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赵阳
另一边，赵阳拿到“养气散”走后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我冷静了一会儿。
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表情没有什么破绽后，他才慢慢走回了张远的住所。
赵阳接着先是找到他哥，把代领的那份铁元丹给了对方。
他们哥俩之前约定好的只是，若是得到养气散先集中给赵阳突破，可没说把所有修行的资源都给他。
再说了，就这点东西他也懒得占他哥的便宜。
嗯...若是他真的需要，到时候他哥一样会给的。
至于向王泉“低价买了”一份养气散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哥赵耀...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
他一个字也没提。
他压根儿就没跟赵耀提领份例的路上碰见王泉兄妹的事。
反正跟王泉抵押的财物也全部是他自己积落下来的，和他哥本就没什么关系。
知不知情的...也没那么重要。
当然，赵阳其实也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一码事归一码事，虽然他哥答应他后续的养气散集中供他先突破，但亲兄弟之间到底还是要明算账。
他的养气散并不是白拿的，那都是基于亲兄弟间的天然契约。
可赵阳又十分清楚，以他的资质没有个四五份养气散以上肯定是突破不了的。
这既是一种直觉，也是他从别人的经历大致推算的。
这也就意味着眼下他至少还需要两份！
这就是为什么张远出事了，最郁闷反倒是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先不告诉他哥这事的原因所在：
若是等张远给了他们两份养气散尝试突破后，再告诉他哥这事，那此事就是锦上添花，好处还是他的，抵押的费用说不定还能分摊掉一半；若是火急火燎地现在告诉他哥，万一他两份养气散还突破不了，那第三份养气散就是他向他哥借的了，虽是亲兄弟，人情账还是能不欠还是不欠的好......
人心就是如此微妙。
盘算着心事，赵阳跟几个相熟的哥们儿嘱咐了声，免得被王泉上门询问发现破绽，然后装模作样地守在张远的屋前有一搭没有搭地说着闲话。
其实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迫不及待。
他恨不得立刻就去考核殿弄间修炼室尝试突破！
——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调和身心完毕了。
就差养气散了。
不过，他毕竟是张远小弟里的老油条之一。
眼下这种情况，只要张远那边没有给出明确的信号，一众小弟任谁也不敢走。
过了几个时辰，就在众人都感到有些精疲力竭，聊天都快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张远迟来的传讯。
赵阳心中咯噔了一下。
张远本人没有来，而是派了随身道童前来传话。
这说明他的伤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这也就意味着他拿到张远承诺的养气散的日子还要往后延...
赵阳既不满，又为自己从王泉处果断下手暗自得意。
有了这份缓冲，他眼下对于养气散也没有那么急切了。
道童带来的话很简单。
说是张远接下来一段时间都需要在他师尊那里静心调养，若是回来自会提前通知他们云云。
众人顿时心里明白，意思已经到位了，老大已经知晓了，接下去不需要再表忠心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此时天色已晚，于是大都萌生退意，不多时就作鸟兽散。
赵阳和赵耀也随了人群离开。
赵阳送了他哥回了住所，分别的时候依着惯例道了声别，没让他哥察觉到丝毫异样。
接着他先是状若无事地回了自己家。
没一会儿，便又神色匆匆地出门了。
他径直去了考核殿，步履急促，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
片刻后。
赵阳刚迈入考核殿，一眼就看到了倚着圆柱子独饮小酒的苗执事，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他懂规矩。
之前也租过修炼室几次了，跟这位苗执事也打过几次交道。
他心里虽对这个死要钱的执事恨得牙痒痒，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张远的面子在这里并不好使。
并不是每个执事都会卖张远一个面子。
比如，这位苗执事。
他见到张远可能会态度好点，但也就仅此而已。
但是赵阳，呵呵，在他眼里可能不过就是张远养的一条狗，连个正式的外门弟子都不是，那姓苗的自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一点面子也不会讲。
赵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感觉钱包在燃烧。
他身上的余钱也不多了，给那王泉抵押了400两，现在也就剩个200来两，也就勉强够突破一次的费用。
这些钱大部分还是他们兄弟仗着张远的名号，使了不少手段从同批入宗的弟子手里弄来的
——多亏上次达成了共识，赵耀的一部分余钱也先放在他这里，算是借他的，否则他可“买”不起王泉的养气散。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晌午，考核殿里排队等号的人除了他也就剩了一个。
这是非常正常的。
因为像苗执事这种套路一来二去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了，要不给钱，要不你就等，碰碰运气。
极少数运气好的人确实也能等到号，但大部分人显然都熬不住。
这事儿就算宗门也不管，众人拿他自然更没什么办法
——每个执事都是领了宗门任务才当上的，宗门若是不发话别人自然无从质疑。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捏着鼻子，就当破财消灾了，贵点就贵点吧。
只要能突破食气境，这点银子算个球？
赵阳怀着激动的心情，就这么排着队，等啊，等啊。
...
片刻后。
看着前面还排着个等号的傻楞小子，赵阳眼角的青筋微不可查跳了跳。
这人年纪也就十岁左右，应该是同批进来的里面年龄比较小的之一，一张小脸稚气未脱，表情看起来呆呆的，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样子。
赵阳并不认得这小子。
同批进来的弟子太多了，而且他平常还要做张远的跟班，业务繁忙。
所以，他其实只与其中的一部分打过交道。
排他前面这人吧，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懂其中的门道，一直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等着，看样子就等着叫号。
赵阳不知道的是，其实苗执事对排他前面那家伙也是倍感无语。
他对这种事情也没法直接暗示
——这得看人的悟性。
他只好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就等着看对方什么时候开窍。
赵阳越等心中越发焦急。
他现在排在这人后面，这人没叫到号，那他也不好明面上去大搞贿赂。
否则一旦被此人发现进而揭露，门规可不是摆设。
行贿嘛，虽然已经算是潜规则了，但也得偷摸着来。
可若是让他陪着这货一直傻站着干等，他又有些不情愿。
现在，赵阳贴身藏着的那份养气散就像在他胸口燃烧，不断地提醒他：快，快，快。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正适合他突破，错过这个时机他一定会后悔的！
赵阳有心提醒，隐蔽地拉了拉那傻呆的衣角，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贴近有话要说。
那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转过身，靠了过来。
“师弟，你是来租用修炼室突破的吧？”赵阳先套个近乎。
“对啊。”那人点点头，表情呆呆的。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修炼室号可是很难叫到的哦？”赵阳笑了笑，抛了个线头。
“不知道...师兄，很难么？”那人好奇问道。
“那可不，你想，修炼室一共就这么多，却有那么多人都要用，能不难叫么？”
赵阳甩了个眼神，暗示道。
“哦，也是，那我就多等等。”
那人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结果又准备转身回去继续排队。
这可急坏了赵阳，连忙解释道：
“哎哎！小兄弟，师兄不是那个意思。你看，那位苗执事可是专门负责叫号的，有没有号人家说了算，你明白了吗？”
说着赵阳指了指靠着圆柱子的苗执事，挤弄着眼神努力暗示道。
“哦，明白什么？”
赵阳被眼前的小娃娃一脸的茫然轻松打败。
“......”赵阳扶额无语，这家伙简直木鱼脑袋，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不开窍！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转念想想，这也是为了自己，所以他还是尽量让声音柔和一点，极为耐心地解释道：
“小兄弟，你若是不愿意多花钱呢，师兄劝你还是先回去，等也不是个事啊；你若是愿意给点辛苦费......”
就在赵阳要说到最最紧要的地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脸上一股柔和的气浪扫过，眼前的空间刹那间被一道清明的光芒填充满，一股强大的气息紧接着横扫而来。
他茫然抬头，发现包括那位苗姓执事在内的众人已齐刷刷地向北方深深弯下了腰，朗声道：
“恭迎钱长老出关。”
有长老出关了？
赵阳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随即，一个轻描淡写的“嗯”字传来，透着一股清高。
等他连忙朝北方看去时，发觉已是晚了。
那个方位上，一尊道人的残影正渺渺而散，无声无息。
都不知那位众人口中的钱姓长老是男是女，是什么样貌...
这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吹得赵阳不禁眯起了眼睛。
他心中一凛，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的一切就是传说中化尘境长老的特征，不由地心底流淌出无限敬畏之情。
什么叫威风？
这就叫威风！
只是出个关，都有大把的人随时恭迎！
他嘴唇微张，愣愣地看着北边。
此刻，他的内心只剩下无限的羡慕。
‘我若是也能有朝一日...’
直到这个有些狂妄的念头划过无踪，赵阳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不过，现在他的期待感一时还未消散，脑子里想着：
‘长老什么的还是太远。不过食气境...我这回肯定能突破！’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表情变得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