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他的想法
抬供品上山时,萧鹏辉也听到李红英在和他妻子闲聊,说萧诚娶了个性格很好的小妻子,但他不相信萧诚会那么目光短浅,被区区一个女人拖住脚步。
“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赚了大钱,哪里不是家。”萧鹏辉继续游说。
边上几个同他一路回来的萧家人,也在画大饼,跟萧诚说外面能赚大钱。
话里话外,暗示待在小镇没出路,没出息,有了钱,去哪里都有女人跟。
男人没钱在哪都会被看不起,回村祭祖都走不了第一梯队,像他们坐大巴车回来,村里的老人见了都喜笑颜开。
心里不知多欢喜,上山时还有不少长辈开口,让他们多帮忙带带后辈。
赚了大钱回来的人光宗耀祖,没赚到钱,还混不出什么名堂的人,回来祭祖都没面子,村长都不会给你递茶。
回乡祭祖能得到萧氏话事人亲自接待,萧鹏辉等人别提多风光了,心里多少有点虚荣心,说话都带着点儿傲气。
萧诚就笑笑不说话。
虚与委蛇他不屑,也没必要。
南市水深,乱局一盘,房地产和商业街被地头蛇把控;赌场夜总会娱乐业是何永利的地盘;运河、码头、沙石场、水上歌舞厅、安保业在大老板手里。
划江而治的还有李成斌,平城一带的沙石场,多少都跟李成斌沾点关系,他背后的大伞,在南市一直是個迷。
上次猎枪事件,才浮出水面。
大老板人在南市,手伸得远,平城周边几个小县城,都已渗透把控,现在也盯上了平城,迟早会跟李成斌开战。
跟李成斌对上,大伞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想在南市开路,要么跟四大巨头同流合污,要么把四大巨头铲除。
否则,去南市混就只是混,生意大了就得被拿捏,永无出头之日。
没点势力去闯,更等同于送死。
萧诚看着树下戴草帽的女孩,幽暗眼眸渐渐映入光,他要找出路,不是去送死,外地比南市有更多的发展机遇。
萧鹏辉见他顽固不化,不禁摇头叹气:“都是萧家人,叔叔伯伯也就占个辈分,跟你多说几句,要过好日子还是继续过苦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要是去了南市,提前说一声,叔一定好吃好喝接待,有什么事咱们萧家人一起谈。”
“只要你不嫌六叔啰嗦就行。”
萧鹏辉很快就恢复长辈的语气,除了谈生意时的精明,还有一丝亲切。
萧诚不得不应付,打秋风:“不会,六叔说的有道理。”
有了上次的五婶开头,此时此刻的六叔称呼,萧诚也不难开口了。
结果就是……萧鹏辉见他这么热情,还以为自己的劝慰有用了。
东拉西扯又开始尬聊画大饼。
萧诚:“……”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白露和萧伟捶了一会儿小腿,就靠在树上休息。
后方突然传来说话声。
“八婆,你家是不是存有很多板栗?有多少我们全部收购。”
大概被问话的人,辈分排行八,粗中无细的声音就直接念了出来。
被叫八婆的人,开口声却很生气:“八什么婆,周围铲草锄草的萧家儿女刚才都叫我阿婆,伱没听到吗?!”
“大家都在帮老祖宗清理杂草,你不干活四处晃荡什么!还收购板栗,现在什么季节你不知道?板栗花都没开,哪来的板栗,你做白日梦长的吗?”
“你不是回乡祭祖的吗,香都还没上就在老祖宗面前谈钱,你穷疯了?你是哪家的姑娘,我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么不懂规矩的女儿!”
李水仙被训斥得面红耳赤跑了。
跑过一棵大树时,看到正在幸灾乐祸笑的白露,顿时恼羞成怒,冷哼嘲讽:“我收不到板栗,你也别想收到!”
“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萧家山上没板栗,你挺着肚子白跑一趟,还不是一样没生意做,以后等着穷死吧!”
白露双手环臂,继续笑:“你那黑不溜秋的焦炭,卖出去了?”
李水仙一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话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
萧伟十分配合的回答:“没有,昨天我还看到猪老板提着杀猪刀去退货。”
“生意这么惨淡吗?”
白露一脸夸张的震惊,同情:“连成本都赚不回来,会不会亏死啊?”
李水仙张嘴就要炮轰,萧伟却比她先开口:“亏不亏不知道,可能会穷死。”
白露扶着树笑得花枝乱颤。
李水仙气得七窍冒烟:“谁第一次做生意就能顺风顺水,我第一次做的糖炒栗子是差了点味,第二次做的比你的好吃多了,生意也比你强千百倍!”
“八……阿婆那里没有板栗,别人家肯定有,等我全都收购回去,你就等着穷死,装一肚子脏东西回去吧!”
又听到大哥的孩子被诋毁,萧伟生气反怼:“你才一肚子脏东西!”
“你全身上下都是脏东西!”
李水仙怒火冲天,几个大步过去,扬手就要给萧伟一巴掌。
不料却被白露反手扣住,同上次在菜园一样,随手就把她甩到地上。
吃一嘴巴腐烂的树叶,树根。
“呸!呸呸……”李水仙吐出脏东西,被扣倒的手腕竟痛到动不了,只能一只手撑着肥硕的身子,狼狼狈狈爬起来。
周围正在清理杂草的萧家人,听到动静纷纷看过来,数十双眼睛往李水仙身上盯,好奇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李水仙咬碎银牙只能咽回肚子里。
拍了拍沾在身上碎花大褂的枯枝碎叶,抬头阴狠瞪着白露。
低声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
萧诚提着铲子走过来,冷言冷语,脸色阴沉可怖到能吓哭三岁小孩,毛毛雨落到他肩上,都被秒成飞灰。
李水仙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跑得太急,没看清路,直接撞到树干上,晕倒前被她老公路过拖走了。
萧诚朝白露走去,手往大衣口袋伸,再出来时手心多了一抹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