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秘殿的秘密
“告白？”程灵儿歪着头，似乎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咳咳……就是那个……表达……情……”白江枫吞吞吐吐，他保证，上句话是原主想说的。他可是见惯女人的情场杀手，怎么会说出这么低段位的骚话。
“啊……”程灵儿双靥飞红，她冰雪聪明，一下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师兄，灵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灵儿对师兄无意？”白江枫故作失望之色。
“也……不是。”程灵儿这次脸色更加羞红了，“哎呀，师兄休要故意作弄灵儿！”她说着恨恨的跺脚，却是轻啐了一口，脖颈下面都露出了粉红的色泽。
“师兄莫开灵儿玩笑了，灵儿是认真的。”
“师兄也是认真的~”白江枫忍不住想调戏一下这个小妹妹。
“师兄~~”灵儿拍了一下白江枫的臂膀，语气中多了几分撒娇和无奈。
白江枫仔细看程灵儿神情，似乎真的不是在打情骂俏。
他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问道，“灵儿妹妹，你莫非有什么心事？尽管跟哥哥说。”
“……确实有心事。”程灵儿牵着白江枫的衣袖，把他带到一处背阴之地。她左右看看，附近确实无人。
“师妹，你再这样，为兄真的要怀疑你要对为兄的身子图谋不轨了。”白江枫忍不住又口花花。
程灵儿轻轻打了一下白江枫，红晕中的脸色渐渐变得阴郁。“师兄，不与你玩闹了。说正经事。”
她再度左右看看，似乎真的害怕被什么人发现。“师兄还记得我常与你提起的江师姐么？”
白江枫点了点头，虽然没什么印象了，女人的话也得假装记得。
“江师姐是去年的入室弟子，我与她关系极好，几乎无话不谈的。可自从她进入秘殿之后，就再也没与我联系过了。”
“唔……这也是正常情况吧。秘殿之中有师父的秘传，想必江师姐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秘传上了。与你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放过眼前的机会吧。”白江枫砸吧着嘴说道。
“道理我也懂，但前几日江师姐从秘殿里出关了，灵儿便去见她想叙叙旧情。可谁知道，江师姐她看我的眼神……”程灵儿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像是一个陌生人。”
“……”
白江枫假装咳嗽两声，“师妹，会不会是你多心了。毕竟一年左右没见了，感觉生分也很正常。”
“不，不正常。”程灵儿急道。“江师姐与我关系非同一般，绝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就好像她压根不认识我一样。”
“师妹，这人吧，是会变得，攀上了高枝……”话说到一半，白江枫忽然间想到一种可能，这个诡异的想法让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除非……”
他沉默着望着程灵儿，程灵儿也沉默的回望着他。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那句话。“除非进入秘殿之后的江师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江师姐了。”
……
与程灵儿分别后，白江枫满怀心事的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程灵儿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师兄，你不要去秘殿了。我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是你了。”
“嘿……可现在的白江枫就是原来的白江枫么？”
白江枫自嘲的一笑，他这个夺舍的轮回者有资格嘲笑别人么。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间看到自己门前站着两位入室弟子。
“哦？白师弟终于回来了。”两人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白江枫。
“两位师兄有什么事？”白江枫隐藏了脸上的表情，状似礼貌的问道。
“师父让我们二人来请你。现在就去正殿沐浴守戒，做好进入秘殿的准备吧。”
“可是，不是明早辰时才去正殿么？两位师兄，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白江枫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原因。”那两人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跟我们走吧。”
……
白江枫自然不会蠢到跟两位入室弟子对抗，连小屋也没回去，就跟着二人去了正殿。
每个要进入秘殿的准入室弟子，都要在进入秘殿的前一天，沐浴斋戒，辟谷一天。这也算是传统项目了。
跟着入室弟子，白江枫踏入专门为准入室弟子准备的沐浴间，此地有一些仆妇在做着准备工作。
两位入室弟子大马金刀坐在更衣之处，似乎就准备这样全程监视着白江枫。
好奇怪。
白江枫心底意识到这秘殿之行多半藏有某些原主还不知道的秘密。
也不知道白江柳的残魂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么？
现在有人监视，不是好时候，一会找个没人的机会，还是得尽早磨灭白江柳的神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白江枫下定了决心，反倒放松了不少。
按照仆役的指示，沐浴斋戒，一丝不苟的做着准备。
黎明时分，白江枫终于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机会。
他踏入了早已备好的静心室，这间静室是在进入秘殿前的静心之处，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全程监视他的入室弟子也只是在门外守着。
从此刻开始，直到进入秘殿，白江枫都不能离开这间静室半步。
白江枫打量着面前的屋子，面积不大，不过十平出头，屋子正中间高悬着一幅字，静！
除了唯一的入口之外，这间小屋没有任何其他门窗。
白江枫盘膝打坐了一会，神识感知到附近除了守门的入室弟子之外，再无别人。
机会来了。
在他的意识深处，此刻却是另外一幅恐怖的景象。
赤红色的深沉识海底部，一颗孤悬的小黑豆收敛着一切神识之力，像是一个勉力把自己裹紧的黄花大闺女。
白江枫带着一脸淫笑的放浪表情出现，只听他啪的敲了一个响指。
一道巨大的磨盘出现在黑豆之下。黑豆一阵震颤，接着浮现出白江柳淡黑色的魂体。
真的做好了磨灭对方神识的准备，反而不会再放什么无谓的狠话。
白江枫披着白头巾，一幅陕北老农的打扮，推起磨盘来狠狠的把碾子碾过白江柳的魂体。
白江柳的惨叫声立刻在识海深处回荡。
他倒也是硬气，只是惨叫也不求饶，想必他也知道，现在的白江枫跟他之间没有任何谈条件的可能。
……
月落日升。静室中感知不到时间，白江枫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汗。
这个白江柳有点韧性啊，自己活活磨了他一夜一日，他居然还愣是坚持下来了。
识海之中，磨盘把白江柳的淡黑色魂体压成了饼一样的形状，一丝一缕的细小黑色颗粒在磨盘旁的凹槽里缓缓流出。
被一旁的白江枫伸长了口鼻全数吸走。
磨了一夜一日，居然只榨出来这一点汁。
这磨盘乃是白江枫传承了几个世代的真正秘技，因为临近传承碎片，第八世的记忆中保留了一小部分关于此秘法的信息。
【噬魂磨盘】！
忘记了原本是第几世代的一件至宝，白江枫温养了一世，也从中领悟出了一门炼魂的功法。虽说被遗忘了不少，但剩下的部分已足够现在的白江枫使用。如果能找回这件宝物，想必能回想起完整的功法。
只可惜功法不完整，白江柳的神魂也超出预估的坚韧，否则非得生生磨灭了他不可。
也罢，多少也能知道一些信息。
想必白江柳也有取舍，核心的秘密现在还磨不出来，但最近这些时日的记忆多少还是磨出了一些。
白江枫吸摄半晌，忽然心中一动。
有了有了。
原来白江柳早就怀疑这白云观有大问题，他有一门观人的瞳术，能看出魂体之上的异变。
只要如此这般……
白江枫眼瞳中罩上一圈淡淡的黑焰，他视线扫过静室，没发现什么异样。
“哎呦！师兄快救我，我走火入魔啦！”白江枫捂着肚子忽然大喊起来。
门外立刻传来响动，门锁打开，两名入室弟子闯了进来。
“哎呦，哎呦！痛死我啦！”白江枫故意来回打滚，趁机瞄向两位入室师兄。
果然有问题！只见一道黑线沿着他们的双眼划过两侧太阳穴直入脑后。
像是某种奇异的链条把他们的脑袋锯开又缝上。
有点吓人。
“师弟你怎么了？”两名师兄按住演戏的白江枫，一人却开始探查起他身上的状况。
“神识有些疲累，灵气也消耗了不少。不过……没什么大碍。”那师兄困惑的说道。
“哼，别管他，让他折腾吧，我倒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另外一名师兄冷笑一声。
两人扔下兀自打滚的白江枫，从容的走出静室。
砰的一声，静室的大门被关上，然后就是上锁的声音。
哼，不吃这一套么？
白江枫坐正，再次思考。
现在还不能证明白江柳的记忆是靠谱的，还需要一些旁证。
等等看吧，相信要不了多久。
……
夜半时分，静室外忽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两名入室弟子推开门扉，走了进来。
“师父请白师弟前往秘殿。”
这就要开始了么？
白江枫精神一振，来吧。
他跟在两名师兄身后，先是走出正殿，接着穿过白云观向着后山的祖师祠堂走去。
道路两侧，白云观的弟子们夹道欢迎。每年的秘殿开启仪式都是观中盛大的节日。所有入室弟子之外的内门外门弟子们也一并参与这个光荣的仪式。
“白师兄最强！”这是小胖子贺清风的声音。没有听到程灵儿的声音，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白江枫心中一动，假装一幅激动的神情，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有入室弟子不同，每个入室弟子的脑顶两侧都有恍若被打开过的黑色痕迹。
这就有意思了。
白江枫原本的计划是搞点事情，趁乱逃走。
可现在，他却安安静静的跟着周围的入室弟子，向着祖师祠堂走去。
白江柳的记忆带给他最重要的信息，不是白云观有问题。
而是秘殿。
白云观的一切古怪都是从秘殿开始的。
白江枫微不可察的露出笑容。
这个秘殿有古怪，而且这个古怪很有可能与我第八世的传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