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平行时空
夜风瑟瑟，秦琬倒在一边听得乐不可支，“然后呢然后呢？”
她听到萧冽被秦素安下药非但不担心，还一副十分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萧冽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我逃了出来，怎么，难道你很希望我和秦素安发生什么吗？”
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今告诉秦琬，她竟然还在一旁看笑话。
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对他又在乎几分？这一点，哪怕是和秦琬已经亲近过那么多次，他也完全拿不准。
他觉得她就像一阵风，让人握不住，拿不准，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那倒也不是。”秦琬靠在一旁的枕头，笑嘻嘻地道。
“我攻破石城的第三天，徐钰就带来了秦天孚的军令，让我起兵去攻青溪，我没有对秦素安下手，后来她依旧纠缠不休，我便让人把她的一些事情捅了出去，她便恨上了我，在京城中散布了不少关于我的流言，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在我的府中安插了人手……”
“那种毒是慢性毒，短期内不致死的，我猜她还是馋你身子。”
“可惜她以后再也做不到了。”萧冽冷漠地道。
秦琬笑了笑，忽然又想到，“我呢，你后来找到我了吗？”
“你是自己回去的，我回守备府刚解了毒，手下的副将就来报了你的消息。”
“所以那个时候你没见过我？”
“后来进京城的时候见过，远远地见了你一面。”
那时候他不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妻子，所以并没有在意。
只寥寥的看了一眼。
那时候的秦琬历经了风霜，远远没有此刻的秦琬这般光彩照人，他只觉得她纤瘦、呆板，在秦天孚的一众子女之中丝毫不起眼。
而眼前的秦琬，是站在人群之中仿佛会发光似的，天然吸引着众人目光般的光彩灿烂。
秦琬叹了口气，靠在了萧冽的肩膀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谁？”
秦琬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抬眸对上萧冽的视线，“原来的我。”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的结局。”忽然，她坐直了身子，“平行时空，你能理解吗？”
“什么是平行时空？”
“现在的你、一刻钟之前的你，以及一刻钟之后的你，都不是同一个你，他们都分别独立处于自己的时空，都可以延伸出不同的时间线，也同样会产生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故事。”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
“在平行时空里，她是在到达西州府之后去世的。”
萧冽沉默了一会儿，握住秦琬的手，“所以，那只是平行时空，是和我们不同的故事。”
那一瞬间，两人目光对视，仿佛交流了千言万语。
原本这些天心情都不怎么好的秦琬，一下子又豁然开朗。
“萧冽，你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夜色里，烛光闪动，秦琬伸手抱住了他。
承元四年，石城。
徐钰带来了秦天孚要攻打青溪的军令，军队休息了七天，便再次集结开拔。
之前攻占石城的朝廷军队不同，这七天内，萧冽的军队没有一个士兵烧杀抢掠，甚至还派出了一千队伍帮忙修理破损的城墙和房屋，短短七天时间，便获得了整个石城子民的敬爱。
临行之时，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临街欢送。
人群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路沿街跟着，萧冽的队伍出了城门，她悄悄溜上城楼，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军队里的那位少年将军。
她默默地看他来，默默地送他走。
那如血的残阳下，少年挺拔俊硕的身形，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此时的秦琬还不知道，日后她和这位少年将军会有怎样的因缘。
次日，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秦琬醒来的时候，萧冽已经起了，外室那边一股淡淡的肉香，勾得她馋虫大动。
她随手披了件毛绒斗篷，半踩着鞋子打开了房门，外室的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院子里，萧冽穿着件白色常服正在练剑。
他少穿白色，平时都是深色衣裳，如今一袭白衣在雪地之中，脚步轻盈，剑法飒爽，莫名有一种超然之感。
萧冽本就已练得差不多了，见秦琬起了，他便收了剑，回了廊前，拍了拍身上的雪，才进了屋里来。
“怎么不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他扫了眼秦琬半穿着的鞋子，连袜子都没有穿，露出雪白清透的脚踝。
秦琬笑了笑，转身到一边洗了个脸，随口问道：“今天几号了？”
“八号。”萧冽道。
“你这边事情办完了吗？是不是要赶在年关之前赶回去？”
“你要是想留下来，我们就在这里过年。”
秦琬撇了撇嘴，“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无聊死了。”
“那就回去，等雪停了我们就启程。”
洗过脸，秦琬坐在一边拿了个包子吃，“明天再走，我还有点事要办。”
“这场雪明天不一定能停。”
秦琬诧异地抬眸，“你怎么知道？”
“带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要会看天气。”萧冽也拿了个包子吃。
秦琬饶有兴趣，“那你说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
“后天，正午。”
他竟然还精确到了时辰。
伴着茫茫大雪，一个震骇人心的消息传到了京城之中。
京城北亭茶馆里，刚点了一盘茶点的秦琬，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太子秦征找到的那个金矿上交朝廷之后，朝廷派工部前去进山采矿，第一批进山的人进去之后很快杳无音信，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之中。
工部侍郎元初又派了一队人马进山，十天后，只剩一人拖着残躯回来。
那人一只手臂半条小腿对没了。
他说，山里有怪物。
再无工人敢进山。
工部侍郎没办法，只好上折请求调兵除怪。
金矿的事本来就十分招眼，引起京城里议论纷纷，如今金矿山里又出了怪物，更是充满了话题度。
秦琬拿了个绿豆糕，一边吃着一边听茶馆里众人的议论。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那金矿山里的怪物是什么，不过秦琬却隐隐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