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刘雨柔
两人分头行动,约定好在假山石这里会和。
临走之前,林年年晃了晃刚才三娘交给自己的牌子。
“本大人用不到。”严承怀轻飘飘的一句,林年年嘴角抽了抽,好吧,这是大佬,遂自己收了起来。
林年年的目标直奔各路姨娘的闺房,她隐隐有种直觉,刘璋辉的那些小妾始终没说实话,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她一时半会却没有什么头绪。
林年年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公堂上刘昌平说的一句话,那是对刘璋辉怀孕了的小妾讲的。
是什么原因,让刘昌平怀疑嫣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刘璋辉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嫣儿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刘璋辉的,依照刘昌平阴狠毒辣的性格,必定会一尸两命,更遑论,能把嫣儿留这么久。
思及至此,林年年眸中一暗,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今日是刘璋辉下葬的日子,因为死的不光彩,刘家只请了一班和尚喇嘛诵经,并未大肆操办。
刘昌平平日里事事以这个独子为先,儿子走了,却把名声看得比命重要,低调的紧。
林年年低着头在府中穿梭,索性后院仆从都去前面办事了,一路上倒是没碰到什么人。
顺着记忆的方向来到各路姨娘的闺房处,林年年不禁有些失望,这里空荡荡的,她怎么忘了,这些人是得去前院守灵的。现在过来,扑空也没什么意外了。
即便如此,林年年还有些不死心,径直来到嫣儿的绣房中。
只进去一见,林年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里的布置十分奢华,根本不像一个侍妾应该有的待遇。
林年年走到桌前,看到那上面放着一只编织筐,里面是些绣活儿,有一只虎头鞋已经绣好了,剩下的针线缠在一块藕白色底儿的四方巾子上,看样子像是在绣肚兜,只不过还没绣完罢了。
林年年拾起它看了看,绣活模样精致,针脚细密,倒像是出自江南人之手,不晓得这嫣儿在进府之前是什么身份。
将东西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林年年环视一圈四周,看来这嫣儿的待遇非比寻常,屋中的摆设,应当是照着正妻制度来的。
剩下再没什么好研究的了,林年年退出去,重新将房门关好,才刚走了几步路,就被一道声音喊住:
“喂,你,站住!”
林年年背后一僵,心知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遂乖乖站在原地,止住了脚步。
在她身后喊人的很快就绕到了她面前,林年年注意到,那是一个梳着双抓髻,气势凌厉的小丫鬟,那人挑着眼睛上下打量她半晌,忽而道:“你是哪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三娘子新带入府中帮忙丧事的,因初来乍到,不慎迷失了方向……”
林年年垂着眼睛,一脸乖顺。
目光上下游移,直到看见林年年腰间的腰牌时,就听那丫头呵一声怪笑道:“她找的人,跟她一样,真是蠢得紧!”
平白无故被人说,林年年倒是没什么脾气,只道:“这位姐姐,倘若没别的事情,烦请您帮忙指一条去前厅的路,我好去那里帮忙。”
“前边人够了,你也别去了,这样,你跟我来,去伺候我家小姐。”
“小姐”?林年年愣了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抓住,不由分说拉着往前面走去。
她带林年年去的地方是膳房,林年年稀里糊涂被塞了一个食盘,上面放了不少各色精巧的点心,在那丫鬟的指示下,浑浑噩噩的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年年心中叫苦不迭,后悔真听了这丫头的话。
“到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那人带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里,这地方十分精巧雅致,想来应当就是那刘雨柔的闺房。
林年年悄悄抬眼,只见前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长长的衣裙垂下来,层层幔幔,林年年有些恍惚。
其实原主是见过刘雨柔的,在刚被带入府中的那一天,也是这样隔着层层人群,遥遥望了一眼,只记得这个“冒牌货”姿容似是极美,随后便被人带走,开启了噩梦一般被囚禁的日子。
心中悸动,属于原主的情绪叫嚣着要破土而出,林年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那股情绪,默默跟着众人站到了原地。
那丫鬟将她带到之后,便不再管她,只来到刘雨柔面前,语气心疼:“小姐,一天了,您就吃点饭吧!”
“小少爷固然身死,可这也跟您毫不相干,老爷和夫人也真是,明知您……”
后面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道婉转如莺啼的声音打断:
“碧痕,你说当日若我再劝一劝他,或许他就不会出事,说到底,也是我没有将辉儿看住,娘亲厌弃我,是应该的……”
声音竟带了一丝哭腔,慌得周围几个贴身丫鬟连忙又是哄劝又是安慰。
刚才那叫做“碧痕”的丫鬟愤愤道:
“可少爷也真是,明知道您要出嫁在即,偏偏去那种地方寻欢买醉,您同少爷关系深厚,可他万不该千不该不顾及您的面子,那李公子可是知府大人的儿子,他枉自动手,可有考虑过您将来的处境?”
这一句话,信息量极大,林年年听得有些震惊,心中腹诽。
她从前单知道刘昌平为了攀高枝儿多次想把刘雨柔推出去联姻,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李知府的独子么?
且二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慎言!”饱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坐在长凳上的女子突然站起身来回头,满是怒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年年看清了刘雨柔的脸。
秋水眸,鹅蛋脸,乌发如墨,美的不似常人。
可……这张脸为何如此眼熟?
林年年压下心中的震撼,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十分熟悉,可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
“李公子心中自有决断,我自幼孤苦无依,幸得爹娘垂怜,才让我有容身之所,他们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我好,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