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司天监少监河洛书
祛除执念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甚至不小心的话还会沾染上因果。
只有寻其根源,追溯其因果,方能将送回轮回之道。
当对宋弥一无所知时,对于季寒月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连妖怪都算不上的强大邪物。
甚至他险些杀了他们几个。
只是当季寒月逐渐了解宋弥的过去,却开始有些怜悯他。
以血肉之躯成佛,受万民跪拜,以一人之命换百万人的命,似乎是一笔很划算的与神佛的交易。
高高在上的神佛,并不会在意宋弥是否愿意承受,为那些吃了他父亲血肉的人而死的痛苦。
他们要在长安待一个月,一个月内的时间,就要寻到蛇妖,还要祛除宋弥的执念。
顾拾秋在长安城他们租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别院,院内布置上了一些法阵,和风惠畅,空气畅通。
先前在临安他们做了几桩生意,给一座大户人家看风水,顺带超度了几只小鬼,赚了不少银两,够在长安住一个月了。
季寒月在树下练剑,剑气带起的风在空中破开,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
时七坐在一旁的桌子,手里握着个水杯捂手,顺带着洒了几颗枸杞进去,等凉了还能喝。
半明半昧的光影下,时七看到树枝上坐了一个浅浅的黑色虚影,长发一直到后腰,手中握着一把玉骨扇,轻轻地扇着风。
一阵阴凉的风随之而来,驱散些许的热意。
季寒月如有所觉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主人,你又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
“没关系,你当个小傻瓜也很好。”
时七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揉了揉,看到了季寒月身上飘着淡淡的紫气。
“完了系统,我好像在古代就开始散光近视了,看什么都带着点散光,你看树上有个黑影,师姐身上还有一层紫色的光。”
“师姐是仙女,仙女身上带点光很正常。”系统十分笃定。
时七伸手把茶水给喝了,把枸杞多嚼了几下,求个心理安慰。
中午的时候街上很热闹,据说是北国皇帝欧阳清宴请南国主将顾云烟。
敌对的两国经过多年的战乱,签订了和平协议。
黑色的高头战马,鬃毛漆黑如墨染,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着黑衣,英姿飒爽的女子,只见她眉眼轻佻,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乌黑的发用金色的发冠束着,有几缕发随风而动。
沉寂的黑色穿在身上,更衬托地眉眼如画,蕴藏着几分风流不羁的意味。
她身形高挑清瘦,挺拔地坐在马背上,手勒着马缰,慢慢地走在街上。
在纸醉金迷,姹紫嫣红,繁华无限的长安,她就像是冲入了花园的猎豹。
六角的宫铃在风中泠泠作响,声音清脆悦耳,沉香木做成的马车散发着奢华的香气,人鱼纱随风摇曳,四匹毛色洁白的马,更是天下难寻。
一只素白的手揭开了人鱼纱做的帘子,唇色嫣红,美目流转。
华丽的金流苏发饰,衬得露出的半张脸的肤色如同白玉一般无暇。
国色天香,说是惊为天人倒也不为过。
她便是南国的公主宋无忧,天生谋略无双,足智多谋。
她对着马车伸出手,很快便有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侍卫打扮的青年打马过来。
宋无忧伸手招了招他,巧笑倩兮,“阿缘,上马车上来。”
青年耳尖红了红,足尖轻点,脚步落在了马车上,宫铃泠泠作响,响起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黑马扬起了马蹄,带着南国的女将军和公主很快地离开,往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时七揉了揉眼睛,恍然间竟然看到了将军身上浓郁地近乎实质的红色煞气。
只不过是看了一眼,时七就觉得自己有些被烫的疼,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她被一只手伸手捂住了眼睛,冰冰凉凉的。
她睁开眼,对着手眨了眨,目之所及,是白皙的手指虚虚地笼着。
“你最近新开的天眼,不要随意视物,不然很容易失明的。”
他浑身散发着药气,药的苦涩的香气萦绕在时七的鼻尖,她的耳尖动了动。
时七缓缓地阖上眼睛,“好,我知道了。”
片刻后身后的人松开手,他弓着脊背咳嗽了起来,苍白的唇角溢出了血。
万籁俱寂,周围没了声音,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系在了时七的眼睛上,叠得十分整齐,带着和他身上相似的药香。
“万物的流动都有其色彩,与五行相通,不要试图去窥探更多,只看上天送到眼前的。”他低声道,声音有些哑,却还是个小少年的声音。
在顾拾秋和季寒月挤过层层叠叠的人,看到的便是时七静默地矗立在原地,眼睛上被人蒙着一块雪白的帕子。
一个头发用雪白绸缎系着,身上穿着玄色的蟒袍,金线勾边,贵气非凡的小少年正从时七旁边离开,天生的单眼皮,嘴唇单薄,看着是个贵气又短命的面相?
顾拾秋看向了少年的背影,“看着是短命的,和小七一般大,真是可怜。”
“他应该就是河洛书,是司天监占卜出来的济世之才,拯救万民之人。上能观天命,下能测吉凶,百算百灵,从不出错。”
顾拾秋沉思道:“河洛书?被称作是天垂象的小孩,据说他生来就有天眼,能观万物之气,还能看到古今未来,师父说他天命便是如此,所以并没有把他招揽入卜算宗内。”
时七伸手,手指拂过帕子,心中有些疑惑。
真的有天眼这种东西吗?天眼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师妹,你眼睛是不舒服吗,怎么蒙了帕子?”
时七犹豫了下,“师兄,师姐,咱们回去说。”
她伸手按了按河洛书给的帕子,伸手牵住了季寒月的手指。
楼上站着一位紫色长衫的女子,看着他们离开后,也转身往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她的手中拿着罗盘,手指纤长而指节分明,肤色极白,隐约可见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