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戛然而止
岂料朱小圣一听这话就像受到了侮辱似的，一蹦三尺高:“小圣是小圣，半仙是半仙，别以为你是大梁的户部尚书，我就不敢用对联对死你。”
说罢不等朱由礼做出回应，朱小圣便指着他鼻子道:“画图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将堂堂一位户部尚书比作书童。
恐怕也只有大燕国的人能有如此胆量了。
朱由礼闻言必然大怒，狠狠瞪着朱小圣。
“别说本家人欺负本家人，我拿出的这副对联难度已经很低很低了，对不上是你的水平问题，没得救。”朱小圣趾高气扬，丝毫不将朱由礼放在眼里。
梁王不满道:“朱由礼，对啊，你好歹是科举出身，朕记得你当年的文采不是挺好的吗？”
“陛下也说了，是当年……”朱由礼一怔，随即哭丧着脸。
科举与为官是两码事。
年轻时候可以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文采水平自然有保障。然而一朝金榜题名步入官场，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同僚之间的巴结奉承、尔虞我诈，几乎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
至于堆放在书房中的书，早在好些年前就落满了灰，如今大腹便便的他别说跟人比对联了，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怕是早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真要迎战，不该找我们这些专职朝政的朝臣，应当去找内阁的大学士，他们才是天天与书本打交道的书呆子。”朱由礼提了个建议。
“给朕闭嘴！”梁王被噎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大梁，不行啊！”
“就这水平还敢接受我们的挑战？”
“一个小圣就可在大梁横着走，要是真正的文圣来了，那还了得？”
大燕国使团见大梁方面如此轻易的便被朱小圣搞得手忙脚乱，心里那股得意劲就别提了，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将大梁抨击的简直一无是处。
御书房中，众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包括一直气定神闲的赵成乾，也有点儿臊得慌。
他悄咪咪给燕十三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收敛一些。谁知道燕十三根本不想给他这个面子，权当没看到、没听到，直把赵成乾气的吹胡子瞪眼，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李子，小李子呢？他怎么还没来？”这时，坐立不安的梁王可算想起了文斗的主人公李飞。
他看向一旁的杨公公。
样公公苦笑:“或许是有事儿耽误了，奴婢派人去催催。”
“不必劳烦杨公公了，奴才来了！”杨公公刚要动身，伴随着一阵狂风迎面拂来，满脸大汗的李飞终于急匆匆跑进御书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众人请安。
“奴才见过陛下。”
“见过各位大人。”
“怎么这么久？”梁王高兴之余，故作不满的喝问道。
李飞挠了挠脑门，尴尬道:“皇宫太大，奴才又是个路痴。这不……迷路了，绕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找到御书房。”
“哦，皇宫确实有点大。”梁王附和一句，就算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独孤……求败？”
另一边，燕十三、朱小圣等人也见到了李飞战袍上的文字，一时间各个双眼瞪大，只觉受到了挑衅与侵犯。
“小太监，你连最起码的男人都算不上，哪来的底气敢自称独孤求败？”朱小圣话音落下，数道怨恨的目光同时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其中主要以杨公公为首。
因为这孙子一句话，把所有太监给骂了个遍。
当然，李飞这个假太监肯定是不恼的，他慢斯条理的道:“我的底气……是你给的呀。”
“我给的？”朱小圣一愣:“你我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李飞笑而不语:“棋盘内车无轮马无疆，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妙啊！”
梁王拍案而起。
李飞这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实际上是给出了刚刚那副上联的下联。
且针对性没有朱小圣那么强，隐隐间体现出了大国的气度。
面对如此堪称完美的下联，梁王怎能不满意？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大燕国众人，笑容凝滞，皆是惊疑不定打量着李飞。
朱小圣将这幅下联一连咀嚼了十几遍，面色霎时间变得凝重至极，意识到自己遇到了高手。
他背负双手，绕着李飞转了几圈，忽而厉喝一声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好！”
此联一出，立马又在场上引来一大片叫好声。
“这对联艺术成分很高啊。”燕十三鼓掌笑道:“朱小圣，回去之后本宫就让父皇把你这个小圣，变为大圣。”
“多谢太子殿下。”朱小圣无疑找回了自信，用挑衅似的目光盯着李飞。
李飞目光中透露着不屑:“我承认这副上联确实有一定的艺术成分，可最多只有瓦房那么高，不像我的下联，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如此大话倒也不怕塞牙。”朱小圣大笑:“真这么牛逼你倒是开口啊，快快对死我！”
李飞哈哈大笑，一脸随意的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朱小圣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倒退好几步，指着李飞“你你你”，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朱小圣，还愣着作甚，继续出上联啊！”燕十三急了，立马催促。
朱小圣一时慌了神。
他只准备了两副上联，不曾想全被李飞以碾压之姿给化解了。而今到哪去找第三副？
“难怪你只能做小圣了，就这水平，真称圣了，那不是给圣人脸上抹黑？”
反观李飞，气势如虹，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朱小圣，这副上联你可对的上来？友情提示，这是我刚刚有感而发的一副上联。”
“对得上，我当然对得上来……”朱小圣嘴唇蠕动，额头渐渐渗出肉眼可见的细密汗珠。
“对不上就对不上，何必非得要勉强自己？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已。”李飞打击起来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朱小圣双腿一软，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摊黄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