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洋人找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了？”
佟富明转过头问道。
他用余光看向旁边的板凳，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结果汤姆并不是对佟富明说话。
这位治安官怎么也料不到想到，追查了一夜的中国人近在咫尺。
只要拔出配枪，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但发生的事没有如果，汤姆终究错过了结束一切的机会。
他今晚并未喝酒，但双颊泛紫，好像有了醉意。
先是色眯眯地盯着寇湄，然后弹了下她的胳膊。
“小妞陪我玩玩。”
“滚开！”
寇湄厌恶至极，拔腿边走，但手却被汤姆从后面拽住。
他手上的绒毛犹如马鬃，密密麻麻蜷在一起，像是多年不洗澡一般，看着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装什么清纯？你这种人一看就是烟花女子。竟然有生意不做？”
“汤姆，这样不对吧，我们当治安官的怎么能带头违法呢？”杰克出言相劝，想叫同伴放开寇湄。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用不着你置喙。”
汤姆说着就要勾寇湄的腰。
寇湄尖叫一声，尝试从他怀里挣脱。但一个弱女子哪里比得上天天穿梭于大街小巷，和三教九流斗智斗勇的中年男人？
幸好有血气方刚的佟富明在场，他哪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大庭广众下调戏妇女。
当即抄起板凳，对准汤姆的头扔了过去。
板凳本就用实木制成，再加上佟富明势大力沉，便如同从天而降的铁砧，实打实地撞在汤姆的头盖骨。
顿时，清脆的碎裂声划过寂静夜晚，混杂灰白色液体的鲜血滴滴答答涌出伤口，这好色的混蛋应声倒地。
即使是不熟悉医学的人，看一眼也知道汤姆无药可救。
他至死想不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竟然敢打治安官！”
见同伴被打倒，杰克当然不能作壁上观。
他一脚踢翻伤痕累累的餐桌，不过因为紧张，竟连拔枪都忘记，胡乱拿着随身餐刀在空气中比划。
佟富明不慌不忙，对准他的小腹就是一脚。
瞬间，杰克像泄了气的气球，四肢不受控制地飞到半空。
随后重重落下，砸得地面尘土飞扬。
“你们是曼努埃尔派来的？”
佟富明边说边搜索汤姆的大衣，想找找有用的线索。
“你怎么知道？”
“你老实交代，曼努埃尔和你说了什么。如果实话实说，我还能饶你一命！”
佟富明摸出自己通缉令。可笑的是上面只写了姓名。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曼努埃尔并没有提供照片。
“我是治安官，怎么能告诉你？”
杰克害怕得不行，双脚也失去知觉，但明面上仍强装镇定。
“找死！”
佟富明一拳打在墙上，墙上的瓷砖碎了两片。
“你有本事杀了我，我一句话也不会说！”杰克喊道。
即使身体多处骨折，他依旧昂首挺胸，竭尽全力捍卫自己的荣耀。
“既然寻死，那就成全你！”
佟富明捡起杰克掉在地上的手枪，顶住他的额头。
“动手罢！”
佟富明清楚这是你死我亡的局面，犹如船上曼努埃尔想杀死自己。
其实曼努埃尔当时并未下死手，瞄准的只是手臂。
但无论如何，佟富明现在恨透了他和他的爪牙。
这位十八岁的青年自认没招过谁，没惹过谁，数个星期的航程一直在船上老实呆着。
期间因为穿马褂，被打领带的领班赶出一等舱的餐厅。也能压抑住怒火，回房间换上了西服。
没曾想曼努埃尔如同疯狗，无缘无故地刁难自己。固执地认为佟富明是瑶姬的“私生子，”非要阻止他进入美国。
且不说曼努埃尔的行为严重影响了佟富明的留学计划，这个“私生子”的称呼上更是对佟富明父母的侮辱！
“私生子”岂不是说佟富明不是他父母的孩子？
更别提汤姆今晚调戏寇湄的举动了，真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来人生活在世间，就是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丈。
既然你曼努埃尔穷追不舍，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佟富明扣动扳机，丝毫没有犹豫！
枪响后，杰克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佟富明，眼角几乎要裂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寇湄小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狐疑。如此杀伐果断，感觉像是战场上的杀红了眼的老兵。
佟富明擦了擦脸上的汗，却没直接回答寇湄的问题。
“你听说过八里桥之战吗？”
寇湄摇了摇头。
“那是视死如归，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战斗。面对机枪和山炮编制的火力网，士兵们骑着矮马，义无反顾地举起大刀，喊杀声响彻天地，向敌方的阵地冲锋……”
这个八里桥的故事佟富明听了太多遍。
阿玛每次讲完，都伸手比出个十二的数字，喃喃自语：
“上千名弟兄，只换来十二颗人头。”
然后抚摸佟富明的脑袋，低声说道：“面对敌人千万不能手软，我们是血海深仇。”
自从经过那次战斗，佟富明的父亲就重新拾起祖先留下的弓箭。
木兰围场破坏殆尽，那就进入草原深处。
不能弯弓射大雕，那就瞄准天上的麻雀。
打不到麋鹿，那就追赶啃食草皮的白兔。
后来，京城有了长老会的修士，他便要求儿子跟着学习枪法。
因此到美国之前，佟富明虽从未和人打认真过架，也没有练习过欧美方兴未艾的古典健身。但凭借一身的武艺，足以闯荡江湖，在异国他乡保护自己了。
就在寇湄沉默的当口，餐馆大门又被推开。
进来的人佟富明和寇湄都认识，是下午被佟富明俘虏的青年。
他显然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目睹了争端的整个过程。
“你太厉害了！”
青年脸色惨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夸奖的话。
佟富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我们现在回去找陈生，收拾残局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青年怔怔出神，等他反应过来，佟富明和寇湄已经走到小巷的尽头，寇湄的白裙依旧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