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考验
......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秋月才抬起头，看了王泉一眼，神色极为复杂。
她还是没能完全接受哥哥突如其来的转变。
但是她已经想清楚了一点：
若不是赵阳临时起意想要谋夺他们的养气散，王泉也不可能设局欺骗对方。
说到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赵阳落得这下场，纯属活该。
——她毕竟是王泉的妹妹，又不是赵阳的妹妹，天然的立场就在王泉这边。
因为，人对别人的认识往往受到第一印象牵引。
这是生物的本能，并且只要不懂得这一原理，后续的理性就对此造不成什么干扰。
...
这么一番自我开解过后，王秋月感到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哥哥的改变也是被迫的，都是被这些坏人逼的。’
下一刻，她心里又不禁浮现出了些许忧虑。
虽然王泉没有做错，但若是赵阳拿着假的养气散去突破...
他只要一服用了，发现毫无效果，到时候肯定要找上门兴师问罪...
到时候他们兄妹拿什么抵挡？
对方可是名声在外的大坏蛋。
哥哥肯定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而且...确实是他们理亏。
到时候，哪怕有孙雪愿意替她出头，对方也有张远撑腰，这样的话，孙雪顶多就是保她无恙，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王泉？
王秋月越想越不放心，顿时都有些坐立不安了。
为了400两银子得罪狠了赵阳...这划得来吗？
不过，由于王泉刚才展现了深沉的谋划能力，王秋月多少也有些底气。
‘说不定一切都早就在哥哥的算计之中了。’
一念至此，她内心深处又有些好奇。
王泉的这种谋划能力是最近才有的？
还是以前藏得太深了，以至于她都没能察觉到？
王泉见妹妹的神色复杂归复杂，至少不再仿徨，顿时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知道，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总是充满了痛苦和徘徊，有的时候就算是十分亲近的人就在身边，也难以向他们排解，唯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是成长的孤独，也是成长的代价。
不急，慢慢来就好。
其实他内心也有些复杂。
头一回既当哥又当爹的，他也说不好这样的改变对于王秋月来说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也许依她单纯的性子其实根本就不应该踏上修行之路......
他摇了摇头，将无意义的杂念赶出脑海。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接下去的路他俩已经没得选了。
得罪赵阳的后果必然严重，他设局的时候自然也想到了。
不过，他确实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
——今天就一鼓作气突破食气境，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
王泉对此大约有七成的把握。
原因很简单：
从面板的数值来看，现在他的灵性比原来翻倍。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怀疑最后少加的0.5点数值可能说明他目前的灵性达到了某种满溢的程度...
往往，藏在事情背后，需要自己去理解出来的东西才更重要。
更别提，他目前身上并没有一般弟子或多或少都会残留一些的丹毒。
所有的因素综合起来，按王泉的想法，一份养气散直接突破食气境的概率很大。
说七成概率，其实是保守了。
到时候，只要他成功突破，就算赵氏兄弟找上门，他又有何惧？
食气境与筋骨巅峰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那几乎算得上某种生命层次上的差距了。
当然，王泉并不是一个盲目乐观之人。
他也想过，万一没突破，那么至少，张远现在很可能已经出了问题，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
只要妹妹托付孙雪庇护，他对于张远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就算赵氏兄弟找上门，下手也会有分寸，一时半刻倒还不用担心生命安全。
当然，若是后者发生了，他自己肯定不好过就是了...
王泉一咬牙，心中发狠：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就要赌这一把！
赌他这回定能成功突破！
他刚才虽然侃侃而谈，姿态颇高。
但其实还有个重要原因他没说：
他选择坑赵阳一把主要还是因为他看张远这伙人不爽很久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君子报仇...最晚隔天。
所以400两银子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要出这口气。
这口气，憋了他足足一天了！
刚才总算出了！
王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神通明。
他将得自赵阳的两个瓷瓶拿了出来，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妹妹：
“秋月，这瓶铁元丹你拿着。但是记住，切不可冒进，宁愿进度慢一些也不要贪速求快。嗯...剩下的那些哥哥还有用，就自个儿留下了。我打算去考核殿一趟！”
“考核殿？难道......”
王秋月闻言一惊，接着又是一喜。
她既期待又不安地看向王泉，想要确认什么。
现在王泉去考核殿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要去突破食气境。
可是眼下哥哥似乎突破筋骨巅峰还不满三日，调和身心的过程就完成了？
要知道虽然胡长老说一般调和身心时间也就两到三天，但那话是针对资质好的说的，资质一般的人用四到五天才完成这个过程也是非常正常的。
按照她哥的资质，似乎快了点？
王秋月倍感疑惑，不禁又有些焦虑。
她怕：她哥会不会是受到了刺激，导致又想急功近利一把。
王泉看出了妹妹眼中的担忧，笑呵呵地宽慰道：
“可能是当时服用了养气散却没有突破，所以调和身心的过程特别快吧。”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王秋月顿悟般的点点头，表情有些欣喜：
“原来是这样！”
疑惑尽消。
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毫无破绽，毕竟养气散可是突破食气境的药引，何等珍贵？
服用了却没有选择突破有点别的好处那简直太正常了。
就算别人知道了这一点，也不可能有人会拿养气散去缩短调和身心的时间...
买椟还珠吗这不是？
其实按照王泉原本的打算，是先等个几天再突破。
这样看起来就没有一丝漏洞。
但是他刚才临时起意坑了赵阳一把大的......
谁都说不好赵阳这家伙什么时候就会服用那份假养气散。
王泉想的和他妹妹一样，也认为一旦赵阳服用后发现不对，定会第一时间上门讨个说法。
现在这种时点，赵阳那小子大概率已经调和身心完毕了，所以再次尝试突破的时点王泉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要抢在赵阳的前面。
这样才能抢到先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突破！”
王泉豪气顿生。
若论勇气，他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王秋月的小手抓着瓷瓶想了想，又把瓷瓶塞还给王泉，眼神透着关切：
“哥，这十颗铁元丹你也拿着吧。我听孙雪姐说租用考核殿的修炼室一点都不便宜。你尽量多租些时间，突破食气境更稳当一些。”
王泉闻言心中一暖，手却往外一推，直接拒绝了妹妹的好意：
“我打听过了。修炼室的租用费用是五颗铁元丹或者50两银子可以租一个时辰。我现在手头的东西足够租四个时辰。突破的话，一般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足够了。多租时间除了浪费外其实并无大用。”
他的功课早已做好。
顿了顿，王泉又叮嘱道：
“你等会儿就去找孙雪。这两天就先待她屋里，家里就先别回了。顺便让她有空的时候指点下你的修行，一个食气境的大高手放在那里不用白不用。”
王秋月嗯了一声，螓首轻点。
王泉没有明说的意思她心里明镜似的
——只有她这些天呆在孙雪姐那里，哥哥才能安心尝试突破。
这一刻，王秋月内心深处突然滋生出了紧迫感：
‘若是我的修行进度能够快一些...也许，就能帮到哥哥了吧？’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不过，她已经知道接下去该朝什么方向努力。
“那我先走了。”
王秋月知道现在时间宝贵，于是连忙告辞。
她准备收拾一下就搬去孙雪姐家。
“哥，你一定能突破食气境的！”
临走前，小丫头还不忘给王泉打了打气。
王泉微笑着目送妹妹离开，然后锁好房门，深吸一口气，朝着考核殿的方向走去。
未来如何，皆在此一搏了！
外门驻地·考核殿内
负责考核修为和发布任务的几个执事面前人挺多，每个人都看起来忙碌的很。
唯有负责修炼室叫号的苗姓执事懒洋洋地靠着殿内的柱子，无所事事。
他的身材偏胖，穿着宽袖长衫，时不时拿起手上的朱红色的酒葫芦来上一小口，咂咂嘴，一副微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悠闲惬意。
但在周围一片忙碌的氛围中，他这种懒散却显得格格不入。
王泉恭敬地站在苗执事面前，心中十分无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与他想象中的成功成仁还有一段距离，眼下就有个关卡先一步卡住了他。
等号艰难。
无比艰难。
堪比难产。
王泉一来就问了苗执事：“您这儿什么时候有修炼室的号？”
“再等等。”
他等啊等啊。
半个时辰后，他又问，结果答复还是：
“再等等。”
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溜走了。
但苗执事打发他的始终就是一句万金油回复
——“再等等。”
等你妹啊！
王泉差点就要爆粗口。
与之前在传功殿内的VIP待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在这儿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没轮上一个号，磨得他耐心都快耗尽了。
甚至，他前面原本还排着个不认识的预备役弟子，和他一起耐心地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实在扛不住，先撤了。
以至于现在只剩王泉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得风中凌乱。
苗执事的胖脸都被他看出花来了，号都还没等到。
太难了！
王泉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