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舔
进入耶路撒冷，这里是迥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游商、旅人、念念有词的信徒、穿着制服手握铁棍的人、乱跑的小孩；
吆喝声、叫卖声、乞讨声、祈祷声、哭泣声、念经声，总总声音融合在一起变成了耶路撒冷。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总有几个穿着纯黑色斗篷的人在地上跪着，他们望着某个方向，眼里带着疯狂的诚恳。
不，不止是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他们的眼睛，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疯狂。
直视他们的眼睛，你就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以前那个世界只在新闻报道、推特照片上看过，但在这里，你能嗅到他们从内到外的味道，那种在血液中奔腾流淌的信仰之味。
姬野从这一幕中感到了某种毛骨悚然，不由得找一个话题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你知道世界三大教是什么教吗？”
早川秋说，“恶魔教、魔鬼教和古神教。”
“是啊，其实他们的具体教义我也不清楚，只大概听说过一点。”姬野用手指指着太阳穴回忆道：
“恶魔教是崇拜恶魔，觉得恶魔才是这个世界造物主，是这个世界原来的主人，人类是在恶魔之后出现的，恶魔吃人是因为人类对恶魔的家园——地球的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魔鬼教是认为世界上存在着一个魔鬼，他其实是上帝的黑暗面，他创造出了恶魔，让恶魔惩戒人类。”
“古神教是说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古神化成的，恶魔是古神恶的一面，人类是古神善的一面，善会与恶打起来，而当恶魔和人类都灭绝时，古神会苏醒。”
降古零听到最后翻了个白眼，“你们听说过相对论吗？”
众人摇摇头。
“黑洞呢？宇宙大爆炸呢？”
众人摇摇头。
“完了呀！这个世界纯发展神学不发展科学啊！”
众人不明白降古零在说什么。
降古零一想，哪有科学世界这么BUG，会出现恶魔这种能够无限循环的生物体，明显违反了质量守恒定律。
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构成？
玛奇玛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调查100位恶魔猎人的死因，现在我们先去神庙看一看。”
降古零很想吐槽一句，这100位恶魔猎人就是玛奇玛你捏死的吧。
捏一百个寿司你不累吗？
……
耶路撒冷的神庙
“主啊！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够信仰你？”
“舔我的脚。”
“仅仅是舔你的脚就可以了吗？”
“仔仔细细地舔，把这只脚舔得干干净净。”
此时，神庙内最高处的椅子上，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端坐着。
他有一头及肩的飘逸白发，下巴有白色的胡子，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像直接套了个麻衣袋，怀里捧着一本封面旧黄的书。
他的眼睛流着泪，两道清泪在他的脸上恒久地流淌着，在经年没有清洗过的脸上，硬生生地刷出了两行清凉的道路。
他的双脚赤裸地放在地上，沾染尘埃。
不仅如此，这双脚看起来还很多年没有洗过了，隔了十米远都能闻到上面散发的酸臭味。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女信徒，穿纯黑色斗篷，束长辫，有着一张温顺宁静的脸，五官柔和，她端详着‘上帝’的脚，感觉天国的门就在自己的面前敞开。
她的双手轻柔地捧起了‘上帝’的脚，上面脚趾甲非常得长，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发黑变黄，而冲入鼻尖薰上脑袋的酸臭味，则让她感到了悠扬的幸福。
这就是天堂的味道！
她轻轻地吻在了‘上帝’的脚背上，双唇触碰到了冰冷的硬度，她的心灵得到了充盈的满足。
这可是上帝的脚！
她吐出舌头，诚恳地一点一点舔了起来。
其他信徒也露出了渴望的目光，仿佛不让他们舔脚，就让他们的灵魂骚痒难耐。
‘上帝’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将另一只脚往前一伸。
另一个信徒往上一扑，捧起上帝的脚舔个不停。
‘上帝’在享受信徒舔脚的同时，瞥了一眼怀里敞开的‘圣经’。
原本空白的旧黄纸面上浮现处了一段鲜红色的字迹：
【上帝恶魔，你这样感觉很快乐吗？】
“快乐啊！”
上帝恶魔说道。
同时，他的眼泪流个不停，从他诞生的一刻起，就在流泪，将会流到世界尽头。
他的信徒还以为他说被舔很快乐，更加用心地舔了起来。
‘圣经’的空白纸张上出现了六个点：
【……】
缓缓地，那行字消失了，又出现了一句话，特别鲜红，字体也特别粗大，仿佛抒写者的心情很激动：
【当初我就不应该告诉你真相。】
上帝恶魔没有理会‘圣经’的‘忏悔，‘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当上帝恶魔沉迷于被舔中，一个女信徒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
“上帝啊！那些魔鬼又来了？”
“什么？那些侮辱上帝的魔鬼又来了？”
“难道他们又想要将上帝当作一个景点收门票吗？罪该万死！”
“他们居然还敢来！上帝啊！赐予他们天罚！”
信徒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即便他们的情绪激动，但议论声也是轻轻的，仿佛怕一个大声就惊扰了上帝。
而他们口中的天罚，无疑是指之前耶路撒冷的一百位恶魔猎人突然失踪的事件。
但上帝恶魔知道，他们不是突然失踪。
而是直接被碾爆了。
人类真是邪恶啊，为了一己私欲，就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上帝说，“天罚，不用我来。你们就是对魔鬼的天罚。”
信徒们一愣，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上帝给予他们进入天堂的方法。
……
从耶鲁撒冷的外围到地处中心段的神庙一路上，离神庙越近，跪着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的嘴巴、眼睛、耳朵、鼻子都被自己的信仰堵塞。
到了神庙的门外附近，众人的脚步已经特别小心。
因为不小心就会踩到了某个信徒的手指，他们会大叫一声，然后一脸感动地大喊：
“啊！这就是上帝赐予我的磨练啊！”
玛奇玛突然说，“安吉尔，你能感应到上帝恶魔吗？他在里面吗？”
天使恶魔闻言一脸迷茫，但他还是按照玛奇玛说的去做，‘感应’了一会，说：“我感应不到上帝恶魔，虽然我是天使恶魔，但与上帝恶魔没有什么联系。”
玛奇玛不说话。
降古零知道了，玛奇玛带上天使恶魔，就是想知道天使恶魔与上帝恶魔之间有没有特殊的联系。
众人站在神庙面前，古朴高耸的石柱仿佛带着历史的沉重伫立着，典型的雅典式建筑物。
姬野不舒服地摸了摸双臂，不知为何，她感到有点冷，她不知不觉地回过头。
在他们的后面，跪着的每一个信徒都抬起了头，用无比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一直带着呢喃祈祷声的空气突然寂静了下来。
就连经过的风都蹑手蹑脚了起来，不敢大胆吹过。
一阵叽呀声音响起，神庙的大门从里面被往外推开。
众人看到了，门的背后全是满满当当的信徒，他们就像芝麻一样在里面密布着。
一双双眼睛仿佛凝固了，眨也不眨，直盯着他们。
站在离门最近的一排信徒，齐声道：
“魔鬼，我们在此恭候你们，你们若再前进一步，将会有天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