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处理
王泉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计划并无纰漏。
于是，他快步走到赵氏兄弟的旁边。
下一刻，
他给了两兄弟一人一掌。
掌力正印胸口。
噗！
噗！
透体而过的劲力轻松地震碎了赵氏兄弟盘旋在胸口的气血团。
听着二人昏迷中却不由自主地露出痛苦的闷哼声，王泉知道他们一身的筋骨气血已经被他废了。
换句话说，从此刻起，赵氏兄弟彻底沦为了两个废人。
这还不算完。
只见王泉略微颤抖，取出装有铁元丹的瓷瓶，给昏迷中的二人一人塞了两粒。
喂完药后，他站到一旁，面无表情地等起了结果。
这铁元丹对于筋骨巅峰的人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的微麻感，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煎熬异常。
有功法抵挡还好一些，可赵氏兄弟已然昏迷根本没法按照基本的修行姿势去抵抗。
更何况王泉还给他们翻倍了用量！
这相当于投下了剧毒！
不出王泉所料，不多时，地面上的兄弟俩全身毛孔渐渐溢出血珠，眼看只有吐出的气没有吸进的气了，慢慢的，连七窍都开始溢出黑色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腥臭味。
他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终于，二人的气息彻底没了。
他们死了。
只剩下两具赤条条的尸体。
扭曲的面容无声地诉说他们临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王泉深深地吐了口气，努力平复加速的心跳，忍住心中莫名的惊慌与恶心感，开始动手清理周围的痕迹。
这就是他临时想到的办法。
某种程度上可谓是掩耳盗铃。
但是他这么做至少跟直接动手隔了一层，心理更容易接受。
另外，他还一直暗示自己：赵氏兄弟是服药过度死的，跟他只有一点点间接的关系。
林间的冷风混着草木泥土的气息不断吹来，冲淡了血腥味，他顿时感觉鼻腔好受了很多，连带着大脑也清醒了一些。
王泉脚下连踩带划，把打斗留下的一点痕迹弄得再乱一些，又把火把熄灭，用劲力击碎成小块用力朝不同的方向投掷到远处，然后用赵氏兄弟的衣物将他们两的尸体捆绑起来拖到悬崖边上，劲力一吐，两具躯体瞬间被击飞到半空中，继而双双无力地朝崖底坠去。
“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王泉喃喃自语。
他盯着两具赤条条的尸体掉下悬崖，直至变成了两个小黑点，消失在了云雾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长气。
终于了结了。
他下意识地一摸额头。
不知不觉，额头上已是一片冷汗，湿漉漉的。
守法良民当惯了，这种事情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极限。
但若问他后不后悔？
王泉觉得自己的选择是理性的。
一边代价付得起，一边代价付不起，选哪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事情做完了，但他一时还有些不适，可能是刚才的血腥味太浓了，无论是鼻腔还是肺里，总有种难以表达的呕吐感。
他又在崖边呆站着吹了会儿冷风，直到身体被激得浑身打了个激灵，才一脸复杂地转身回家。
王泉承认，演变成这样的结局其实并非他的本意。
其实最一开始，他只是想通过赵阳的反应间接推测下张远的状态。
可没想到赵阳竟打起了他身上养气散的主意...
当时又正好身上有一份假养气散，原本王泉弄是弄了但也没想好用途...
阴差阳错！
王泉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身不由己，事情推动着他到最后只能如此罢了
——他做的选择其实也是为了努力适应环境，所求只是自己和妹妹的一份生存安全保障。
结果就是，赵氏兄弟死于今夜，王泉之手。
御兽宗真如他所想，奉行丛林法则，对所有弟子都死活不论吗？
说实话，王泉内心并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明面上的规则只是明面上的规则，但具体的做法还是要看人。
只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凡是他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王泉顶着淡淡的黑眼圈出了门。
他昨晚上辗转反侧没能睡好，杂乱的思绪翻转不停，心跳之声躺在床上也是清晰可闻，心里非常不平静。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
非常难受。
脑袋里几乎算得上在天人交战。
上辈子的良民观念和现实的理性决断化作了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谁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泉躺在床上的时候，甚至偶尔还会感觉到赵氏兄弟七窍流血的影像晃来晃去，哪怕他用理智控制强行闭眼不理睬，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浮现出惨叫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
他都怀疑赵氏兄弟是不是死不瞑目，用自己的残念化成某种奇异的存在留在了他的眼皮里。
王泉上辈子一点不怕鬼，他一直觉得对鬼来说，活人才是鬼。
但这个世界有没有鬼...那还真不好说！
可只要他一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根源还是在后山之事。
王泉顿时就明白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半是因为他的自我意识过于活跃。
于是，觉也睡不成了。
他干脆盘坐到蒲团上。
接下来的一晚上，他都一直在努力尝试用修行的法门来回归到万缘放下，心情平静的状态。
可惜，原来效果奇佳的调息之法今晚却毫无效果。
他只好就这么闭眼坐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温和地洒在他身上。
阳光的颜色不是金黄色，而是一种明亮的白色。
明亮，广博，包容。
王泉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发愣。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感受过阳光了。
也许是太常见了，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这一刻，他深切又真实地体会到了阳光的温暖。
这是一种简单又伟大，并且能够包容万物的温暖。
带着某种神秘却能改变心灵状态的力量。
这一刻，王泉突然感觉心底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
真实不可思议！
王泉突发奇想。
‘今日不如出门去晒晒太阳。’
“上辈子晒太阳还是为了补钙，这地方应该没这说法了。”
他默默吐槽。
他忽然记起，上辈子有次听信网上的传言，晒太阳补钙，结果把皮肤晒伤了。
——网上可不会告诉你晒的时间长了要先擦点防晒霜。
王泉稍微收拾了下，便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小集市，找了块没人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一边呼吸，一边感受阳光从无尽的苍穹之上直射而下，洒到他身上，暖洋洋的。
非常舒服...
他同时感知到周围的空间存在着一缕缕十分稀薄的天地灵气。
跟之前在修炼室的不能比。
也不够活跃。
捕捉起来异常的费劲。
见此处捕捉灵气如此困难，一时兴起的他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看来进入食气境之后并不意味着天地灵气随时可以补充，而是需要像修炼室那样的修炼环境才行。
王泉现在还处于为期一周的被挑选的空窗期，就是想修炼也缺了功法。
食气境的修行功法得等长老挑选完后传授或者到时候由内门弟子代为传授。
前者以王泉的条件就别想了，他也没有此等奢望。
“不如趁着这几天想想怎么赚钱供妹妹修行。”
他又晒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无聊地想着。
让王秋月也突破食气境是他的后续计划，能不能实现有相当的部分取决于妹妹的资质。
此事最终成与不成，他都能够接受。
但是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哥哥，他认为攒够资源让妹妹拼上一把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责任？
‘这算不算另类的鸡娃？’
脑海里突然闪过的念头让王泉有些发怔。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他对王秋月的感情到底是妹妹呢？还是女儿？
好像更似后者？
王泉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摇摇头。
也不用分得太清楚。
都说长兄如父。
他此时确有体感了。
就在他内心感慨的时候，小集市上的人流开始明显增多了。
随着最终期限一天天临近，铁元丹的交易价格略有下滑，养气散则成直线上升之势，每天的交易量也是稳步扩大。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流落在王泉的眼睛里，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钱袋子...
他猛地摇摇头，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袋，转而琢磨起自个儿赚钱的门道。
这要说到赚钱...按王泉的经验，要说来钱最快的，那不是骗就是抢。
论及后者的话，昨晚他就干了一票。
扣掉最后制造死因的“合理费用”，净赚500两。
多是不多，但起码相当于半月的份例了，颇为可观呐...
但是...要不是赵氏兄弟确实不是好人，而且潜在的威胁又太大，他也不会下这般辣手。
王泉自认是一个尊老爱幼之人。
咳咳，昨晚属于破例。
但对其他人...说实话，都是无冤无仇的同门，王泉没有任何理由对他们采取过激的手段。
再说了，他的这点实力除了预备役弟子之外完全不够看啊。
预备役弟子...
王泉叹了口气。
现在这种时候，预备役弟子身上还能有余钱的人真心不多了，养气散价格一路飙升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想找一个既有钱，又不是好鸟的预备役弟子更是难上加难。
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王泉换了个思路。
要说骗的话...
呵，他有没有这种歪的技能先不提，一个刚食气境的弟子能骗得了谁？
王泉看了下不远处三两交易的人群，默默地摇上了头。
看看，这些刚入宗的预备役弟子都个个人精，谁是那个傻子还不好说
——万一骗局被揭穿，出事更是分分钟。
这也是一条死路。
‘不对啊。我可是堂堂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么一天到晚就想这些歪门邪道？’
王泉惊呆了。
那事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他怎么觉得现在的自己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