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次见面
程家,在青江只能算得上是中下游,虽然排名不靠前,但也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地过好几辈子。当然这也并不能算是其他家族忌惮程家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在于程家和顶尖豪门世家有所关联。
作为程家家主外甥女的宋忘忧,跟传说中陆家的冷面阎王陆玄云有段娃娃亲,只因曾经宋忘忧的母亲与他的长辈交好。
再加上当时陆玄云体虚,隔三差五地就生病,算命的说两家孩子都是命格特殊之人,唯有和宋忘忧定亲才能让他平安长大,两人相辅相成,必定能青云直上。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尚在襁褓中的宋忘忧就和五岁的陆玄云定下娃娃亲,自此,陆玄云再也没有生过重病。
本以为宋忘忧会在青江长大,未曾想父母失踪,刚会说话的宋忘忧是个疯子,不受亲人待见,后来他们再打探消息的时候,就听说对方已经出家当道士了。这次程家大张旗鼓地把人接回来,为的不就是娃娃亲吗?
只要攀上陆家这根高枝,程家不就飞黄腾达了?
所有人都摆出了看好戏的姿态,大部分人觉得这娃娃亲怕是作废了,毕竟如今的陆家怎么可能瞧得上一个疯女人?
黑色的轿车停在别墅前,管家敲打道:“家主和夫人是你的长辈,尊敬长辈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的,记得少说些疯话,你要是以后想在这里过得好,就要学会怎么讨好他们。”
宋忘忧没有搭理他的废话,径直走下车,按响门铃。
“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吊带衫的年轻少女,染着红色的波浪卷,看着非常张扬。她在看到宋忘忧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嗤笑道:“你就是我的表妹?我妈不是让管家告诉你,好好打扮打扮的吗?这身模样出来,莫不是叫其他人看笑话吗?”
“一股子穷酸味扑面而来。”
她让开身子,正在喝红茶的贵妇人伸长脖子望向门口处,尖酸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这是忘忧?哎哟哟,你怎么这幅打扮?你这道袍布料肯定是便宜货色,还东一块西一块地缝补,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宋忘忧的眼中尽是冷意,这身道袍是师父亲自缝制的,尽管之后观里又发了新的,但她依旧觉得还是原来的好,所以一直都没换过,这两人又是哪儿来的傲气对她指指点点?
“以为穿着名牌定制的衣物就能当人了吗?”
话音刚落,母女两人就炸了锅!什么意思!这不是在赤裸裸地说骂她们不是人吗?!
“你……”
未等舅妈说完,宋忘忧接着说道:“额头尖窄,呈现三角形状,这意味着你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有你这么个‘贤内助’在,程家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者,你说话声音明显气虚,尽管用了化妆品掩盖脸色,但还是能看到隐隐发青。”
“最近没少做噩梦吧?”
舅妈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这件事她会知道?!不会是管家在路上把自己的消息乱透露了吧?
宋忘忧看向懵逼的表姐,说道:“你的面色不错,想必交了男朋友,但福德宫发黑,近期有血光之灾。怪不得我从进门来,你们的戾气就这么重,原来过得也不怎么样。”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两人耳中,如同平地惊雷。
表姐程彤瞬间血色全无,大脑疯狂运转,她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有对象的事情!
就在这时,舅妈怒喝道:“胡说八道!这里不是道观,岂能容你说疯话?!真以为在道观住了几年,就学到了本事?这些不就是管家在路上告诉你的吗!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哄的!”
“你就是在故意诅咒我们!天杀的!你好歹也是出家人,不知道积点口德吗?!”
程彤像是有了底气似的,附和道:“就是!以为长了张嘴就可以任你满嘴跑火车了吗?!我看你是在道观好的没学,净学到了些江湖骗子的东西!我们是不会相信你个神经病的!”
宋忘忧冷笑着说道:“做了亏心事又不敢承认,果真是蛇鼠一窝。”
别的不说,看相这方面她是众多师兄妹中的高个子,在道观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她看,她都懒得看,如今免费帮她们一把,结果还被反咬一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说的或许就是这样。
就在程彤和舅妈要闹起来的时候,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阻止了她们:“行了,忘忧今天刚回家,以后我们都要住在一起,没必要针锋相对。”
说话的中年男子看着四十多岁的模样,只见他穿着宽大的西装从二楼走下来,凸出来的肚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方面大耳,络腮胡,以及又卷又短的头发,让他的气势没有那么严肃。
这就是程家家主——程国华,也是她的舅舅。
程彤不服气地说道:“可她再怎么说也不姓程!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态度!她刚刚还诅咒我有血光之灾,妈刚才也听到了吧?还说妈是个小人,阻碍了程家的发展!”
经女儿这么一说,程国华对宋忘忧的印象立马往下跌了不少,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说道:“行了,忘忧一直在山上住着,不懂人情世故也正常,你还是少说几句吧,何必和她争个高下?”
虽然话语的意思是偏向宋忘忧,但这听起来确定不是在贬低她?
宋忘忧冷眼看着他们,她本来就对这家人不抱什么期待,无非就是需要她才把她接过来的而已,如果没有当年的娃娃亲,他们恐怕早就把自己抛之脑后了。
“对了,你找到我妹妹和妹夫了吗?”
在两人失踪后,两岁的宋忘忧就离开程家说是去找父母,大抵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疯子,亦或者怪胎,所以也没有人去寻找,更无人思考一个两岁的孩子该怎么去找父母。
“死了,尸骨无存。”
宋忘忧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仿佛死的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