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命换装备
西域大宛国都贵山城下。
大宛联军再次以更大的兵力出击，誓要攻破通丝军的盾阵。
先锋军袭扰的失利，虽然让大宛国王和联军统帅有些吃惊，但他们并不准备也不能就此放弃。
若是数倍于对方的情况下都无法击败汉人，那出兵的三个国家的声威会降至冰点，也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他们极其不愿看到的。
大宛国王早已没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气势，可大宛国对于击败通丝军的需求又是最大的。
所以他只能不断增加承诺的好处、画出各种大饼，还使出引诱、威逼等各种手段，以此迫使贵霜和乌孙统帅同意派大军强攻通丝军盾阵。
大家都不傻，通过先锋军将校的描述，两位统帅得知通丝军阵的战力超乎想象，就像一个坚硬的龟壳一般。
而联军虽然兵力优势巨大，但要想撬开龟壳吃到里面的血肉，势必要付出巨大代价，这足以让他们迟疑不决，毕竟他们只是来支援的。
最后几经波折大宛联军高层终于统一意见，由大宛国出动步卒一万五千人，负责攻击盾阵的正面，以及持续提供弓矢打击。
贵霜与乌孙各出动五千骑，从侧翼强攻盾阵。
大宛联军原先厚实的军阵，瞬间小了一大半，就连统帅们也因为视线不佳都随军前去一线指挥，只剩下焦虑的大宛国王留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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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宛联军就穿越黄沙阻隔来到通丝军阵前。
先到的骑军很谨慎的停在了弩矢的射程之外，等待步卒的到来。
这是贵霜统帅出发前与大宛国王说好的，要他们强攻可以，但必须在大宛步卒完全吸引了阵中的弩矢火力之后。
看到友军都在等待自己，大宛步卒到达之后也没停歇，稍微调整阵型之后便开始稳步推进。
大宛步卒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齐齐前进，身后将校不断高声鼓舞士气，看上去有模有样。
可等到和通丝军一接触，立马就现出原形……
大宛兵卒的战刀完全够不着大盾之后的通丝军，只能在对方的大盾上胡乱劈砍，完全无法造成伤害。
他们身后的长枪兵虽然兵器够长，但因为角度问题依旧打不到通丝军。
而通丝军的护盾兵虽然没有武器，但蜷曲在他们脚下的队友可是有武器的……
一名通丝兵卒用装好弩矢的手弩，通过大盾下方的镂空处射出，击伤了两名大宛国持盾的兵卒。
这个镂空的设计非常巧妙，不但方便打击敌方没有保护的腿部、腹部，还配有可以活动的挡板，只要放下挡板，敌军完全不会发现。
通丝兵卒有些高兴，拉下挡板正准备再给弩机上箭矢，可余光一瞥身旁的战友，发现对方正用长匕首直接刺出击杀敌人，嘴里还数着数，竟然已经四個了！
于是他也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弩机，从腰间取出匕首……
这就是盾阵中双方的多数情况，通丝兵卒依靠优良的装备抵御了绝大多数的攻击，而大宛步卒只能被动挨打。
不过大宛军也还有后手，在步卒接触之后，后方的五千弓兵顺势跟上，前进至五十步时便开始了远程打击。
箭矢一波波的射进阵中，虽然伤害并不大，但还是给阵中没有盾牌遮蔽的通丝弩兵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他们手中的手弩只能直线攻击，而飞行路径都被己方的大盾阻挡，没了攻击手段又不能违令换弓射击，他们只能纷纷望向中央的将主等待命令。
马征没有下达新的命令，依旧让这些兵卒持弩警惕。
对于这些刮痧的步卒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他认为接下来攻阵的主力还会是贵霜和乌孙骑兵，所以这些手弩接下来都会派上用场。
果然，没一会贵霜统帅便下达命令，骑军出动了！
在他的极力建议下，贵霜和乌孙骑军准备集中一处发动攻击，等到撞开了外围的大盾，再派大军进攻。
这样一来可以有效的降低损失，就算送死也不能白送……
两百贵霜骑兵首先出击，他们割下战袍蒙住马眼，然后催促战马将速度提至最高，对着通丝盾阵径直冲去！
人都是怕死的，但战争中人的死亡又是最平常不过的事，看似矛盾却又和谐存在。
这些贵霜骑兵知道自己必死，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发起冲锋。
“轰轰轰”，高速移动之下的撞击力是恐怖的，贵霜骑兵在被通丝弩兵射杀数十名之后，剩下的人马则像炮弹一般撞上了通丝盾阵。
与冰冷的钢铁比起来，血肉是脆弱的，撞上大盾的骑军不少当场惨死，也有一部分飞跃过大盾摔在盾阵内部，然后被通丝兵卒上前砍死……
他们的自杀式攻击看似并没有什么成效，但还是让马征皱了皱眉。
在贵霜骑兵集中冲撞的点上，一面大盾损坏，一名兵卒被踩踏致死。
这个数量微不足道，但通丝军的盾阵毕竟有了缺口，麾下的后备兵卒正在抓紧补充，但地方第二波的冲击也到了。
这次是乌孙人，他们和贵霜骑兵的战术一样。
损失也差不多，两百骑冲来，就二十余骑回返。
不过这一次的效果则要更好一些了，又有一面大盾不堪重负倒了下来，通丝军又损失了三个兵卒。
关键是通丝军后续补充的大盾并没时间加固，抵抗后续冲击的能力大大降低。
而且堆在阵前的血肉越来越高，如果达到一定程度骑兵便有可能从队友的尸体上越过外面的大盾进入阵中。
随着贵霜和乌孙骑兵攻击的持续，还有大宛步卒的弓箭持续刮痧之下，通丝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马征对此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断地补充后备兵卒稳定阵型。
他也知道，现在指望援军不现实，董卓军肯定会拖延时间，等双方都产生较大伤亡之时才会出现……
同样的，贵霜和乌孙的统帅也只能咬牙坚持，他们麾下军队和通丝军的战损比列达到五十比一，这样的战损可比攻城战时进攻方的战损还要高很多。
可若是不这样，他们又没别的更好的办法，甚至可能根本无法对通丝军造成伤害。
这种以人命换取装备劣势的战法，其实已经大大降低他们伤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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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慢流逝，双方的伤亡都在持续上升，不过战损比却在逐渐拉小。
在连续发动十余波自杀式冲锋，损失超过两千骑之后，通丝军的死亡数也达到了上百人……
盾阵外的贵霜统帅看到堆积的血肉已经“足够”，便汇合乌孙统帅同时下令开始总攻。
“贵霜和乌孙的勇士们，你们看见了吗，前面的战友已经用血肉之躯在前方通丝军的钢铁盾阵前撞出一条血路，你们可以骑上战马过去为他们复仇了！你们可以为多年来亲人、祖先在汉人那里受的屈辱报仇了！你们可以为自己武勇和祖先的威名奋勇杀敌了！……”
冲锋前，贵霜统帅特意做了战前动员，毕竟麾下不少兵卒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已经有些战意动摇了……
而盾阵内的马征也发布了新命令，一半弩手换上近战兵刃准备补缺，剩下的一千弩手分为五队轮番射击敌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