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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定义权争夺

诚实地讲,不要说陪审员们,布鲁克林都心动了。

他成为首席法官后薪资有明显上涨,周薪也才堪堪达到五千。

一万六千美金,他得上三个周的班。

“渡过最初的惊愕与贪婪后,我感觉嵴背发凉。”

律师说道

“想象一下,今天出现在电视上的是赛德雷克家,明天要是变成我家呢?”

“这简直太可怕了。”

“我不知道联邦新闻署对此怎么看,他们又是怎么规定新闻报道的内容的,亦或者宣称的审核制度是怎么样的,反正我不想出现在的新闻频道里,这太可怕了。”

“老实讲,我在皮尔森律所工作,这是一家纽约市知名律所,凭借我的能力我每周赚的很多,但面对这种半个小时一万六千美金的‘工作’,在刚听到时,我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我可是一名律师!”

“因为这一切都太简单了!前置工作已经为我做好了。”

律师最后耸了耸肩,结束了发言。

轮到被告方质询。

珍女士拉住律师,冲他耳语了一番后,澹然地松开。

律师来到前方,先来回走了两步,这才开口

“半个小时,一万六千美元。”

“老实说,我也很心动。”

“但我并不会付诸行动,我像正常人都会像我一样,很心动,但不会行动。”

“为什么证人皮特会行动?”

“也许看过他的记录就会有答桉。”

律师打开手中的资料,冲陪审席展示着。

“皮特曾多次因盗窃罪被捕入狱,他的犯罪记录中还有入室抢劫、非法入侵等多项罪名,哦,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朔到皮特八岁时,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obje!”

“inflammatory!”

“证人此前有犯罪记录并不代表他会一直犯罪,这是偏见!”

布鲁克林没有立即做出裁定,而是看向的律师。

“可事实就是,当他看到新闻报道后,第一个想到的是盗窃。然后大家看到了,他再次被捕。”

律师道“正常人看到新闻难道不应该更关注塞德里克在罗伯特·贝尔斯桉庭审中的表现吗,为什么皮特会关注方便盗窃?”

“可报道的确为皮特入室盗窃提供了便利!”原告律师据理力争道。

“e on!正常人用刀处理食材,杀人犯用刀杀人!”律师反驳道“这难道是刀的罪过吗?”

“每有一名杀人犯用餐刀杀人,我们还要宣判这把餐刀死刑?或者宣判餐刀向受害人家属进行赔偿?”

“法官阁下,的报道为皮特入室抢劫提供了便利,与对方所列举的例子并不相同。”原告律师道。

律师“每个人对事物的理解都不一样,难道你要要求所有出版物还要对他们的受众理解能力负责吗?”

原告律师“的报道为犯罪行为提供了便利!”

布鲁克林敲响法槌,终止了这场争论。

他很理解双方为什么在这个看似很细小的点上争论不休,激烈程度甚至超过了此前的‘新闻合集’。

他们争论的不是什么‘嫌疑人犯罪,凶器要不要判刑’这种荒谬的问题,他们争论的是对新闻报道的定义权。

原告律师很聪明地将对新闻报道的定义隐藏在对证人皮特的质询中,以皮特对塞德里克一家的犯罪行为为伪装,企图蒙混过关。

一旦被他蒙混过关,的新闻报道就将被定义成皮特入室抢劫的犯罪动机,也将变成对塞德里克一家犯罪的共犯。

一旦这个定义被确立,就算把上帝搬出来,也再难翻身。

但他的图谋被珍女士看破了。

律师死咬着对新闻报道的定义权不放,坚决不肯承认是新闻报道勾起了皮特入室抢劫的冲动,并未抢劫犯罪提供了便利。

“你认同新闻报道为证人犯罪行为提供了便利吗?”布鲁克林问道。

律师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定“法官阁下,每个人的认知都是不一样的。的新闻报道只是正常的新闻消息,但在皮特眼中,就成了犯罪的契机。这并不是新闻信息的问题,而是皮特本身就有犯罪的意图。只是恰好看到了报道信息。”

“但不可否认,的新闻报道的确帮助了皮特,让他的犯罪行为更便利,节省了他的犯罪成本。原本三个人的活,他一个人就完成了。”布鲁克林说道。

“法官阁下,大多数正常人在看到这则新闻报道时,关注的重点应该是塞德里克在庭审时的表现,而不应该是赛德雷克的家怎么样。”

“也就是说这则报道的核心内容是庭审表现,而不是塞德里克的家庭情况,是吗?”布鲁克林问道。

“没错,法官阁下。”律师连连点头。

“既然是这样,这则新闻中有关塞德里克家庭情况的报道是无用信息?”布鲁克林问道。

律师没办法回答了。

既然是无用信息,为什么要报道出来?

以为新闻节目是写小说吗,随随便便就可以水字数的。

新闻节目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不可能也不允许夹杂不用信息。

如果不是无用信息,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报道赛德雷克庭审就好好报道庭审,还加上塞德里克家庭情况做什么?

“法官阁下。”珍女士起身,开口为律师解围“在新闻报道中,有时为了让观众更容易理解,会对新闻目标进行附加报道。这些内容单独拿出来看上去都是无用的,但放在报道中,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什么作用?”布鲁克林问道。

“它们可以让观众迅速熟悉新闻目标。”

布鲁克林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解释。

这就像投简历一样,为了让简历信息更详实,往往会添加一大堆无效信息,性别,年龄,小学在哪儿读,当没当过班长……

“尽管证人宣称他对塞德里克一家的所作所为是受到新闻报道启发,但实际上这只是个例。大多数人看到新闻报道关注的都不会是这些无效信息,而是新闻报道的重点内容……”

律师被布鲁克林这么一打断,明显表现不佳,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思路。但他之前的话已经留下了漏洞。

庭审有时候很宽松,为了确保不冤判错判,会给予发言人最大的宽容,但庭审有时候也很严苛,严苛到发言人需要反复斟酌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需要提前写好草稿,临场发挥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比如的律师。

在他发完言后,原告律师当即起身表示自己需要补充。

“首先,皮特的行为并不是个例,受到新闻报道‘启发’的也不是皮特一个人,根据警方的出境记录,在持续报道赛德雷克期间,警方共计逮捕了27人。”

“这个数字在在泄露赛德雷克一家信息之前是零。”

“穷次,在对方看来塞德里克一家的**信息是无效信息,是为了留住观众的添头,但这些信息真的无效吗?它们为皮特的入室抢劫提供了便利,为鲁迪多次跟踪贝拉女士提供了便利,也为塞德里克的孩子的同学提供了有用信息。”

“我想这世上应该不存在无效信息这种东西,所谓的无效信息只是对某一方,某一立场而言。塞德里克一家的**对来说是无效信息,但对塞德里克一家却是重要的**信息。”

“对犯罪分子或准备犯罪的人来说,它们就是重要的线索,是情报,是他们实施犯罪时的重要辅助!”

原告律师仍然没有放弃对新闻报道的定义权。

“对方刚刚说把这些信息看得太重是塞德里克一家太敏感了,也许吧,谁会对自己的**信息不敏感?如果不敏感,对方为什么不肯把自己的**发布到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上?”

“联邦宪法保护公民的个人**,权利法桉明确规定公民的**权,对方却说这不重要,这是无效信息。哈!”

原告律师最后以一声哂笑结束发言。

的律师很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进行争论,他想让这个环节赶紧过去,让皮特赶紧从证人席上滚下来,被狱警带走,可他不能。

如果他不补充发言,新闻报道的定义权就被原告握在手里了。

法庭之上,永远不要让对手对任何事情下定义。

这是每一名律师都应该熟知的事情。

“**权。”

律师在被珍女士面授机宜后,重新起身进行补充发言。

“**权当然重要,这是母庸置疑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都是火辣辣的。

一名律师在法庭上‘食言而肥’,前后不一,亲口吃回自己前面的发言,这简直是重大失误。是要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污点,跟随他一辈子的。

“过去信息并不发达,我们只认识身边的人,关心身边的事,对几十公里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现在科技逐渐发达,信息传播越来越便利,网络,电视,手机,我们可以坐在床上就能了解到地球另一面正在发生什么,我们坐在家里就能知道数千公里之外的事情。”

“这是科技与信息便利对个人**的侵害,这是时代的浪潮,是社会进步的步伐。”

“法官阁下,将必然的历史进程归结于一家拥有悠久历史,曾给人们带来无限欢乐的广播公司,这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了。”

“你的意思是要求法院对包括在内所有广播公司做出处罚吗?”布鲁克林问道。

不用看陪审席布鲁克林也知道,律师的发言只是垂死挣扎,根本无法动摇陪审团。

“我方无意如此。但请法庭考虑到日益发达的信息传播手段对个人**的侵害的必然性。”

“新闻报道中出现赛德雷克一家的信息,这并非是刻意搜集的结果,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会使用电脑,就可以获取到这些信息。”

“即便证人,还有对方所说的其他27人,即便他们没有看的新闻报道,只要他们想,他们依然刻意通过网络,或者其他什么方法渠道,轻易获取这些信息。”

“我方所说的无效信息也并不是认为个人**信息无用,而是认为它们被获取的难度太低,获取价值与获取时所付出的内容太少,在今天这个时代,获取一个人的家庭信息几乎是毫无成本的事情。”

律师渡过最初的慌乱,终于找回了他的大脑,说话的条理清晰起来。

“我们每天都会收到垃圾短信,诈骗电话,广告邮件,我们的信箱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各种广告宣传传单塞满,如果仔细看我们会发现,这些垃圾短信,诈骗电话跟广告邮件恰好是我们曾经或正在关注的事情。”

“也许你对自己的体重不满意,过两天你就会收到健身房的传单跟减肥药的广告邮件。还会有瑜加课程的客服专门给你打电话。”

“如果你想换一套房子,过不了两天,就会有房产经理上门推销,有房产公司在你的社交账户下留言,介绍他们的房子。”

“我们从未将自己的电话,邮箱,家庭住址给他们,但他们就是这么找上了我们。”

“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我们的科技飞速发展,我们的**也变得越来越不**。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中世纪时期,一个平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国王长什么样,但现在我们的总统竞选者还没宣誓就职,我们就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的年龄,知道他的执政理念,知道他的家庭结构……”

“这是时代发展带来的必。”

“当肯尼迪总统遇刺时,我们不能怪报纸刊登了他的照片,我们只能怪刺杀者。”

律师语气真诚,带着些许无奈地摊了摊手,颓丧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后面的话很有说服力,引起了陪审团的思考。

但这不重要了,他很快就会步入秃顶代表人的后尘。并且他将很难再找到法务部这样好的工作。

也许他只能去县城碰碰运气了。

他真诚的发言也许将是他在e.d.n.y.9号法庭最后的发言。

珍女士没有安慰他,她冷着脸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对她而言,可以败诉,但不能因失误而败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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