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打个赌如何
夜色深沉，书阁之中，灯光昏黄。
杜绍光观察着徐钰，似乎是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来意。
徐钰目光淡淡地看着杜绍光与慕云洲，道：“我来此，是为了化解一场无谓的争斗。”
“次青此话何意？”慕云洲心里隐约猜到了徐钰的来意，但还是装作不知问道。
徐钰直视着他，道：“王爷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明白吗？”
慕云洲与杜绍光对视了一眼，依旧装作茫然，“本王确实不知，次青有话不妨直说。”
“王爷为何要杀萧冽？”
见慕云洲一直装糊涂，徐钰干脆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慕云洲眯起眸子，呵呵笑道：“本王何时要杀萧冽了？”
“我既然来此，自然是已了解清楚，王爷又何须瞒我？”徐钰的语气有些冷淡，“我一直以为，王爷是位性情忠义的君子，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王爷莫非已经忘了白城之围？”
秦琬一个白城之围，他就已经完全确定，那些黑衣人是兴王派去的。
当初慕云洲归顺秦天孚之后，秦天孚让慕云洲从淮阳府右侧进军京城，但在京畿白城，慕云洲用兵失误，死伤惨重。
若非徐钰派萧冽前去救援，恐怕慕云洲早就没命了。
可以说，徐钰和萧冽对慕云洲有救命之恩。
慕云洲见徐钰如此笃定，也不再藏着掖着，毫无愧意地道：“并非本王执意要杀萧冽，只是他的身边有本王想要的人，当初在战场之上，萧冽的确帮过本王，等他死了之后，王爷会厚葬他，也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王爷想要的人是谁？”徐钰问道。
“琬公主。”慕云洲直接坦白道。
徐钰脸色一变，不悦地道：“王爷可知，琬公主已为萧冽之妻？”
朋友妻，不可欺。
更何况萧冽对慕云洲有过救命之恩。
慕云洲道：“琬公主虽然嫁给了萧冽，但萧冽根本不喜欢她，本王听说，成亲之后萧冽一次都没有回过府里，如今萧冽又已成了将死之人，本王真心倾慕琬公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守活寡不成？”
徐钰的眸底闪过一道冷光，但依旧神色平静地道：“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哦？赌什么？”慕云洲饶有兴趣。
“赌你这次杀不了萧冽。”徐钰道。
慕云洲拧眉，他知道，秦琬已经赶了回去，这个女人不一般，虽然他派了两队杀手，但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没等慕云洲回答，杜绍光便道：“赌注呢？”
“若是我赢了，你们不可以再对萧冽下手，萧冽原本就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就算你们不出手，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死，他死后，你与琬公主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徐钰道。
“若是你输了，就留下来做王爷的谋士！”
徐钰话音刚落，杜绍光就急切地说道。
说完，他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妥。
毕竟徐钰的那个条件，慕云洲几乎不用付出什么，简直太简单了。
但他们的条件，却是要徐钰的自由之身。
杜绍光暗暗观察着徐钰的神色，担心他可能会生气，但徐钰看起来并不觉得意外的样子，杜绍光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就算这次徐钰生气，杜绍光也不后悔刚才的话。
毕竟想要招揽徐钰，这样的机会以后也许再不会有了。
同样作为谋士，虽然他知道徐钰来了慕云洲的幕下，一定会代替他成为第一谋士，但哪怕退居二线，他也并不后悔。
能和徐钰这样才智冠绝天下的人共事，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慕云洲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发誓辅佐慕云洲共图大业。
只要有徐钰，慕云洲进可攻取天下，退可守住淮阳，此生再无虑也。
而他，也再无憾事。
杜绍光让徐钰留下的话虽然冒犯，但慕云洲连做表面上的斥责也没有，显然杜绍光的话同样是他的意思。
“好。”
原本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徐钰一口答应下来。
杜绍光顿时大喜，连忙过去握住了徐钰的手，道：“次青，只要你愿意来，我愿意退位让贤，从此以后，你在王府里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徐钰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地将手从杜绍光的手里抽出，淡淡道：“是输是赢，还未可知。”
另一边，秦琬等人从山上下来，来到东方岚的宅院前时，已是月上高梢。
月光明亮，恍如在整个山林里笼罩了一层银光，显得那林中的宅院越发幽深静谧。
大门口悬着两盏红灯笼，此时也已亮起，将前面的小路照的通亮。
“东方先生，琬公主，我们就不打搅了，明日一早再派人来送你们去府城。”刘参军在大门前停下，道。
男女授受不亲，他自是不方便在东方岚这里过夜。
更何况，他还带着几十个兄弟。
“劳烦刘参军了。”秦琬客气地道。
“不麻烦不麻烦，公主有话只管吩咐。”刘参军连忙道。
刘参军带着手下全部离开，张小山也跟着一起下山回家了，徐青和江川都留了下来。
几人走到大门前，秦琬扫了一眼院前匾额上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饮雪斋。
此字粗看起来秀美自然，恍如远山淡墨般的幽然意境，但细看去，又笔笔锋利，豪放大气，实在是字中精品。
“这字是先生写的？”秦琬随口问道。
东方岚还未开口，一旁的小莲就笑嘿嘿地蹭了上来，语气暧昧地道：“这是徐先生的字，他特意为我家先生写的。”
“我的字写的不好，所以托徐钰帮忙题的字。”东方岚解释道。
秦琬隐约从他们的话中觉察到了些情况，但这是东方岚与徐钰之间的事，她并未多问，只是淡淡道：“早就听闻，徐钰的字画双绝，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听到秦琬夸奖徐钰，东方岚虽然面上不显，但还是能感觉到很是开心，她推门走进院内，“琬公主请进。”
“小莲，你去准备一些吃的来。”进了院子里，东方岚一边吩咐小莲，一边对秦琬道：“左边的客房还空着，先带王爷到那里休息，咱们吃过饭，再一起研究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