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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她怎么能怕我呢

“冬至!”

孟知意一把抓住冬至的手,用力的指甲深深嵌进去了她的皮肉。

冬至疼的脸色大变,但还是紧紧扶住孟知意的手,“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冬至,我们走,快走。”

孟知意着急着要离开,眼神近乎惊恐的一直落在陆南风的身上。

陆南风长身玉立,目光平静中带着探究。

急匆匆走到门口的孟知意,冰凉的身子被外面炙热的阳光铺了些许的温度。

她又猛然停下了脚步。

“姑娘?”冬至很是奇怪孟知意的举动。

孟知意唇线拉直,犹豫许久,强迫了自己许久。

她用力扯出一抹笑意,扭头看向了陆南风,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回吗?”

那只是梦!

只是一个预兆的梦而已。

一切都未曾发生,她也不应该因为胆怯亲手打破了自己如今刚铺好的路。

看见那红色的冰糖葫芦,孟知意也才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害怕冬至再次倒在自己面前。

不,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

陆南风想不明白。

孟知意方才看着自己的目光,为何这般恐惧?

这种恐惧他曾经从孟知意看周永恒的眼中看见过,但刚才那瞬间,她的这种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

难道,对于孟知意来说,自己比周永恒更加的可怕吗?

他从那双美目中接收过属于她的无视,冷漠,鄙夷,羞辱,但从未想过,她怕自己。

堂堂孟家千金,怎么可能会怕他这个上门的小白脸呢?

孟知意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她憋的眼尾发红,精致小巧的脸颊染着那一抹,如同初春的桃花瓣,还在料峭的寒风,就迫不及待盛开。

她不懂自己为何要这般为难自己,为何要喊陆南风。

明明他不会跟着自己,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罪魁祸首。

任由指甲戳进去掌心的嫩肉中,将自己的后牙槽咬碎,孟知意依旧倔强地看着陆南风。

近乎自虐一般的,强迫着自己!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那倔强的眼底是掩饰不住溢出来的恨意。

陆南风恍然张张嘴,轻声试探着喊: “孟知意........”

孟知意你到底为何?

我是那个你从不曾放在眼中的陆南风啊,你怎么会怕我呢?

“这不是孟家那个杀人犯吗?”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也堪比恶魔的声音。

孟知意猛然扭头,看见了停在米行面前的马车,周永恒露出半张脸,正戏谑的看着自己。

他也来了。

这一幕对于孟知意来说,无异于前有狼后有虎,而她在独木桥上艰难求生。

她的脆弱便是最大的弱点。

或许是孟知意的表情太过怪异,眼底迸射出来的杀意太过显眼。

周永恒疑惑地挑眉,他总结,“孟知意,你最近戾气很重啊!”

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孟知意了。

她那双总是孤傲轻视的眼底,越发的黯淡深邃。

周永恒见着孟知意不说话,又看见缓步走出来立在孟知意身旁的陆南风,他脸色黑了黑。

走下来了马车,周永恒来到孟知意面前,转了半圈打量她。

“孟知意,我怎么看着你怪怪的?”说完瞥了一眼陆南风,“你是不是被什么玩意给蛊惑了?”

比如杀人的事情,外面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他是不相信这些都是孟知意做的。

“要不要小爷给你找个抓妖驱魔啥的帮帮你?”周永恒凑近来挤眉弄眼。

这会的时间,孟知意早就平复好了心情。

掌心的刺痛也在不断提醒她,她如今不再是梦中那个孟知意了!

孟知意轻扯唇角,“可以啊,我也觉得我最近身边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周永恒见着孟知意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笑了一声,“你终于知道小爷还有点用处了是吧!等着,小爷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帮你了。”

孟知意哼笑了一声,上去了马车。

陆南风抬步想要跟上,被周永恒给拦住。

“我说,你打算从孟家捞多少银子啊?还不滚。”

陆南风半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周永恒看见他就来气,“搁小爷这装什么清高呢?我告诉你,孟知意傻我可不傻,小爷可一直盯着你了。”

陆南风清淡扫了他一眼,“周公子原来是这癖好,喜欢盯着有妇之夫?”

周永恒:“.......”

“谁给你的胆子顶撞小爷!来人,给我把这小白脸打死!”周永恒跳了起来。

陆南风冷着脸上去了马车。

冬至正蹲坐在马车上孟知意的膝盖旁,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她掌心的血迹。

冬至眼圈红红的,瘪着嘴像是要哭了一般。

孟知意靠坐着,一只手撑着头,目光斜着往下,出神地看着被冬至放在一旁的两串冰糖葫芦。

车夫在外面问:“大小姐,周公子的人拦住路.......”

周永恒在外面喊,“孟知意,将那小白脸交出来!”

孟知意目光从靠在马车门口坐得笔直的陆南风滑了过去,轻声道:“挡路的踩过去便是。”

周永恒在外面自是听见了这话,气得脸皮子直抖。

“孟知意,你是不是小时候脑子摔傻了?我看你真的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迷的不清。”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正拿出来一盒药膏和几包草药。

“陈坡脚给的。”他冷声道。

冬至看了一眼,发现是治疗外伤的,连忙拿过来给孟知意涂上。

孟知意低垂着眸,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说几句假惺惺的话来。

陆南风的眼神不自觉落向她血肉模糊的掌心,拧紧了眉头。

一路无话。

孟知意回去让冬至将草药拿去了梅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将自己埋进去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今天被强烈的刺激到还是为何,她居然再次回到了周家的那间小院。

她正坐在床铺间,发丝凌乱。

周永恒模糊的人影正在眼前不断的砸着东西。

“孟知意,你别不知好歹,你可知小爷为了保你,给了多少好东西?”

“孟知意,你现在是小爷的女人!”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喊,气的脸红脖子粗。

孟知意心情说不上来的平静,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和场景忽然又变了。

她正高高在上的站在台阶之上,气的将手中纸页给撕了个粉碎。

“陆南风,谁给你的勇气给我写和离书的?要写也是我写!”

她胸腔不断起伏着,直视着陆南风平静的脸庞,那怒气更是蹭蹭的往上。

“陆南风,谁给你的脸,你算什么东西?”

孟知意气急地抄起手中的翡翠长串,往陆南风的脸上砸去。

陆南风微微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孟知意,我受够你了。”他道。

此时孟知意的意识,像是局外人一样,感受不到梦中她的怒气。

她忽然发现,她真的是和周永恒是同类人。

最起码,在陆南风的眼中正是如此。

他唇角的嘲讽冷漠刺的梦中的孟知意脑中乱成一团,耳边皆是嗡鸣声。

这一觉,睡的不安稳。

梦中也非常的乱,她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不是在看着自己受辱,就是在看着她辱骂别人。

醒来的孟知意却非常平静。

她抹了抹眼角冰凉的水迹,呐呐道:“原来我之前这般恶劣.......”

这个梦好像在告诉自己,她的罪行有这么这么的多。

追溯到最开始,或许她听从祖母安排,嫁给周永恒,得到周家的帮忙,孟家是不是不会变成后来的支离破碎?

不。

孟知意很快否决这个想法,她只能靠自己。

冬至在外面守着听见了动静,掀开帷帐,“姑娘,你醒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郎中都找好了,就在外面候着了。

“我没事。”孟知意坐了起来。

冬至给孟知意扯了扯被角,“姑娘,刚才我找郎中的时候,被杨妈妈看见了,这会老夫人将姑爷给喊去了。”

孟知意拧眉,想起了之前孟老太太说过会帮她解决这个错误的婚事。

之前孟行提起过这事被孟知意给压了下去,没想到这回被孟老太太找到了错处。

孟知意穿戴整齐往雅意院去,路上碰见了郑护卫和张护卫。

两个人站在路边对着孟知意拱手。

“张护卫可还好?”孟知意打量了他一眼。

“谢大小姐关心,我没事。”张护卫弯腰。

郑护卫显然是有话同自己说,孟知意想了想,带着二人一起走。

“我当时带着书信去报案的时候,冯县令什么都没有表态,但也默认先将人给放了,也没发通告,更是没有去许家问话。”

郑护卫说:“许家那边应当也是给冯县令好处了,不过许多百姓当时都在围观,我也让人放出去话了,大小姐的名声很快就会好转。”

“好,晚会你再去找我。”

孟知意忽然顿住脚步,将自己的刘海揉了揉,在郑护卫和张护卫疑惑的目光下,她提着裙子毫无形象的奔跑了起来。

前方就是雅意院。

冬至笑了笑,“嘿嘿,姑娘着急姑爷呢。”

郑护卫同张护卫对视一眼:现在才跑,半点不像是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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