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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老陈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忘看黄历了,居然撞上这种倒霉悲催的事,本来他还想着过来看看小两口的互动,然后再回老宅禀告老太太,结果现在瞧瞧!别说领奖了,他不丢工作都算好的。

老陈斟酌着要怎么开口,忽听客厅传来一阵清冷带着几分哑涩的声音,“辛苦了,你回去吧。”

明明没什么情绪,但这话听在老陈耳朵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苦涩,似乎还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也是,满心欢喜地筹备了好几天,打算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惊喜,甚至为此暗地里苦练了好几天厨艺,并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女主角却要跟别人过生日,而且还是个看着就很人模狗样的男人,这种事换谁都会心塞吧。

老陈哦了声便急忙退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如此,花园最后的一点蓝色也被关在门外,诺大的客厅再次回归寂静,黑暗的空间似乎有种天然的保护膜,可以让人卸下所有伪装。

池脩延脸色顷刻暗沉,握着ipad的手微微一紧,指骨泛白,太阳穴止不住地剧烈跳动,狭长的眼眸低垂着,眼尾赤红,被莹白的屏幕一照,竟有种冷峻到极致的妖异。

突然,他啪地把ipad往沙发一丢,拿起桌面的dupont打火机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深深吸了口,又缓缓吐出,片刻,他把烟掐灭,然后拿起车钥匙,长腿一迈,大步往门外走去。

凉凉夜色,花木浮影,男人眉目锋利,似蕴含着杀意。

“怎么了小白?”秦斌蹙眉,拿餐刀的手僵在半空,“快许个愿吧,许完愿就可以切蛋糕了。”

付小白接过餐刀,却没有许愿,也没有切蛋糕,而是把餐刀拿在手里把玩,冷声道:“秦斌,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还钱?”

秦斌无奈叹气,“看来不转给你,你是不能安心吃这顿饭的了。”他笑着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然后找出付小白的账户,把三百三十万转了过去,是即时转账的。

付小白收到到账提示时还愣了好一会,她没想到秦斌居然会这么顺摊,以她对秦斌的了解,她还以为要磨很久,现在他这么配合,付小白反倒有些不适应。

她狐疑地看着秦斌,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样,你就可以好好许愿,好好吃饭了吧?”似乎猜到付小白在想什么,秦斌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小白,我说过的,我是真的很想跟你重新开始,我很后悔做了那些伤害你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推开我好吗?”

付小白垂眸看着桌面的蛋糕,既然钱已经拿回来了,为了能够稳住这家伙,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虽然对面的人让她有些倒胃口,但是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于是付小白把餐刀转了个方向,准备意思意思地切一下。

然而即将下刀的瞬间,她想起池魔王为白月光准备的那个草莓蛋糕,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没了兴致,把餐刀往桌面重重一撂,冷声道:“哦,忘记告诉你,我不喜欢草莓蛋糕,愿就不许了,我们直接吃饭吧。”

明知道付小白在故意刁难自己,秦斌却从善如流地让服务员把蛋糕撤了,然后让他们上菜。

前菜是一道浓郁鲜香的鱼汤,冒着热气的奶白汤汁裹住入口即化的方格鱼肉,小小一碗,醇厚馥郁,然而付小白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为池脩延做菜的情景,好像她也做了一道鱼汤,只可惜,她做了那么多顿饭,人家最后还是没能赏面吃一口,想想她这个女佣做得也挺失败的。

不过,现在秦渣男已经还钱了,蒋女士也找到她的归宿,虽然她对季明宇颇为忌惮,但平心而论,那老狐狸看着也是个可靠的人,不但长得帅气,工作能力也强,把蒋女士交给他,她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剩下的,只要把银行卡还给蒋女士,她就可以安心离开这里了。

至于工作,她跟流萤设计本来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雇佣关系,她离开对公司没什么影响,如今顾荌回来了,那个比赛参不参加都无所谓,现在唯一让她感到难办的就是池脩延的那笔债务。

但看在她为他出谋划策,拼死拼活地帮他转移池家人的视线,为他心爱的白月光腾空间的份上,池魔王应该不会再跟她计较了吧?如果他还揪着不放,大不了她把之前收的礼物全部归还就是。

付小白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饭菜。

不知是心里想着事,还是对面的人太倒胃口,付小白竟觉得久负盛名的旋转餐厅的私房菜竟还没池魔王在医院里做的病号餐好吃。

“怎么,不喜欢吃吗?”见付小白突然放下筷子,秦斌笑着拿起她的餐刀,替她切了一块牛扒,“试试这个,果木烤的,味道很不错。”

付小白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那块牛扒,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天晚上,她跟池魔王在露台烧烤的情景,矜贵如池脩延,竟然也会纾尊降贵地为她烤牛扒,烤完还细心地替她把牛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她面前。

不知为何,付小白的眼睛有些酸涩,她垂下眼眸,淡淡开口,“谢谢。”说着,付小白便叉起那块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秦斌见付小白对他的态度终于松动一些,他笑着又替她把红酒斟满。

付小白沉浸在某个算不上美好的回忆里,完全没注意到卡座斜对面,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正冷冷盯着他们,神色幽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周身释放的低气压足以把方圆几米远的服务员冻死。

面前突然递来一个巧克力小蛋糕,上面依旧插了一根蜡烛,付小白一愣,收起所有情绪,抬眸看着秦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秦斌深深地看进她眼里,眉目不自觉放柔软,“不喜欢草莓蛋糕吗,那巧克力的呢?”

付小白垂下眼眸,淡声道:“秦斌,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她话未说完,突然哗啦一声,巧克力蛋糕被一盘冰水浇了个透心凉,蜡烛熄灭,奶油混着冰块、水滴一同滑落,顷刻间,满桌狼藉,餐厅里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朝他们看来。

老实说,在看见姚可芯时,付小白着实吓了一大跳,不是因为她把桌子弄得一片狼藉,而是因为她的模样,才半月不见,姚可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眼窝深深凹陷,脸颊崩塌,颧骨高耸,可能因为脸色不好又用厚厚的粉底遮住,但唇膏抹的却是鲜红色的,看着就像个索命的厉鬼。

付小白掀眼看向秦斌,没什么表情地道:“看来你需要点时间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了,那我就失陪了。”说着她便拿起背包起身。

姚可芯却一个箭步地挡住她的去路,颇有些歇斯底里地尖叫,“贱人,你给我站住——”

怕付小白走掉,情急之下,姚可芯抓起桌上的什么东西就往她身上刺过来——

付小白是练过跆拳道的,她根本不怕姚可芯这种花架子,但架不住围观的人群受惊慌不择路,付小白怕伤及无辜,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眼看那把餐刀就要往她脸上划过来,电光火石间,付小白急忙拿起背包去挡——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有人猛地把她了一下,而与此同时,秦斌也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姚可芯,“小白你没事吧?”

付小白摇摇头,危机暂时解除,她突然想起刚才拉她的那个人,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她心跳加快,猛然回头,可是,灯光昏黄的高级餐厅里只余神情呆滞的顾客以及端着菜肴忘记反应的服务员。

“小白,你怎么了?”秦斌问。

付小白茫然回神,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像缺了一角,她轻轻摇头,“没什么。”

秦斌似松了口气,回头冷冷盯着姚可芯,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好像要跟谁证明他的真心似的,指骨卡卡作响,手臂的青筋也条条绽起,偏偏声音却阴柔低哑,笑容也诡异得有些瘆人,“可芯,我说过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忘记了吗?”

姚可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下,她抬头看着秦斌,脸色似闪过一丝伤痛,但更多的却是惊惧,“不!阿斌,我求求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她的手腕被秦斌捏得很痛,好像要断裂般,可是比起过去半个月的日子,手腕上的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的工厂破产了,工人闹到他们家里来,她父亲拒绝还钱,最后被工人打到躺进了医院,母亲因为贪污受贿,被天逸法务部告上法庭。至于她,因为收了供应商的礼物而被降职打发到分公司里当小职员,现在,连她未婚夫秦斌,这个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也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一切变故而表示爱莫能助,甚至稍有不满就对她拳打脚踢,打的全是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付小白这个小贱人所赐,一定是那小贱人跟秦斌说了什么,他才会这样的!眼下她竟背着她来勾引她未婚夫!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可以再失去秦斌了!

“不可以!”姚可芯挣不开秦斌的禁锢,便不管不顾地往他脸上招呼,一下子就在他脸上落下几个巴掌印,看着好像已经失去理智,“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你休想!当初你既然能背着她跟我上床,现在你就休想甩开我!”

见秦斌脸色越来越阴沉,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姚可芯似乎清醒过来,那些埋藏在记忆里的恐惧纷至沓来,她又哭着求饶,“阿斌,我会好好做个合格的未婚妻的,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

见秦斌无动于衷,她挣开秦斌想去找付小白,可她手腕却被秦斌牢牢攥住,大有她再闹他就当场捏碎她腕骨的架势。

姚可芯又气又恨,眼睛死死盯着付小白,满脸狰狞,“付小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姚可芯你真搞笑,”本来不想跟她浪费唇舌,但这女人三番四次颠倒是非,付小白也怒了,“当初死活要当小三的人是你,背着我跟秦斌滚床单的人也是你,哈怎么,现在你们吵架了反倒怪我?”

付小白正说着,突然就发现秦渣男正用那种无比后悔,又无比情深的目光看她,脸上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他自认为的‘两女挣一男’的窃喜,付小白心里一阵恶寒,突然就不想再跟这对渣溅掰扯些什么,反正两人狗咬狗骨的戏码她也欣赏完了,正好拿钱走人。

只是当付小白即将走出餐厅大门时,她脚步一顿,突然又回眸看了餐厅一眼,围观的顾客和服务员仍站在卡座附近对着秦斌和姚可芯两人指指点点,放眼望去,清一色的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但都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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