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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雄兔迷离少林拳

“王河,王公公!”

王鸨婆闻声收手,眼中的杀气却更重了,竟是五指连弹,刚柔二劲合运!手指芊芊如莲花般绽放,再次直击卢少俊胸口膻中穴。

卢少俊双掌并排一推,长河真气暴起龙王潮汐,全身骨骼咔咔爆响,竟把那莲花手奋力推到了圈外。

这位神秘的“王公公”从容不迫,将外放的五指一并,拢成了锥状,运劲如仙鹤啄击,一击就将卢公子打得中门大开,手势未歇,肩背一抖再次发劲,出手如电,如风剪草,瞬打死穴!

卢少俊心神被夺,措手不及之际,一柄连鞘长剑从侧方斜插过来,挤进了两人激斗的真气圈,那运剑之人一搭一挑,施出的力道精微巧妙,将两人真力导得一偏,交错着轰了出去。

王鸨婆出手的劲力隔空将吕七小屋的灯笼噗的打穿!那伸剑横架之人一袭白衣,俊朗出尘,正是玉面神捕古振声。

“少林接引诀!好身手。”

古振声肃容而立,紧张的对着王公公点了点头。对卢少俊道:“卢兄接剑!”

反手将手中长剑一抛,掷给了卢公子。

卢少俊死中得活,将长剑抖出一朵剑花,与古振声并肩而立,成掎角之势,这位一身女装的王公公,身手实在太强了。

古振声对着这位王公公再次施礼道:“前辈武功绝顶,但也要知道王法森严。”

“王法!想当初,咱家就是王法!”

王公公好似听到非常好笑的事情,不由得笑了,很是嘲讽。

“这老鸨子真是太监?”孟义山躲在几人对峙的圈外,询问何尚书。

“前任东厂的厂公王河,太上皇的亲信。现在是悬赏万两的钦犯。”

“万两!”孟义山这身挂三百两悬红的通缉犯,一听万两大钦犯就在眼前,那是非常眼红。

“得罪了!”古振声表情万分郑重,身手却很迅捷,一个进步前冲,双手并成爪形对着王河便抓,左手挖眼,右手拿腰,难得的是快中见准,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

擒拿手,一般武师都会上耍上几招,在古振声手里却是表现不俗,连王河都要认真拆对。两人以指对抓,身法如电,转圈厮杀。

古捕头和昨日大战过五雄的卢少俊不同,神完气足,内息深厚,擒拿手上抓下拿,硬拆起王河的并蒂莲花手。

王河内力深厚得不逊于当今任一宗师,但他一个昔日宫中内监大佬,实战搏击略有不足,打不擅空手的卢少俊固是轻松,对少林出身的古捕头却没那么轻易几招必杀。

古振声两袖鼓风飞荡,双手交征变换,折转屈抱,上下开合,将那擒拿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那王河却气定神闲,手形千变,如少女簪花,又似猛汉挥拳,把一路少林秘传擒拿手破了个干干净净,二十招不过,王河的手法愈发圆熟,眼看着出手更加厉害了。

古振声见擒拿手无功,身形一展,将少林铁罗汉拳挥出!此拳一共十六式,对应十六位大阿罗汉,阿罗汉在佛门蕴意杀尽烦恼之贼!招数古朴,威力至大!

双拳连珠轰出,暴烈的拳招压得王河展开身法闪身避退,心中暗赞玉面神捕身手不差。

王河应对还是游刃有余,古振声铁罗汉拳施展过一遍,已经被王河摸清了路数,趁着变招之间隙,如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一指点在了古振声右臂肩井上。

罗汉拳势立时破了,那王河反手为攻,掌指划出,竟然也是至刚至大的刚猛路子,劲风如刀,生生将少林武功硬压了下去,古振声一时单臂出招,拳打如封似闭,苦苦支撑。

王太监暴打小白脸,在老孟看来虽然甚爽,但他孟捕头是来擒凶破案的,若被王河胜了,可就翻了船了。

“喂,小卢,并肩子上。”

卢少俊幽怨的看了一眼孟义山,手腕一转,剑光乍起,人剑合一扑了上去。

两人双战王河,立时不同,卢少俊长剑在手剑气合流,威势竟平添了一倍。古振声有他相帮,单手出招,拳势刚猛依旧,气势汹汹攻向王河。

王河表情有些认真了,他打这两个少年,任何一个都能取胜,但两人合击,不好应付。

三人混战,身形流转,打得花木催折,尘沙高扬,越战越是猛烈,宛如三条猛虎在互搏扑杀。

府衙的捕快已经成队摸了过来,大伙拿着捕盗铁尺和索链钢刀,望着斗场都有些发懵。

“也就武功没废的老云,使出盘王刀来能和这太监打。”孟义山心中评估,

孟捕头那两把刷子,打闷棍都插不上手,他问何老尚书道:“这太监武功好高,怎混到这份上,假扮起鸨婆来了?”

“太上皇在位时,最信重权阉王振,那王振掌司礼监,他的义子王河就是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威风八面。”何尚书嗤笑道,“今上登基诛王振九族,哼!这干儿子怎能不逃!”

“那王振扰乱朝纲,残害忠良,总算遭了报应,怎知却被这王河逃了!”

对那位太上皇,孟义山知之甚少,什么残害忠良他也不懂。只明白正统年间时他老孟做猎户,苛捐杂税多的喘不过气,新帝登基改元景泰也没换了天下,县里还是那个县令,捕吏还是那些捕吏。

当下狠狠啐了一口,道:“都不是好鸟!”

何尚书还当他说的是王振父子,可不知孟义山心中骂的却是皇帝!

大捕头接道,“王河那没卵的太监你认识,那吕七你识得吗?”

老尚书一听,想起什么,在昏倒的吕七身下一探,道:“古怪,他也是太监。”

大寨主随意一脚向吕七猛地一踢,将那吕七踢的身子抽搐,生生踢的醒了。

“真是太监,哎呀!不对!”孟义山也明白了,“这没卵的太监也能犯案么?”

孟大捕头对着吕七狞笑道:“吕太监,你快说,是谁奸污了刘巧妹?又让你杀的人。”

吕七嘴角溢血,轻蔑的看着老孟,一言不发。

咔嚓!咔嚓!这吕公公两条腿骨都被老孟抡起一根铁尺轮番打断,把那吕七疼得昏了,又生生疼醒。

这边王河听了吕七的喊叫,攻势一缓,喊道:“吕真!”

吕七的本名却叫吕真,原是伺候王河的小太监,多年跟在身边的心腹,他被打断骨头,疼痛至极,但这真凶牵扯太大,非关他一人生死,当下坚定了心志,对王河喊道:“公公,我永不会说!”竟把自己舌头咬断,鲜血激喷而出,口中呵呵数声,立时毙了性命。

王河愤怒之极,但吕七已死,又被两位少年英豪圈住,想杀光在场所有人灭口已经不可能,当下罗裙一摆,衣袂飘飘,双手并出莲花手势,将古卢二人的攻招齐齐迫回,硬打出一条缺口。

王河腾身一纵,陆地飞腾,整个人如同一支划过夜空的鸟儿,高高越过一片假山,在假山石上一蹬,再次起飞,越过了所有人的包围,夜色茫茫中已经向南飞掠而去。

古振声有些不甘心,起身直追,卢少俊不想追,但事到如此,也只能跟着追击。落单了要是王河杀回来?自己大好年华可不想交待在这里。

等到三人无影无踪,一堆捕快簇拥上来,纷纷说着如果不是兄弟们一心要护持孟总捕的安危,也不能让这王鸨婆逃了。

孟义山口中道“辛苦兄弟们,辛苦,回去个个有赏,把那吕七的尸首抬回去罢!”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古振声和卢少俊两个悻然的跑了回来。

王河武功绝顶,轻功也是超凡,两人衔尾苦追,又不敢迫的太近,到了城南一带甲第朱门,画栋连云,华堂映月,这里已经是洛阳城最大的主人,伊王府邸。

卢少俊扭头就走,他能为刘巧妹之死向冢岭五雄拔剑,但追进王府?这位侠少也不是傻子。

古振声也不头铁了,小小捕快身份都不如蚂蚁,去时汹汹,走时悻悻。

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王河,又让他走了,今夜花月楼红袖添香,智破奇案,也算一场完美佳话了。

何老尚书对此处变不惊,宦海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探案瘾头也过了,老头现在只想把小柳月赎身,其他的跟他没关系。

孟义山有些没招,他在太行山上,官是官匪是匪,洛阳城水深啊,土豹子心想。

折腾半夜了,寒暄感谢过卢少俊,孟义山指使着古振声加班善后,自己回转到尚书府睡大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让厨子备饭,吃完拖拖然的去衙门点卯。

他都磨蹭到李大人退了堂。起的比知府都晚。

李知府换过便服,在后厅招来老孟,详细听他讲述了办案的经过和王河躲在青楼,又藏匿在伊王府的事情。

李崇义眉头紧皱,顿感棘手,道:“ 事涉内监,又涉及伊王府,我会报给朝廷,自有锦衣卫来查办,不需我等费心了。”

“刘巧妹的案子怎么办?”

“既然已经确认是吕七杀的,犯人已死,暂不追究了。”李大人顿了顿,道:“吕七即没奸污的能力,明日提审张五雄,他杀的刘老汉,刘巧妹一事嫌疑也最深!”

“我看不是张五雄干的,我逼供吕七那死太监,他死也不说,这吕七又不是张五雄的亲爹,犯不着为他遮掩罢?”

李知府点头道:“有些道理,那凶手和王河又有何等干系,连吕七都自尽封口,此事不简单,还是先放下的好。”

孟义山大喝道:“大人,这王太监在咱们地头藏着,要是被锦衣卫的先捉住,多丢府衙的脸,找不到真凶,那刘巧妹死也不能闭眼!我派手下盯着,不信那王河能在王府躲一辈子!”

对那逃走的一万两,孟义山着实是耿耿于怀。

李崇义对王河这种王振义子朝廷钦犯,实在不想沾。但见大捕头为民伸冤的“拳拳热血”,感动道:“义山,我那恩师为人刚正不阿,没想到你也传承了他的风骨,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尽管暗中去查!”

老孟点头谨遵吩咐。李崇义接道:“张五雄打死刘老儿一事证据确凿,也应量身定罪……”

李知府沉吟了一下,道:“五雄其他四人明日释放,那张五雄虽杀人,但刘老汉卖女在先,无视人伦,本官容不得这种事,就判他个失手误杀,发配万全府戍边吧。”

“大人明察那个秋毫!”

孟义山心说“李知府可真不错,张五雄拣了性命回来。”

之后拒绝了李大人的留饭,孟义山走到了府衙大堂前,狠狠伸了个懒腰!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还算可以,算是在府衙站住脚了。

正撞见古振声黑着眼圈过来,“总捕头,昨夜你指挥得当,小弟佩服,想做个东道,请你同去吃酒。”

老孟摸着下巴,故作矜持,他就欣赏小伙子向现实低头的这份勇气,还要指着小古给他干活呢,当下哈哈笑道:“好说!”

见孟义山点头同意,古振声道:“本来要叫上少俊兄一起,听说他回家后被卢老伯关了,只能有暇再聚!”

“我要有卢少俊那样的惹事儿子,早拿粗绳捆起来,一天打八遍!”

古振声对他恭敬,大捕头瞧着这小白脸也没先前那般惹厌了,口中:“小古,振声”的叫个不休,着实亲热起来。

等和副手小古喝酒回来,天已经快擦黑,挺好的花月楼被衙门封了,又逢今夜是他这位总捕头当值轮班,孟义山留在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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