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挑衅责罚
可惜，任凭两个人再叫，都没有人来救她们。
次日一早，沈盈娘跟岳凌钧才吃了早饭，小六子就匆忙的过来传话了。
“沈掌柜，岳掌柜，和风酒楼的王掌柜来了，说是有事儿要找您，看样子是有为难之处。”
小六子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顺便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沈盈娘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发展并不意外，她笑了笑说道：“知道了，你先去看着店吧，咱们生意这么好，没法子离人，到了月底，我多给你们每人发五十文的辛苦钱。”
听见这话，小六子眼睛瞬间亮了，又觉得沈掌柜太过大方，连连道谢，顺便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其他的员工。
果然，他一回到店铺把这事一说，整个沈岳点心铺的员工都沸腾起来，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恨不得自己带着点心到大街上去叫卖。
有这么好的掌柜，他们要是再不尽心一些，自己都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岳凌钧跟沈盈娘站在店门口，看着卖力的员工们，忍不住对着沈盈娘夸奖道：“娘子，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加五十文的辛苦钱，就能让他们多出一倍的力气，聪明！”
沈盈娘挑着眉头看了岳凌钧一眼，伸手戳了戳岳凌钧硬邦邦的胸膛笑道。
“你是想说我是奸商吧？我就奸了，我就贼了，无奸不商懂不懂？更何况，好处他们是真的拿了，试问，这条街还有比我更大方的掌柜吗？”
岳凌钧宠溺的笑了笑，“没有，你最大方，最聪明，最善良，这条街就你能当得起这个！”
说话间，岳凌钧还竖起了大拇指。
沈盈娘看他这么幼稚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在外面，若是在屋子里，沈盈娘绝对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她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和风酒楼，王掌柜正揣着手，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盯着这边，似乎是看出沈盈娘跟岳凌钧两人的打情骂俏，不太好意思上前，但那脸上的焦急却是实打实的。
沈盈娘清了清嗓子，把岳凌钧往后推了推，“行了，在外面正经一些，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咱们的王掌柜出了什么麻烦吧。”
沈盈娘已经猜到了些，不过求人办事儿就得主动一点，自己还是少主动的好。
岳凌钧跟沈盈娘到了和风酒楼，才进大堂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实在是太冷清了。
要知道，和风酒楼这些天因为沈盈娘的卤味熏货拿过来分销，生意可是很红火的。
如今惨淡成这样，难怪王掌柜着急，要是换成自己，估计会更加着急上火。
沈盈娘也没有废话，带着岳凌钧坐在了王掌柜的对面，笑着说道：“王掌柜，你们酒楼的生意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啊，出什么事儿了吗？”
王掌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哎哟，沈掌柜，你是不知道，顺如酒楼的那个姓李的简直不是个东西。”
“他为了跟我争客人，居然把价格一下子砍了一半，你知道他现在打多少折吗？五折！这不仅仅是赔本，而且还是赔大本！他就是故意的！损人不利己的玩意儿！”
王掌柜显然是气坏了，脸红脖子粗的，骂起人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沈盈娘闻言皱了皱眉，昨天听说顺如酒楼打六折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个掌柜是疯了，没想到居然还要往下降，真是应了王掌柜的话，损人不利己。
不过，那个顺如酒楼里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持李掌柜胡闹吗？
沈盈娘看着着急上火的王掌柜，说道：“王掌柜，其实昨天我就想跟你说了，不过当时那样说，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没提。”
王掌柜闻言眼睛一亮，他如今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沈盈娘可是大牛人，福星中的福星啊！
做生意自有一套不说，运气还贼好，对方说的话一定要听，就算不打算照沈盈娘的话去做，至少也能有个参考，于是王掌柜急切的问道。
“沈掌柜，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现在可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酒楼就别开了，直接关门歇业算了。”
沈盈娘看王掌柜这么悲观，无奈的笑道：“王掌柜，做生意可不能这样，遇到挫折就退缩，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算过了，那个李掌柜若想继续这样赔本赚吆喝，做的时间越久，他的亏损就越大，只要他不降低他的食材成本，过不了几天，他就自己会停手。”
谁知王掌柜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悄悄地说道：“沈掌柜，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我打听过了，李掌柜不是随便胡来的，他背后有个大财主，可有钱了！”
“李掌柜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击垮我这个酒楼，还是要挤垮其他几家，想在这条街一家独大，到了那个时候再把价格拉回来，那也是大大的赚了，不像我们这些酒楼，背后没有靠山，总而言之，想让他们停手是不行的，我们都拼不过他。”
沈盈娘颇为意外，她算得上是这条街的新秀，毕竟她的沈岳点心铺是真的赚钱，而且因为她是寡妇，还是一个会赚钱，又有脑子的寡妇，所以她的名声传得广。
但并不代表她知道的就比王掌柜多，王掌柜算得上是地头蛇了，毕竟在这条街盘踞这么久，知道的肯定要多一些，若真的像王掌柜说的，想等着对方收手，还真不太可能。
想要垄断某一行业，就得疯狂砸钱，李掌柜背后的大金主不简单啊……
“沈掌柜，你别发呆了，赶紧想想法子呀，我该怎么办？”
王掌柜看沈盈娘居然走神了，更加着急，难不成连沈福星都没法子了？那他这酒楼还开不开呀？
再这么下去，开一天也是赔一天，东西卖不出去，还要给店里的小二发工钱，只出不进，他这酒楼早晚倒闭。
沈盈娘终于回神，笑了笑说道：“王掌柜，看来那个李掌柜是要正式向你开战了，而且这一仗你要么正面迎敌，要么就灰溜溜的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地方，你选哪一个？”
王掌柜咬牙道：“我在这里经营这么久，人脉朋友都在，我不可能走的，怎么着也得拼一把！”
王掌柜这副样子有七分真心，三分伪装。
愤怒他是真的愤怒，但他也是有理智的，沈盈娘既然提了这茬，就说明肯定想出了法子，不如听听。
沈盈娘看出来对方确实有破釜沉舟的底气，于是便直接说道：“既然王掌柜有了决心，那我就帮上一把，正好，我也不想咱们俩的生意就被这么一个只会砸钱的土财主给搅和了。”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菜谱，叫做红烧肉，我把菜谱卖给你，绝对能够掰回一成，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王掌柜不介意我用用你家后厨的厨房吧？”
王掌柜听说有一份菜谱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有些将信将疑到底什么样的菜谱能挽回酒楼的生意，但现在没有别的路。
就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立刻点头道：“行，沈掌柜请！”
沈盈娘也不客气，留下两个帮厨打下手，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把两人赶了出去，自己在厨房忙活起来。
烧热的锅里，放了菜籽油再加猪油调味，紧接着沈盈娘放入了冰糖、酱油调色，然后切成大块的五花肉就被倒了进去，锅铲在锅里搅动着，香味儿不断飘了出去。
门口的王掌柜眼睛越发的亮了，这么香？
直到一盘晶莹剔透、让人食指大动的红烧肉摆在王掌柜面前，他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等尝过了一块之后，王掌柜立刻拍板确定，“沈掌柜，这菜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沈盈娘却不太着急，淡定的坐在凳子上说道：“王掌柜，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之所以拿出这个菜谱，一来，是因为我不想生意受到影响，二来，也是看咱们那么一点点的微薄交情，但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一码归一码，谈钱的时候，我向来比较实在。”
王掌柜听出了弦外之音，有些不舍得看着碟子里晶莹剔透的红烧肉，看来这菜谱不便宜啊，不然沈盈娘也不会铺垫这么多。
王掌柜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沈掌柜想要多少？”
沈盈娘直接说道：“王掌柜，咱们换个交易方式如何？如今这份菜谱你怕是买不起，咱们就来个双赢的局面，咱们就签个分成的契约，毕竟如今你也不知道这红烧肉会带来多大的生意，我要的价格你也出不起。”
沈盈娘笑得像只狐狸，王掌柜瑟瑟发抖。
“为了避免后面扯皮，我建议，你每卖出一盘红烧肉，我都要抽成一成，比如说，一盘红烧肉十文钱，但你不可能只卖十文钱，打个比方，你卖出一盘，你可以拿九文钱，我拿一文钱，不过其中的人力物力都得你来出，我只负责出菜谱，其他的一概不管。”
王掌柜听了这个交易方式，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之后才表情复杂的感叹道。
“沈掌柜，你可真是会做生意……”
空手套白狼玩的那就一个六，他都不敢这么做，可谁让对方有这底气呢？
沈盈娘笑眯眯的说道：“过奖过奖，不知王掌柜您是什么看法？”
王掌柜最后只能无奈答应下来，即便沈盈娘后面还提出了霸王条款，比如说，即便是王掌柜能出得起买断价，但也只能这一家酒楼卖，若王掌柜要开分店，就得另外谈价钱。
王掌柜把沈盈娘送走的时候，还忍不住肉疼，看沈盈娘的眼神颇为幽怨。
沈盈娘对此毫无负担，她跟王掌柜可不是朋友，这家伙之前可算计过她，来而不往非礼也。
更何况，她觉得红烧肉能够解了对方的燃眉之急，自己算是帮助了他，只不过这价钱上不手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