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这就业指导他不正经
江别从不花钱进鬼屋这种娱乐场所。但想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是恐怖阴森的,果然一进门就有俩塑料人体模特迎接他,左边那个以发遮脸身着白袍做黑虎掏心式,右边那个七窍流血头颅反折,脑袋摇摇欲坠。
江别把两个人体模挪到最旁边,心想万一这真有鬼你俩可别在门口妨碍我逃跑。
大门口挺空旷,没地方藏身。再往里是条狭窄逼仄的走廊,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没有立刻向里走,而是开始梳理记忆,总得先弄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个遍地灵异副本的世界,人类生存空间被大幅度压缩,每个人从小就在学校学习应对副本的方法,直到十八岁通过统一“高考”后由军方组织统一进入副本,在副本里一个不慎就能领到天堂直通票。
今天正是他们这批学生参加“高考”的日子,倒霉的是他们在考试时不幸遇上突发副本,被直接拉了进来。
有丰厚副本经验的人尚且都在生死线上反复横跳,他们这群学生遇到这情况更是和直接送死差不多。
但看得出大家求生欲望都十分强烈,跑起来比兔子都快。
大体了解这个世界后,江别立刻在脑袋里搜索自己的资产情况。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也叫江别,穷得叮当响,一分存款都没。成绩还是班里的吊车尾,常年在倒数一二徘徊。倒不是不学习,是真的很努力但天赋有限,好在学习不好还能往别的方向发展。
教导员给他的就业指导是“去最肥的中心军区卖身,你这长相有得赚”
呸!士可杀不可辱,我江别才不会干这种丢脸的事情!江别一边这么想一边飞速在记忆里寻找军区有钱的富婆。
但还没等他找到富婆,一阵声音便把他拉回现实。
身后响起沉闷的脚步声,江别回头看向鬼屋大门。
那声音迟钝、缓慢,正渐渐靠近大门。
江别立刻屏住呼吸藏在人体模特后,那几个学生逃跑的架势他见识过,他们绝不会这样缓慢的逃命,能这样走动的只能是鬼。
倒计时已经结束,它正向这靠近。
江别紧紧捏住扫帚,一动不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声音仍然在接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最后一声几乎是在耳边响起,然后是长久的寂静。
江别知道,它就在门外,和自己只隔着层门板。
这瞬间他心里想了无数对策,老爷子传授他的技艺他全在心里过了遍,又迅速规划好好几条逃生路线,只等鬼推门而入。
但事情没如他料想的一般发展。
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脚步声继续响起,缓慢的地离开了。
鬼没有进来。
可能它也觉得这鬼屋怪吓人吧。
江别仍然没动,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后,他才松一口气。
幸亏没进来,不然他只能拿手上的扫帚棍给鬼表演个杂耍然后扭头逃命,真是辱没祖宗。
这破扫帚实在没法带来安全感,他边想着边看向走廊深处:“鬼刚从这里路过,短时间大概率不会回来,我得趁这时间找点趁手家伙。”
他希望能在鬼屋里找到电锯杀人狂的链锯,或者是连环杀人凶手的一米大砍刀。
手握这么厉害的武器,就连逃跑时也会特别有信心呢。
江别边想着边把旁边模特那七窍流血的头掰下来挂在门把手上,这样如果有东西从外面开门头就会落地,落地声也能给他提个醒。
做完这一切他继续朝鬼屋深处走去。
不同于执着寻找武器的江别,游乐园中的其他人正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粒沙子埋进地里。
浓厚的夜色包围整座乐园。王石正躲在离鬼屋不远处一座冷饮小店中。
这家店店面很小,一张柜台一台冷饮机器和几张桌子就把这里塞得满满当当,他就藏在木质柜台下方。
正对面就是那台造型新奇的冷饮机器,机器旁边是扇小窗,惨淡的月光照射进来驱散了几分黑暗。
王石以前从没见过冷饮机,更没见过游乐园。人类基地中的每寸土地都极其珍贵,多半用来建造居民住所和其他实用性建筑,像游乐园这种东西他只在书里见到过。
他婴儿时就没了父母,没懂事时他总缠着老师问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被问的烦了老师干脆骗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学校里的其他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王石头”,后来简约成“王石”
外号叫着叫着,就连他也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就干脆拿“王石”当自己的名字。
和大多数孩子一样,他童年时期没什么愉快的回忆,到了十二三岁时却十分向往书本里的游乐园,书上说这里面有能带人升上天空的摩天轮。
大人们都说死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曾盼望着基地能建一座游乐园,不需要太大,只要建一个小小的、小小的,能装下一个摩天轮的游乐园就好,这样他就能坐上摩天轮去看天上的爸爸妈妈了。
但基地里建筑一座接一座的建起,有钢铁加工场、供货仓库、畜牧场,就是没有游乐园的影子。
就这样等了好多年,等到他已经明白人死会变成星星不过是一句谎言,就也不是很期待游乐园了。
他变得更加内敛沉默,只知道埋头学习老师教授的知识,只是偶尔晚上做梦时会梦到自己坐在漂亮的摩天轮里,随着座舱越来越高,他看见了天空中那两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没想到梦境竟会成为现实,他的第一次副本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转眼发现自己身处游乐园中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要完成存活十小时的任务,副本就会消失,但地貌会留下,这座乐园会留在人类基地中。到那时他可以每晚都登上摩天轮,去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愿望。
但王石心中却没有一丝开心,从刚进副本开始,一个沉重的问题就压在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真的能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