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假货也是真货
“不过我事先可的跟你说好了，这东西也算有价无市，但看在你第一次来的份上，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知道吗？”
那王大爷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张博士一眼。
见那陈老板没有反驳的意思，转身正准备拿盒子把这东西装上，却听旁边站了许久的乘风忽然说了一句。
“等等，那张博士说的没错，这东西有问题。”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忽然插话，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愣了一下。
待看清楚插话的人是谁之后，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哟，是小乘风啊？怎么，今天不怕你妈揍了？敢这个时候跑出来玩？小心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屁股被打开花啊！”
“就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皮猴似的，窜上窜下，我看，他妈管不住他，得找个媳妇才能管得住他。”
“还别说，别到时候娶了媳妇，连炕都舍不得下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连那王大爷也笑着开口道：“乘风，到别去玩去，这里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那王大爷说着，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的意思，继续拿着包装盒，想细心的把那个小碗装起来。
只有乘风倔强又任性的看着他。
“王大爷，这世上懂行的人可多了去了，如果您不想砸了您的招牌，这个小碗您最好别卖，或者，别按这个价卖。”
看李乘风说得认真，那王大爷当即哟呵了一声。
“看你还挺懂行啊，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怎么卖，或者说应该按什么价格卖？”
这王大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故意逗乘风玩。
乘风也不以为意，而是看着那青花瓷小碗，认认真真道：“这东西的确是古董不错，但却不是唐朝的古董，而是要晚一点的宋朝或者明朝的古董。”
乘风的话音刚落，那王大爷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乘风，你想学古董那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能随口胡诌啊。”
“你是不知道，这唐宋元明清虽然都有青花瓷的古董，但是每一个朝代他都是不一样的。”
“就拿这个小碗来说，只有唐朝才会盛产这样的小碗，也只有唐朝会用这样的简单的石竹花做装饰。”
“而你说的宋朝和明朝，出品的青花瓷大多为大小盘、碗、梅瓶、玉壶春瓶等，装饰也更为繁复多样，而且色彩也更为浓艳。”
“这要仔细说起来，其中的门道可多了，可不是你这种小屁孩三两句说得完的。”
“行了，你王大爷我还要做生意呢，就不在这儿跟你废话了，你爱哪儿玩哪儿玩去。”
那王大爷说着，挥挥手要撵他出去的意思。
周围的人也都笑嘻嘻的开口道：“就是，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人家可是博物馆馆长，见过的古董比你吃的盐都多，就你那点墨水，拿到别人面前来显摆，这不是鲁班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吗？”
周围的人嘻嘻哈哈笑着。
却见乘风还是站在原地执着的开口道：“但若是他们故意做旧拿来仿唐朝东西的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静，那张博士的眼睛更是一亮。
“小兄弟，小兄弟，你刚刚说什么？”
他快走几步，直接来到了乘风面前，双眼巴巴的看着他。
乘风抱紧了怀里的土陶罐，转身开口道：“古董做旧之风自古有之。”
“我们会把现在的工艺品做旧，拿来仿古代的工艺品，那么古代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把当时的工艺品，拿来做旧，仿前朝的呢？”
他说着，清澈的目光镇定的落在了那个青花瓷的小碗上，进而开口道：“是只有唐朝盛产这样的小碗没错，也只有唐朝喜欢用这样简单的石竹花做装饰。”
“但是唐朝因为工艺原因，一般用来烧制青花瓷的都是中西亚地区进口的钴料，钴料粗糙易结块。”
“在看面前的青花瓷小碗，胎质精致，颜色发亮，它的青花发色淡蓝中甚至带着点灰，再看边角晕染的情况，用的应该是国产料。”
“所以，这应该不是唐朝的青花瓷，而是明朝拿来做旧的才是。”
乘风说完，自信的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家庭贫困，天天到处走街串巷的皮猴子。
现在的他，更像是那些被文学浸染，天天和文物打交道的博学大师。
所有人看他的视线都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个张博士，看着他像看什么宝贝似的。
“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说的简直太对了。”
“当代的工艺品不值钱，只有前朝遗留下来的东西才值钱，现在的人都知道假冒伪劣，做旧赚钱，之前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的判断没有错，这不是唐朝的青花瓷，陈老板你听到了吗，这不是唐朝的青花瓷！”
这张博士兴奋的说着，恨不得直接抱着乘风原地转两圈。
而那陈老板站在原地听得一脸懵。
“什么用料，什么晕染，所以现在这个青花瓷，我到底是该买还是不该买？”
旁边有人提醒他：“陈老板，这是明朝仿唐朝的东西，是古董没错，可是不值那么多钱！”
旁边人话音一落，那王大爷再也受不住了，拎起乘风的领子就要把他往外面扔。
“你这小兔崽子，这里是你随便能说话的地方吗？”
“什么唐青花，明青花，什么做旧仿前朝的东西，我告诉你，没这回事！”
“你爱哪儿哪儿去，别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听到了没有？”
那王大爷说着，用力将乘风往外面一堆。
乘风险些没站稳，待到站稳之后，他赶紧道：“王大爷，做人要讲良心，你不能为了多赚人家一点钱就昧着良心说话啊！”
“我呸！什么叫昧着良心说话，我给他的东西是假的吗？我有明确说了这东西一定是唐朝本朝的吗？”
那王大爷骂骂咧咧的说着，他还要再说话，却在看见乘风身后的人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王、王教授？”
李乘风回头，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看那样子，也不知道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