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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醒

佐田晴子站在自己的记忆殿堂。

在这里,一切的往事,都如同泛黄相册一般。

这就是她的能力。

能够随心所欲地梦见自己想要梦见的人,或者事件。

以往她都是带着母亲的信物,陪母亲讲讲每天的遭遇,但是今天不一样,是数年未见的爸爸。

女孩子会更喜欢父亲一点。

她有些期待,靠着父亲生前的玉坠,可以牵引来父亲的魂魄。

这是她自己理解的概念。总之,携带着持有者的信物,他她就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类似于灵魂体的形态。

一个男人的形象出现在天幕的相册中,四十来岁,微微有些发福,小眼睛局促地乱晃。

他似乎也有些不适应此时的场景,仰头张望天幕,看见年轻的自己,陪着女孩从婴儿成长到国小。

佐田晴子从小到大,一幕幕黑白电影般的轮放。

他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四年,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形象。

眼前的女孩个头拔高了不少,但从容貌判断,依稀与自己有三分相似。

“是晴子吗?”佐田卿助问。

“嗯。”佐田晴子眼中噙满泪花,走上去轻声说道:“爸爸,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的晴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男人感慨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女孩擦擦眼角,笑着说:“现在很好,我很喜欢。”

佐田卿助欣慰地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险些铸成大错呢。”

他面有愧色:“当时我为了还贷款,不惜混迹赌场,结果最后和你妈妈闹得越来越严重,最后还是离婚了。”

佐田晴子勉强笑笑:“说这些干什么,现在都过去了。”

“她过得还好么?我记得她原本就打算找新的对象了吧,要不是赌场的人逼着我签你的卖身契,我也后来不会糊涂到买醉出车祸吧。”

“啊?”佐田晴子愣在原地,“我的卖身契……不是妈妈的男朋友签的吗?”

她印象中,这回事是继父和她提的!

女孩还记得,母亲的葬礼过后,她的男朋友就将一纸文书摆在自己面前,说他给佐田晴子找了谋生的渠道。佐田晴子才发现,竟然是这种肮脏的活。

妈妈的男朋友是个文弱的人,平时在歌舞伎中写写平清小调,画着风花雪月,所以佐田晴子第一反应就是她的继父把她卖了。

“幸子她是这么说的吗……”佐田卿助面色发苦,他也发现自己似乎揭穿了前妻留下的美好谎言。

佐田晴子有些难以置信,她重新审视眼前的男人,曾经嗜赌如命,抛妻弃女,甚至负债到要女儿身偿。

童年记忆里,那些美好假想外,沾染赌瘾的场面渐渐唤醒。尘封的童年阴影被解开,男人酗酒闹事,夺钱赌博的场景慢慢清晰。

可是她一直蒙在鼓里,错把一切矛头都指向自己的继父。

而自己甚至还想着认命,凭着身体赚几年的青春钱,去换取见这种人一面!

她的泪水愈发苦涩起来。

“晴子,你听爸爸说——”男人也是心疼不已。

女孩后退一步,她压低了头,声音嗫嚅:“你别过来。”

“晴子,爸爸错了……”男人痛苦不堪,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起来了,为什么以前提及爸爸情况的时候,妈妈总是三缄其口。她一直以为妈妈是不愿意再面对这段失败的婚姻,却从未想过这段婚姻的裂痕来自哪里。

男人犯错的时候永远是面容诚恳,以至于很容易让人忘记,他们犯赌瘾的时候那种面目狰狞。

佐田卿助抓住佐田晴子的双肩,说:“爸爸也没想到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爸爸很后悔,但是也恨自己没有能力偿还你们母女。”

他凝视着佐田晴子的眼睛,少女的眼眸有些空洞,对于男人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得知你现在过得很好,爸爸安心多了。”男人赎罪般躬着腰,细小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佐田晴子惨笑。

如果不是靳子跃,她恐怕现在还是置身那个幽暗的牢笼中,受一纸契约的束缚,沦为没有尊严的金钱奴隶。

……

靳子跃关闭了资料,将电脑合上。

他看了看手中的押条。

上面记载了男人抵押的纪录,从贴身玉坠,到亲生骨肉。

于是他查了查佐田卿助这个人。

不折不扣的赌徒,为了赌博抛弃家庭,最终惨死于意外车祸。

他没有把纸条交给女孩,只是她梦话越来越频繁,而且声响越来越大,恐怕也已经发现了真相。

靳子跃走到她身边,打开灯,看着眉头紧锁的睡颜。

他趁佐田睡着的时候,侦测过她的脑电波,睡眠期间的波动幅度很大,却停留在浅层睡眠,所以做梦的印象在醒来之后都印象深刻,而这种能力的副作用在于,对梦境中的认知过于深刻,导致宿主念念不忘。

暂时来说,除了可能情绪波动太大,并没有太直观的风险。

靳子跃没有贸然摘下她的信物,打了盆水,沾湿毛巾帮她蘸了蘸额头的汗。

小姑娘一个劲地摇头,左兜右晃,双眼紧闭,眼皮子一跳一跳,就是无法转醒。

梦游的人不能轻易叫醒,恐怕这种能力的人也一样。

魂祈梦请,发自灵魂深处的祈求,藉由入梦,将思念的对象请入梦中。

明明已是逝去之人,却以这种诡谲的方式保留了在人间的一丝印记。靳子跃甚至无法理解,这种意识的存在,是不是能够称得上鬼神之说。

灵魂真的存在吗?

靳子跃没有亲自体会,没办法理解命辞带来的神奇力量。越是接触驭命者,越是觉得命辞的深不可测。

明面上来看,驭命者以“驭命”自称,但是正因为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愈发深刻地认识到,究竟是人驭命,还是命驭人。

突然,小姑娘翻过身,瑟缩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

靳子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神色温和。

掌心传来一阵暖流,藉由肩膀传递,女孩皱着眉,却不再躁动不安,像折腾累了的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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