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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抄家

.「咳、咳……」一股腥甜的味道突然涌上喉咙,昏迷中的宋以茜挣扎起身。身上所穿的月白色海棠素衫上溅落星点血迹。她随手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脑袋就像一口池塘被投进了鱼雷,轰然一声,所有池底的鱼类纷纷涌现出水面。刚刚她脑海中掠过大量画面,就像无数个通宵看监控录像的夜晚,她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到了这副身子的主人的平生。她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所处的地方并非熟悉的刑侦大队,也不是监狱的审讯室,竟是刚刚脑中出现过的地方。没错,她穿越了。从s市刑侦大队最有前途的鉴证专家宋以茜,穿越成江南纺织龙头「经纬楼」大当家的嫡次女李珺乔。提到有上百年历史的「经纬楼」,在江南无人不知,不仅成品种类远远抛离其他作坊,连纺织工艺也是一骑尘绝。作为凉凌国特许对外邦售卖商品的三大纺织坊之一,「经纬楼」的纺织品在在每年的大朝会上屡屡拔得头筹,风头一时无两。连原本悬挂于江南母店当眼之处的「经纬楼」三个字,也是先皇为表彰李家而亲笔御题,后李一白觉得太过张扬,便以修葺维护为名,转移到李家大宅的前厅之中。虽说士农工商,商者最为下等,但搁在掌管「经纬楼」的李一白面前,连正五品以下的官员见了,也得尊称他一声「大当家」。凉凌国的百姓都传言,「经纬楼」的当家富可敌国,不仅有里子,还有面子。作为「经纬楼」大当家的嫡出次女李珺乔,更是从小锦衣玉食,过得比京城达官贵人的千金还要富贵。她虽容貌绝美,但自小体弱,犹如弱柳扶风一般,动不动就晕厥吐血,平日虽不常外出见人,但病西施的称号还是传遍了江南。此时,看顾了李珺乔病症多年的李大夫正守在她的床头,他为人忠厚老实,医术也高明,是个值得信赖之人。李大夫见她醒了,连忙伸手去为她把脉。李珺乔的脉象微弱细数,连从医数十年的李大夫,紧蹙不展的眉头也在暗示,她的病情不甚乐观。就在这个时候,屋子外传来了一阵匆忙零碎的脚步声,竟是她的贴身侍女今夕。「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今夕压低了声音对屋子内的两人说。李珺乔闻言一惊,下意识问了一句,「他们来做什么?爹爹呢?」今夕浑身发抖,脸上的惊恐之色未褪,她颤声说,「奴婢也不知道,那群官兵凶神恶煞的,进屋就一阵乱翻,把前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顺到箱子里去了,不像官兵,倒像打家劫舍的山贼!」「老爷又不在府里,夫人和二房三房老爷都出去前厅应对了,奴婢经过见不对劲,便马上回来通知小姐了。」糟糕!看来来者不善,李家怕是遇上***烦了!李珺乔心知此刻不能乱,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又为着什么缘由,但她还是

马上吩咐今夕趁那些人还没到内院来,把锦盒里的所有首饰和银票统统包起来,只留下三四件成色差一点的钗子,其他全部塞到李大夫手里。不用多说一句话,李大夫马上意会到李珺乔的意思,但现在大宅外面被官兵围了起来,即使他有心出去,也插翅难飞。李珺乔马上想到了小厨房灶头旁边有一处狗洞,只能容一人通过,平日都用柴火掩盖,不知情的人根本不会发现。「今夕,快带李大夫去小厨房!」李珺乔的声音十分急切。今夕也是知道狗洞的所在,二话不说拉起李大夫就往外走。.临别之际,憨厚的李大夫还不忘再三保证说,「这些银钱老夫姑且帮小姐保管着,如果小姐日后有需要,老夫必定完璧归赵,一文不少,老夫且去,小姐万望珍重!」李珺乔心中一片乱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话,连声催促他们快快离开。两人前脚离开,后脚官兵就来到了李珺乔的房内,不打一声招呼就把屋内翻得乱七八糟。李珺乔拖着一副病体,拦在那个发号施令的官兵首领前面,客客气气地说,「这是我的闺房,你们一大群男人进来就搜,我的名声还要不要?!」..李珺乔的斥责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深知一只脚一人之力,怕是拦不住那些魁梧彪悍的官兵,于是,她哭闹着说,「你们决意要毁我清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突然冲向远处的墙壁,做势要撞墙自尽。那个官兵哪里料到李珺乔还有这一招,一下子就吓坏了,连忙拉住了她,不让她寻死。说到底他不过是燕王的手下,奉陛下之命查抄李家,可不想因此闹出人命。他看着梨花带雨的李珺乔,只得软下语气,好声好气地说,「姑娘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小的,陛下有令,李家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我们不过是奉命来查抄李家的,名正言顺,还希望姑娘谅解。」什么?!通敌卖国?还证据确凿?哪里来的证据!李珺乔止住哭声,想继续追问一二,然而那个官兵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下去。今夕那边已经成功把李大夫送出去了,正欲回房陪主子一起,却没想到那些官兵竟来得如此之快,心中庆幸如果慢上一步,她和李大夫便出不了这道房门了。李珺乔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今夕,连忙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靠近。今夕会意,马上躲进了竹丛之中,透过缝隙观察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负责搜查的官兵没搜出什么值钱的金银来,连首饰盒子也只有零碎的两三根的簪子,这和李珺乔的身份多少有些不符。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官兵首领马上变了脸,让她把私藏起来的金银珠翠尽数拿出,还扬言这些财物现在都属于国库,要是李珺乔胆敢私藏的话,罪加一等,可以直接原地砍杀。但观人于微的李珺乔一眼看出他话语中的不自信,陛下下令抄家

是真,但可没让他们伤人,要不然刚刚她作势要寻死,那官兵就不会吓得脸都青了。她苦着一张脸对那个官兵首领说,「我向来不喜粉黛珠翠,何况我自小体弱多病,久不见外人,珠翠首饰对我来说毫无用处,要是你们还是不信,大可到外面打探验证一番。」「而且你们来得那么急,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晓得先行藏匿。」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一浪接一浪,手上捂嘴的手帕上竟有血迹。旁边的一个官兵连忙捂鼻退避,小声地说,「莫不是痨症?咳得如此厉害。」「痨症?!不会吧?听说这症可是会传人的!」「我也听说了,大当家的二女儿是有顽疾在身的,想必传言没错了。也不知道她往常用的那些东西是否有问题,回头还是把身上的衣衫换了,免得沾染了病气。」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只需要三言两语,便可成虎。就这样,李珺乔的晕厥之症,在他们的以讹传讹下竟成了会传染人的痨症,吓得那些官兵一个个疑神疑鬼的,再也不敢在她的房间逗留。但他们又不舍那几个簪子,便派了其中一个官兵脱了外衣,把锦盒里三层内三层地包了起来,便慌不择路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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