，可其中最小的一个都大他一轮。
下一辈中虽有几名小女孩，但并不包括这名短发少女。
可这又不是在演戏，哪有人会乱攀亲戚呢？
‘卧槽，该不会是我成了植物人昏迷的期间，老爸老妈新添了个女儿？’
王泉想到了唯一的一个解释，内心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国家的二胎政策...
他本以为是专为他们这代人开放的，没想到老两口先利用上了...
再考虑到老两口的年龄...
这小家伙是人工授精的吧？
哎！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这...我得昏迷了有几年？还是十几年？
看着痛哭流涕的“妹妹”，王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少女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她擦了擦鼻涕眼泪，坐到一边，嘴里开始絮絮叨叨：
“哥，你这回可一定要答应我啊，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拼命了！外门进不去...实在不行我们就还回四灵山脚开茶馆嘛...日子又不是过不了。再说了，外门考核一向很难的。我听她们说，上批进来的预备役弟子总共也就晋升了七八个......”
少女话说到后面，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这番话直接把旁边的王泉说懵了。
啥？
‘大姐你在说啥？’
‘怎么感觉和我想的不大一样呢？’
少女沮丧地低着头，脑海里转着小心思。
她很清楚哥哥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晋升御兽宗外门弟子。
这个目标从他带她出村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变过。
为了达成目标，这么长的时间，他从不惜力。
可以说，他没有一天不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前进哪怕一点点。
可是现在...
唉！
她默默叹了口气，心情极为复杂。
其实平常看着她哥每天这么拼命地修行，这些话也就是憋在心里，以免打击到他的自信心。
今天终于借着这个机会吐露了出来。
她知道，她哥肯定不会听。
但起码，她心里不再那么堵得慌了。
俄顷，少女又想到了什么，不安地抬起小脑袋，一脸关切地问道：“哥，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对方大眼睛里溢于言表的关爱之情，王泉心里颇为变扭，突然被人...特别对方还是一个小妹妹...用这种眼神盯着看，他还真心有些不习惯。
虽然王泉完全没搞明白眼前这位前面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问起他身体感觉怎么样，他还是下意识地如实交代：
“疼...浑身没有力气。”
少女心中一痛，看着王泉苍白的脸色，顿时联想到了什么，眼眶骤然泛红，鼻头一酸，难过得就要落泪。
她明白，这个倔驴大哥肯定是自己偷偷超负荷修炼了。
因为现在他描述的情况，与刚一进门时，那位胡长老警告过的过度修炼导致的筋骨崩溃的情况太像了！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她哥为了进外门，到底愿意付出何等代价！
何至于此啊！
竟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就算进不了外门，但你还有我啊？！’
若是他不小心弄丢了性命，留她一人在世上，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女一时心中绞痛。
但她马上拧了自己大腿一下，强行用疼痛对冲了悲伤。
集中注意力！现在没时间伤心！
她心中倍感焦急。
眼下这情况...该怎么办好呢？
少女眼珠一转，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银牙微咬，伸出一双嫩白的小手就在无力反抗的王泉身上一通乱摸...
！！
王泉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