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跨越千年的牵念

知晓了赛娜「诅咒」的真实原因，乌利亚斯就开始忍不住咒骂：

「他妈的！天杀的王后！她真该下地狱！赛娜那时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她怎能……怎能将如此重担托付给她？

「赛娜的父母死于黑雾中的怪物，每当我们去一个地方，黑雾总会追随而至，给周围所有人都带来灾厄！

「现在倒好，您告诉我这不是黑雾的诅咒，而是那位破败之王的王后搞出来的幺蛾子？！

「说实在的，光让伊苏尔德下地狱已经够仁慈了！她给别人带来了如此的麻烦，却祈求安息？

「见鬼去吧！」

乌利亚斯涨红了脸，表情阴厉，嘴里嘟囔骂个不停，很快吸引来了其他后勤哨兵前来查看情况。

后勤哨兵不需要外出执行任务，所以并非每个人都认识乔希。

但当看到乌利亚斯面对的是利瓦伊都要崇敬万分的客人，他们意图上来劝阻，不过被及时发现的乔希眼神示意这里没有问题，挥挥手驱散。

「他在说什么？」格温终于回过神来，黛眉轻颦，一脸的迷惑，「我感觉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在抱怨破败之王带来了黑雾罢了。」

格温脸上浮现出愤愤的表情，捏紧小拳头凭空挥动，对乌利亚斯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打败佛耶戈的！」

【虽然本质上只是个布偶娃娃，但现在的她可是跟人类没什么两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育孩子……】

他是真没想到，格温竟然会把贴身衣服也这么挂在衣柜当中。

可一经知晓真相，发现自己过去十多年抗争的事情仅是破败之王跟他王后之间的情感纠葛，那种积攒已久的心力与干劲瞬间消散一空。

「太感谢你了格温，我很喜欢。」

乔希本就性情沉稳，历经近两百年的磨练，更是将耐心训练成了自己的本能。

话音刚落，格温又转到乔希背后，戴着藏蓝色丝绸手套的小手抵在乔希的背部，把他往房间推。

乔希前脚刚离开房间，格温下一秒直接关上无门，躲在屋内慌张喊道：「你待会再过来吧！」

虽然是背对看不见格温脸，但乔希已经能想到，这个明面上元气十足，实际比较羞怯的少女小脸通红的模样了。

乌利亚斯和赛娜愣然，随即眼中闪过欣喜。

……

赛娜抓住了乌利亚斯的手臂，「不要抱怨命运的不公……这不是你教我的话么？被伊苏尔德选中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又或者，她选中我别有深意。

注意到身后的乔希，那些貌似迟到，踮着脚试图往前面看的年轻哨兵们纷纷为其让开一条通道。

乔希瞥了眼格温正在整理的衣服。

【小娃娃太贴心了，她真的是……我都快感动哭了。】露妮希亚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乔希，你终于能换掉你身上那套穿了两百年的五颜六色的老土长袍了。】

….

那是似乎是格温为自己制作的新束腰连衣礼裙，与身上这套哥特式风格完全不同。

毕竟海力亚那用几十种方块布料织成的衣服，笨拙又繁琐，他自己也没办法理解这独特的「审美」。

除此之外，格温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缝制衣服的工作中。

「破败之王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我们必须想办法处理他，赛娜的问题自然而然可以得到解决。」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身材瘦小的男性青年，穿着后勤哨兵的制式制服，满脸的急切。

除了日常教授格温精通语义的魔法，偶尔

趁着利瓦伊空闲的时候，通过他了解一些他知晓的过去。

自从学会了语言魔法，她经常会跟赛娜在一起交流，谈论有关伊苏尔德和曾经卡玛维亚的话题。

乌利亚斯低眼凝望乔希探出的右手。

而那些孤家寡人者，身上的财富会被帮派的人搜刮一空，然后尸体随意丢进大海，成为那些牙齿锋利到足以咬碎骨头的噬骨鱼群的食粮。

「这是……给我的？」

又或者，单纯只是赛娜触碰了那块附着有伊苏尔德灵魂碎片的沉船残骸，生命气息的接触唤醒了她，而她又只能依附于将其唤醒之人。

「还能怎样？继续带着赛娜远离人群呗。」他重重吐出口浊气，「如果我们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会不断吸引黑雾来袭，给身边人造成麻烦，这可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不仅是码头帮派、海盗之间的争端，还有那些出海猎杀海兽的捕鱼手和水手们，他们都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万剑穿身的凄惨下场。

乔希稍作停顿，「况且，阿狸已经动身来比尔吉沃特了，我们会调查此次蚀魂之夜提前到来的原因，需要人手，你可以加入我们。

「乔希！」一看见来者是乔希，格温本就挂着恬静笑容的表情转变为惊喜，「你来的正好！我刚准备去找你呢！」

这段时间，她几乎很少休息。

死亡对他们而言早已见怪不怪了。

新的一天，日上三竿。

【切，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与之配套的护臂、护膝和黑色短皮靴皆呈现与定制的哨兵制服截然相反的风格，充满宫廷贵族气息的同时，还能凸显出身负荣誉的英勇战士气概。

怀揣着疑惑的心情，快步跟上哨兵的步伐，一直到螺旋阶梯大厅。

乌利亚斯陷入良久的沉默。

「乔希宗师！快跟我来！」

「就听您的，我加入。」

外邦人来到比尔吉沃特，不了解当地的「生态环境」，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只是转瞬间的事。

「这是我的问题！」格温的声音细若蚊蝇。

「找我？」

这个小丫头又在忙碌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们现在的目标应该是找到抵抗黑雾，并尽可能地找寻这道恶毒诅咒的源头，想办法解决它，不是吗？」

….

乔希轻轻敲响了格温的屋门，得到她肯定的应答，这才进到屋内。

历经一夜蚀魂夜的危机，比尔吉沃特清点出尚有尸体的伤亡人数。

这段日子来，乔希一直都跟格温呆在哨兵圣所。

乔希能清晰感受到乌利亚斯身上的那股颓然与无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好久没见我儿子了……等看望过他，然后在本部接受任务，去暗影岛干掉那帮狗杂碎！」

「就比如昨晚提前到达的蚀魂夜。」赛娜补充道，瞥了眼乌利亚斯，「接来下，我们可能会先去趟德玛西亚的总部吧。」

露妮希亚仍在乔希脑海中喋喋不休。

乔希又示意了一下格温，「格温能操控圣霭，你们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吧？她也可以直接净化黑雾的，区区小怪罢了，不必多虑。

帮助哨兵们缝补破损的衣服，或制作新制服。

话说回来，其实乔希也不明白为何伊苏尔德当时会选中一个孩子。

乔希想起来前两天格温拿卷尺测量自己身体尺寸的场景，脸上渐渐浮现惊讶。

「乔希宗师！您在吗？」

比尔

吉沃特是个不法之地，虽然也有别具一格的港城特色，但并非一个适合游玩的地方。

「当然啦~~我看你一直都穿着这一身，所以想给你做几套新衣服。」

格温跟乔希一样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便一直呆在哨兵圣所，她并不觉得孤单。

这里已经挤满了其他哨兵，嘈杂喧闹，像是在欢迎什么重要的来客。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纯黑的披风，胸口和领口均缝制着灰白的花纹，比较贴合身体流线的黑色轻甲结合了古卡玛维亚、巴茹和哨兵的风格图案，呈现出盾牌的模样护在胸口。

一身跟光明哨兵的制服风格有些相似，但样子截然不同，更显帅气的修身上衣、裤子与棕褐色系带短靴，搭配一条灰白色缝制有哨兵标记的长袍，以对称的黄铜长条镶边。

其余时间，乔希或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图书馆看书，或呆在自己房间研究符文魔法和世界符文。

倒不是说乔希害怕麻烦，巴茹和光明哨兵认识他，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简单且快速的哀悼后，比尔吉沃特的生活再度进入正规，与蚀魂夜的间隔仅不过一个白天，甚至更短。

太阳东升西落。

格温分别拎起上衣和裤子，为乔希展示一番，「这可是我为你专门设计的，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口味。」

看了一上午的书，正要回房间冥想休息的乔希发现隔壁格温的屋门虚掩。

游玩闲逛大概率会被没有眼色的帮派混混与地痞流氓败坏兴致。

眨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

一联想到赛娜的年龄，乌利亚斯很可能会在最近几次的任务中丧命，乔希叫住了他：「不如再等阵子吧。」

….

常年遭受黑雾的袭击，当地的居民早已习惯生死离别，更别说能在这里生活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亡命之徒」。

「凿除闲质，独留圣石。」他念出光明哨兵的静心祷词，叹了声气，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你说的对，是我太激动了。」

不过正巧在这个时候，他的屋门被「咚咚」急促敲响。

这条裙子整体由白色打底，裙身呈现淡蓝色，金丝与粉边作为点缀，勾勒出精妙的曲线与花朵纹路，裙摆的褶边镶上淡金色，与紫粉色绑成蝴蝶结的丝带结合，颜色艳丽吸睛，却不显得丝毫俗媚。

【啧啧，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就追求她了……说起来，乔希，你真对小娃娃没想法么？】

不过截止到目前，他跟露妮希亚都暂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乌利亚斯摸了下腰间的手枪，脸上难得流露出温和的笑容。

乔希默默转过身子，「抱，抱歉……」

乔希整理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想见阿狸。」

无奈地回头看了眼木门，乔希叹了声气，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快速将衣服取出，「砰」的一下猛地关上柜子门。

而在现实里，乔希其实使用「超然」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将其收纳进体内的时间都很长，几乎逼近身体的极限。

经过再三考虑，他深吸口气，与乔希重重相握。

乔希挑眉疑惑，「他有什么急事吗？」

只能说格温不愧是继承了伊苏尔德天赋，设计出来的衣服十分符合他作为「现代人」的审美。

说着，格温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对了~~除了这一套，我还为你设计了其他非哨兵制服款式的。」

后勤们堆积成山的工作，格温仅需半天便全部完成，甚至还帮所有人都做了一套新衣服。

乔希无法反驳露妮希亚的吐槽。

她迈着小碎步跑到自己的衣柜前，毫不顾忌身旁的乔希，直接打开。

可这其实都不重要。

只是抛下一句话，他立马朝大厅方向跑去。

格温也发现了这点，刚为乔希取下新衣服的动作顿时僵住。

或者是她当时仍处于灵魂分裂后的沉睡状态，就像附着于其他随身物品一样。

乔希总觉得自己会像瑞兹那样，身体会受到世界符文魔法的影响。

……

有家属的，尸体会被运往以鸟粪堆积而得名的白港，将尸体放入棺木，拴在老旧的船锚上沉入海底，绳索的上头系着漏水的木桶，用简陋的浮标写好名字，实行海葬。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另一套衣服比较吸引乔希的注意。

尤其是跟格温这样世间罕见的美丽少女一起出门，找麻烦的人只会更多。

格温很享受这个过程，这能让她体会到伊苏尔德的工作，与记忆中的主人更加贴近。

….

……

时间夹缝里的身体状态被停滞，动用世界符文影响不到什么。

【哈哈哈……你该不会被当成变态吧？】露妮希亚哈哈大笑，【自从回到现实，这趣事可真是一件又一件啊！】

……

下一秒，她仿佛也觉察到什么，回眸凝望。

「我不知道你们哨兵是否有完成任务获得功勋之类的机制，不过如果你跟我们一起前往暗影岛，说不定会获得更多。」

「衣柜里的衣服我打算穿好后请你为我点评的，但不是现在……总，总之，你先去试一下衣服吧！」

走到乔希面前，格温低垂赤红的脸颊，连带着床上的光明哨兵制服和鞋子，一股脑塞进乔希怀中。

乔希不再搭理露妮希亚，快速将两套衣服分别整理好，准备脱掉身上的海力亚长袍，先把这两套新衣服都试一试。

没跑几步，年轻哨兵又回头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的乔希，「利瓦伊老大让我来通知您的！」

乔希可是瑞兹的师兄，强大的符文法师！

区区黑雾，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以前不知道赛娜「诅咒」的本质还好，他们只是单纯的对抗黑雾，以为这些都是破败的诅咒带来的。

因为乌利亚斯的话是辱骂伊苏尔德，乔希没把这些翻译给格温听。

「你喜欢就行~~」格温甜甜一笑，「自从我复苏后，你照顾了我这么多，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只是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您随我来就是了！」

「有我在，你们还用担心么？」

那条被挂在裙子旁边的白色裤袜与蕾丝内衣才是问题的关键……

而那道乔希梦寐以求的倩影正站在楼梯口，正在跟利瓦伊说些什么。

「您还有事要吩咐么？」乌利亚斯问，「黑雾会一直追随我们……」

「不要这么咒骂伊苏尔德，乌利亚斯。」

见状，乔希心头猛地一突，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乔希暂时放下衣服打开屋门。

两人的视线交汇，刹那永恒。

「咳咳……」一旁的利瓦伊清了下嗓子，暗中摆手驱散围观的哨兵们，随即开口，「您的吩咐我都明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不出片刻，本来拥挤的大厅仅剩一男一女。

跨越千年的牵念，在此刻爆发。

晚上还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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